萁豆
二、田家洼地(旧版)

龙湵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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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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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田大男上初一的大女儿坐在大门口大声背诵曹植的《七步诗》:

曹植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隔壁的生土伯正在自家的菜园地挖种植的葛根,葛根扎根很深,而且在地面下四通八达地伸展着根须。菜园地经常下肥翻动,土质大抵都偏松软,挖掘起来比野地要省力许多。生土伯挖的很专注,半响午,菜园的边角就堆起了一堆粗粗细细的葛根,粗壮的葛根,比胖娃娃的手臂还要胖。被挖断的葛根切面,乳白鲜嫩,是可以扯一块放嘴里生嚼的,不是太甜,汁多,都是淀粉。

生土伯停了锄头,把葛枝都拖拽到空地上,枝干那些病变的肿大的结,里面是葛虫的栖巢,剖开枝结,那些葛虫,就是孩子们最馋的油炸美食。生土伯将葛虫捉在垫着鸭掌形葛叶的斗笠兜里,看着白白胖胖蠕动的葛虫,总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八零年代,僻远的小山村,零零落落二十多户人家,农耕为主,田间地头分部在洼地山梁不等,农耕非常耗时耗力。似乎每天都在田间地头劳作,却收成欠丰,往往很多人家,粮食都不够充足到来年春种。

乡里的小娃娃,能下地跑,就要为家里分担不同的劳作,重的自然做不了,放牛捡谷穗还是可以做的。做完事,大部分时间就开始分帮结派地玩耍了。

生土伯将最后一条葛虫放进斗笠的时候,从菜园的山边路上,两个男人抬着一副竹床,竹床上躺着白白胖胖的矮脚婆。我只知道她叫矮脚婆,真名叫啥不知道,看到矮脚婆躺在竹椅上蠕动哀嚎的那一瞬,终于知道我为啥对葛虫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矮脚婆身高1.5米的样子,皮肤很白,大概家里伙食好,很胖,走起路来像葛虫一样蠕动。

矮脚婆因为抢摘族里的柿子,爬到柿子树半腰,压断了树枝跌了下来,盆骨骨折,瘫在柿子树下嚎了半天,才被她的男人听见。

矮脚婆的男人田大男有三兄弟,分别是田二男和田三男。三间各自的瓦房造在山顶的洼地里,那个山顶,还有他们的同族伯伯田四两,就四户人家,与世隔绝般生活着。

田大男和田三男都是退伍军人,田氏家族前身还是比较富足的,时代的变迁,家族也慢慢没落了。田大男退伍后娶了矮脚婆;这个老娘们,姑娘时期也确实长的不错,白白胖胖的,娘家老子是个杀猪的,日子也殷实,养成了无脑跋扈的性子,嫁入田家做了田家长子长媳,更是毫不收敛,对妯娌小叔子们呼呼喝喝,毫无尊重。

田三男退伍后,也到了该成亲的日子,家贫,连拜堂的衣服都没有。这一日,田三男一大早去田大男家,怯怯地站在田大男的厅堂里,问哥嫂说:“大哥大嫂,我晚上拜堂,家里没一件好的衣服,能不能借大哥的的新衣给我做下新郎衣,拜完堂就还回来。”

田大男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可以,拿去好了,让你大嫂到屋里拿给你。”

矮脚婆一万个不乐意,本想拒绝,见自家男人发了话,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内屋拿了田大男出客才穿的中山装,砸向等在厅堂的小叔子身上,大声咒骂道:“拿去装死。”

田三男心里一阵酸楚,无奈家贫,争不了缺拜堂衣的气,不然,这衣服宁愿不借。

田家三兄弟都成了家,从此,三个没开过眼识字的妯娌,就开始了一场长达数年的家族闹剧。三女都不是善茬,时儿风向偏倒,一会一二妯娌结了帮,对付三妯娌,一会二三妯娌结了派,暗矛直指大妯娌,一会又扯上田四两家的憨实婆娘,二对二打擂。总之,山顶洼地的田氏四家人家,几乎每天都在鸡飞狗跳中消耗内力,就连各自的孩子,都学了这帮大人,结帮拉伙,排除异己。

田氏家族的男人们,大可以无视了,大概每日田间陇头,累的无睱顾及女人们的无脑纷争吧。

田三男的媳妇,前前后后怀孕生子六七个,没有一个存活的,终于在三十二岁那年,接连生养了两个间隔一岁的儿子,儿子也生的乖乖巧巧,白白净净。大人的纷争,往往会波及“仇家”的小孩。矮脚婆的凶悍粗鄙,在和老三媳妇对骂到白日化的时候,竟然“扑通”跪在老三家两个五六岁的瓷娃娃般的儿子面前头叩的如捣蒜。矮脚婆这种行为是诛心的,她在用肢体语言诅咒老三家断子绝孙。

老三媳妇也不逊色,“噔噔”奔到老大家,对着矮脚婆的一双儿女倒膝就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到底念的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田家的晒谷场上,两个女人扭打到尘土飞扬,互撕的一脸指甲血印,头发薅掉了一地,矮脚婆胸前的衣服被扯烂了一大片,白晃晃的胸脯全是抓痕。树杈上栖着的乌鸦,“呱呱”大叫,似乎在给这两个女人摇旗呐喊助威。

田家洼的天空,阴晴不定,连山涧风都阴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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