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路蜿蜒伸向远方,四周暗淡无光,只有两侧的花草上零星升起几个光点,倏尔又消散在空中。
忽然,身前的雾气略微消散,现出一个木桥,秦淮顺着桥走,看到河畔有一茶摊。茶摊上有一老妪,静坐在卓旁,仿佛正在等他一样。
秦淮走过去,坐在茶摊里。看着河面上漂浮的荷灯,顺着水流越飘越远,最后在黑暗中泯灭,消失不见。
荷灯,以荷花灯衬托,灯下系一乌龟,龟游水中,灯飘水面,穿梭往来,时静时动,灯光水影,交相辉映。
秦淮好似本能一般,鬼使神差的品着茶汤。看着这景色,不免唏嘘。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摇摇头,把话哽在喉头。
“喝好了,差不多该上路了。”老妪慢慢道。
秦淮摇摇头,又喝了一碗。老妪道:“不过是短短几十年,你现在脑子空空,都记不得了,还有啥过不去的坎。”
老妪眼色柔和,轻声道:“你此世也算结了善缘,来生不愁吃穿的。你要钱,还是权,河对岸都有。这一世磕磕绊绊就随它去了吧。”
秦淮摇摇头,他现在只感觉脑中如一团浆糊,什么都记不起来。他想去看远处的一块石头,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但是不管他多么用力看,却都看不清楚,只看得到石头上三个大字:“三生石”。
“那就是想什么人了,是伴侣还是朋友,唉,若还有缘,来世亦可相见。”
秦淮感觉老妪的话好像有种魔力,字字直击心关。有一瞬真想起身远去,远离这身疲乏。
秦淮强忍下来,还是摇摇头,老妪眉头一皱,缓声到:“你看,人活一世,钱,权,来世都有,缘也不是说断就断,你还纠结这一世困苦做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我依稀记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更重要的遗憾。”
“多傻,活一辈子不就是事业钱权,爱人朋友吗?,别的还有什么意义吗?值得你守着此岸不放?”
“再说了,你一个残魄,生前都没完成愿望,你现在就算纠结在人间,你又能做什么?”老妪眯起眼睛,语重心长道。
秦淮只是皱眉,一点都记不起了。片刻,他拿起茶杯,把玩起来。
突然,秦淮问起老妪:“这茶汤口味极好,怎么做的?”
老妪笑着,脸上的皱纹堆在了一起:“一些天材地宝,还有,鬼的眼泪。”
眼泪……秦淮反复念叨,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你还记得,你的遗愿吗?”
“太久了……老身哪记得住……”
“那你为何不渡河而去?”
“老身可走不了,世上还有万千冤魂受累,老身还需要帮他们……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
秦淮定了定,放下茶碗,对着老妪鞠躬作揖。“在下先行一步。”
说罢,便转身向身后走去。老妪刚刚叹了口气,却又发现不对,高呼到:“你走反了!”
“没反!”秦淮头也不回,摇摇手大步流星地走,“虽然前世忘的一干二净,但是总有什么遗憾,是无关遗忘的!”
说着秦淮走向虚无的来路,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浑身上下各种感受一并袭来,酸,涨,痒,每个骨节都在发痛,心底息怒哀怨一同涌来,
每一步,心理,生理都是无比痛苦的折磨,回去的路还不知道多远,灰暗无边。时间还不知道要剩多久。
可是,一旦退后一步,就感觉在决定性的事情上彻底败北。
不知道多久后,终于,前方出现一抹光亮,突然,身后一个声音道:“哪怕现世只有绝望,你仍要逆行吗?”
秦淮只是走,直到失去了意识。
《易经》:“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七是阳数、天数,天地之间的阳气绝灭之后,经过七天可以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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