这个点,正是轧钢厂人最多的时候。
工人们刚吃完饭,还没到下午上工,都在车间外找阴凉的树荫歇着。
秦淮茹和许大茂刚被保卫科的带出来,就被人看到了。
瞬间。
轧钢厂像点燃了火药桶,顿时着了,一个个工人们你传我,我传他,小跑着去看好戏。
“老李,别吃了,咱场子有人偷情被抓了,衣服都没穿,正带带着往保卫科去呢。”
“真的假的?”
“骗你干啥啊,快点吧。”
“你先去,我喊老赵去,这热闹可不多见啊!”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大会功夫,厂子里闲着的人像赶集一样,呜呜泱泱的围了上来。
李跃民更是缺德的不断停下,大声宣传。
“工人同志们,这是我们厂一车间的秦淮茹和宣传科的许大茂,两人趁着午休时间,在小仓库乱搞男女关系,被我们保卫科当场抓获!”
“尤其是许大茂已经结婚,有了照顾他的妻子,他们这是什么行为?是流氓行径!”
“我们要引以为耻啊,这愧对厂领导对我们平时的教育!”
“八大胡同都没了,竟然还有人在轧钢厂乱搞,这是抹黑我们轧钢厂的形象!”
“外人知道了,怎么看我们轧钢厂作风?怎么看待我们的人品?”
“以后厂子里没结婚的工友们还好说亲吗?”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种行为,我们能不能忍?”
李跃民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洗礼。
别的不说,煽风点火的本事着实不小。
来看热闹的群众本来还没多想,一听他这么忽悠,顿时怒了。
可不是,搞破鞋这种事出在自己厂子里,和自己有关系啊。
让外人知道了,指不定说轧钢厂多乱。
以后说亲,人家小伙子大姑娘的,不得心里犯嘀咕。
顿时,场面更加热烈。
“秦淮茹个寡妇我认识,天天在一车间就骚里骚气的,早就看出他不是好玩意,没想到这么坏,呸!”
“给轧钢厂丢人,打死他!”
“许大茂可不是好玩意,经常和女同志说荤段子,败类!”
“保卫科好样的!”
“一定要严厉处罚他们,工农翻身做主的新社会了,还乱搞这一套,不能轻饶。”
“对,绝不能轻饶!”
现场群情激奋,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起哄的,反正场面愈加热烈。
要不是保卫科的端着枪,秦淮茹等人真怕会被当场打死。
这年代,这种事不算少见。
意识形态的斗争高于一切。
秦淮茹面如死灰,双目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她明白,自己完了。
名声彻底臭大街了。
再想想没了自己的收入,一家子可怎么活,还有棒梗才刚十来岁。
一时间,她心里后悔的如同万蚁噬心。
为什么去招惹李跃民?
俗话说的真对,咬人的狗不叫,一旦呲牙,就会咬死人。
许大茂目瞪欲裂。
他看出了李跃民的打算,他要把自己污蔑成铁案。
自己明明只是和秦淮茹调情,根本没来真格的。
这是要污蔑自己!
“冤枉,冤枉啊!”
“我都是被冤枉的!我绝对没碰秦淮茹同志,工友们要相信我啊!”
“这是保卫科要报复我,因为我昨天惹了李跃民,大家救命啊!”
许大茂不断挣扎。
砰!
李跃民脸色一冷,用尽全力一拳打在许大茂肚子上。
趁着许大茂弯腰吐酸水的时候,直接在路边拾了个破胶鞋塞他嘴里。
举了举手里的衣服大声喊道:
“人赃并获还敢喊冤枉,难不成衣服是我给你脱得?”
“同志们,这是不知悔改的表现啊!”
拉拉扯扯的,在上千人的围观下。
秦淮茹和许大茂被带进了保卫科审讯室。
六十年代警力严重不足,哪怕再四九城,万人平均下来只有俩三个警察。
各个厂子的保卫科就有了对自己工厂工人审判权。
只要拿到口供,直接移交派出所就行。
……
一车间,易忠海正在假寐。
昨天贾张氏闹腾了半宿,又开了个全员大会,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正好中午有时间迷瞪会。
正在这时,有工友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
“易师傅,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你徒弟秦淮茹和你们院里的许大茂搞破鞋,在小仓库被保卫科抓了!”
???
易忠海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听错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
“真的,厂子里好多人都去看了,俩人衣服都没穿,被抓了个正着。”
工友说完走了。
易忠海愣在原地,人都傻了。
以前秦淮茹和许大茂不清不楚的他知道,没少看见,也没管过。
一直以为秦淮茹就为了算计许大茂的粮食而已。
自从贾东旭出了意外死后,贾家一个寡妇带着个老婆子和三孩子,日子过得不宽裕,外面寻摸点吃食也不算啥。
这怎么,突然就搞破鞋了?
还被保卫科抓住了!
一时间,易忠海也坐不住了,许大茂和他没关系,可秦淮茹自从顶替了贾东旭的班,也成了他徒弟。
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他这个师父也要跟着吃瓜落。
最起码一个教育不到位的说法跑不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傻柱啊。
没了贾东旭后,傻柱是他选定的养老人选,那小子和秦淮茹成了才对自己最有利。
不然娶个自己不熟悉的媳妇,人家能愿意给自己老两口养老?
秦淮茹不能有事。
越想,易忠海心里越慌。
连忙起身小跑着到外边。
只是他去晚了,人已经被李跃民带回了保卫科。
一路上,知道秦淮茹是易忠海徒弟的工友都笑嘻嘻的说两句。
“易师傅,您徒弟可真有出息。”
“咱一车间可出大名了,可惜不是好名声。”
“我早就给您说管管秦淮茹,别天天和男人勾勾搭搭的,一个寡妇不安分,能有了好啊?”
“您快去看看吧!”
易忠海脸已经黑的和锅底一样。
他转身回车间,找车间主任请了个假。
车间主任自然同意,秦淮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易师傅是得赶紧去看看。
看着易忠海离去的背影,车间主任不厚道的笑了笑。
摊上这么个徒弟,真够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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