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是临时决定要外出走走的,隔壁宿舍的李圆圆已经很早便熄了灯。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过的满满当当,这话说出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的老师每一天都是掰成几瓣来用的,一节课甚至要上两个年级。左边学英语右边学语文。
从记忆来看苏语对这一切也是完全习惯不下来,她却没有丝毫动摇的在这里待了下来。
刚下过雨的缘故,10月中旬的风中带着微微寒气。苏语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她透过身旁桂花树的枝桠看到校长微微发福的身影在对着一张桌子上供奉的什么看不清形状的东西做出怪异的手势。
校长的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过苏语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这时苏语不小心将手边的桂花掰折了一支,带着清香浓郁芬芳的桂花在苏语手上被碾碎。这时的苏语却没有心情闻一闻手边的诱人芬芳,因为校长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浑身发寒。
而她也看清了校长对着做出怪异手势的东西却是一块肉,一块和小琴奶奶拿过来的那块形状一摸一样的肉。那油腻腻的触感仿佛还紧贴着苏语的手,而那块肉在校长做完怪异手势后竟然渗出了暗黑色的液体。
许多地方祭祖或是清明前后上坟都会用到肉或水果点心这些东西来祭拜,可苏语苏语看向那块肥腻的肉时除了脊背发凉。更甚至荒诞的觉得那块肉似活物一般,有生命,有思想,还觉得它在求救。
一块肉,可苏语却觉得的它在呼救。
在哭喊。
不,这感觉太怪了。
苏语尽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往深处想去,她应该离开这荒诞的现场。
可她却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脚步一样,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己的思想摆布。
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去挣扎也始终不得其法,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校长走去。
校长仿佛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缓缓朝着苏语躲藏的桂花树后那个方向转过来。苏语甚至看到了校长转过头时嘴角流出丝丝浓黑的涎水,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苏语之前预期的怪异。
可此时此刻弄清楚真相的那个念头在苏语心里占了上风,她绝对不愿意就这样逃走。
校长转过头来却没有什么发现,于是他又转过头对着那块肉似面对恋人时一般款款情深的喃喃。
没被发现动静的苏语却完全没有放松,她身边紧贴着一个人或许吧。那个昨天出现在苏语梦中的碎脸男人此时又出现在了苏语的身边,或许也不能算人。
他仍是昨天那副咿咿呀呀的嘴脸。不过今天再见到这位碎脸哥苏语却不由自主的感到亲切不少。
至少这碎脸哥目前看起来除了对他的个人形象过分在意之外还没有看到他有什么非人类对人类做出的逾越举动。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吗?”
碎脸哥虽然不能说话却咿咿呀呀得更加厉害,不知道为什么苏语竟然能从碎脸哥清澈愚蠢的眼神中读出他在开心。
是因为有人陪他说话吗?苏语不理解,却试图从碎脸哥身上套出有用的信息。
“你知道沈校长刚才在做什么对吗?”
对上碎脸男懵懂的眼神苏语却只想薅完他知道的信息。“知道你就点点头。”
碎脸男不错眼的盯着苏语摇摇头又点头。
知道从碎脸男这儿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苏语打算自己回去理一理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任务。
苏语刚转身就感觉自己的针织衫外套下摆被一只晃晃悠悠的手扯住,是碎脸男。
说实话,抛开这双手惨白且上面带着纵横的伤疤并且手的主人还是非人类这件事不谈。
这双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
还真是一双能让手控疯狂的手。
不巧的是苏语本人还真是有一点手控,即使在这种面对非人类的情况下。手控的苏语依旧忍住了用能甩开所有力道控制的金手指。
更何况其实碎脸男根本没用力抓住她的针织衫外套。
不过碎脸男现在做这个一只手拉着苏语的针织衫下摆,一只手捂住自己破碎的那半张脸的动作确实存在一定的技术难度。
说实话苏语竟然奇异的能从他破碎的面孔里看出来碎脸男的羞窘。不过她也不打算跟这个非人生物纠结下去。
于是苏语只好微微冷着脸拍了拍那只抓住自己针织衫下摆的手。
没想到这个看似有些羞窘的碎脸男还是执拗的拽着苏语的衣服下摆。
苏语面色冷了冷,这碎脸男还想蹬鼻子上脸不成。
碎脸男将苏语的衣摆往下拽了拽,然后见苏语的目光转向衣服下摆时顺势松开了衣摆又把握成拳的手掌向上摊开。
一颗蓝色包装的咯咯奶糖赫然在碎脸男掌心。
而碎脸男还是对着苏语讨好的咿咿呀呀,苏语却在见到那颗蓝色包装的咯咯奶糖那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滑出眼眶。
碎脸男见了苏语的眼泪陡然慌了神,他眼神中的慌乱清晰可见。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本能告诉他,把蓝色包装的咯咯奶糖给眼前的女孩她会对自己笑。
可自己却搞砸了,竟然让她哭了。不该这样,她的脸上该一直带着笑容。
是自己让她这样伤心吗?温热的泪滚出眼眶,砸在碎脸男的手上。
明明是轻飘飘的眼泪只是砸在了他伤痕累累的手上,可他却觉得比用刀子捅进心窝里还要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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