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香凝搂青丝,无忧玉唇抿春水。
小楼愈摇轻舟畔,河柳依依黄昏晚。
峰峦叠嶂月迷蝶,山花欲放满江红。
佝偻倚柱望秋河,遥想当年满庭人。
归来鸿雁不传书,羽落梢头闻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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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一首《凭栏调》,唱尽了多少青楼泪,而今那个写词人已经离世,却又空耗了几代人的青春。”
“师傅,你说的凭栏调,究竟唱的是哪一个?”
“啊……这……就说来,话长了。”
……很久很久以前,楚汉争霸,多少战士架长枪,骑铁马,在战场上呼啸往来,人头落地丝毫不惧。
死了多少兵将,就多了多少寡妇。
寡妇们有的听闻丈夫死了当场殉情,而有的则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一口米粮自谋出路。
她们披散着头发聚在一起,用手和血肉搭建起来一个又一个屋子。
白天,她们的孩子在土炕上饿的哇哇直哭,夜里,她们在土炕上,在陌生的汉子身下咦哇直叫。
没人认识她们,因为家里人全死光了,没人记得她们,那些汉子很快就会变成牺牲的兵卒。
只有那些破烂的茅草屋记得,在它的身体里,有一群女人用身体挣活路。
杏花,是这群女人的女儿,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所以每一个进入这些小破屋的男人都是她的爹,而每一个女人都是她的娘。
杏花是个弃婴。
她在一堆皮肉买卖维生的女人中间长到了十六岁。
日复一日想像着自己像凤凰一样飞上枝头。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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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年,一队兵进入了那座破败的城。
她们随着那队兵进入了那座城。
她对领头的人说,“你不必娶我,只需要给我一个铺面,我有点买卖要做。”
从此一间杏花楼立在了八角楼中,像是一株草,终日屹立在夕阳中。
清兵入关,或许也是一件美事。
张菊柔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从来不会对杏花楼里的清人存有恶心,或者是诅咒。
因为他知道,他们一样,除了男女之别,都一样。
苦难折磨肉身,悲哀折磨精神。
“老鸨子,我家的那个痴情汉子,可上楼找你家头牌了,你可别叫归春被拐跑了。”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张菊柔,分明是来找人,却说出了干架的气势。
同样的人还有他口中的老鸨子——杏花。
“她要是被拐跑了,那岂不是好事,都省的我花钱养她,一天到晚的光给我得罪贵客,我赶还来不及呢!”
老鸨子杏花说着,扭着水桶一样的水蛇腰上城墙去了。
归春正躲在角落哭。
一旁站着端正的张长生。
“呀!真是少见!我们的烈女子归春丫头竟然还有被男人欺负哭的时候!快!说给我长长见识!”
老鸨子杏花扭动着风韵犹存的屁股故意挤了张长生一下,张长生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归春的裙摆底下。
他其实早就消耗干净了,只是撑着一肚子烂水只为了见一面茉莉。
在亲吻归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找到了茉莉,所以最后一口气散了,便像个化了的糖人一样再也撑不住了。
他跟归春说自己最多还能撑半个月,所以不能给归春一个归宿。
他宁愿归春永远在杏花楼当头牌也不愿意归春从此毫无依靠。
“长生!”
归春从地上猛地站起,推得老鸨子一个踉跄,没站稳又和老鸨子一起摔回地上。
张长生似乎是感受到了很大的疼痛,一个踉跄之后就蹲下起不来了。
“归春。”
但是在归春摔倒的时候,他还是强撑着喊了一句,随后,缓缓顺着墙角滑倒。
或许是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张长生硬撑着眼皮没闭上。
归春和老鸨子杏花将张长生扶着回到西三楼的时候,张菊柔正好拿着一碗药准备出来。
两边的人就这样撞在一处,药碗跌在地上,碎成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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