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三章（旧版）

下午太阳偏西后有风来，天气凉快很多。

罗石仔细看过讯问笔录后，决定再去那间空置的房子里找找线索。

这脚还没迈出派出所大门，手机突然响了。罗石接起来：“喂？”

“喂，罗警官，你快点过来一趟，王老太家里又哭又喊的，闹得不行啊！”

这是枫桥街道居委会刘阿姨的声音，她和罗石一起做过好几次家庭纠纷的工作，很熟悉。

罗石怔了怔，看看时间，只好答应：“好，我十分钟内赶到！你在哪儿？”

“我在她家门口，门反锁了我进不去，叫门没人给开，急死了！”

罗石叹了口气，转头跟李海洋交代：“今天你值班？”

李海洋摇头：“张弛的班。”

“那你等我回来，一起过去17号看看。我去去就回。”

“需要帮忙吗？”李海洋跟上来，“一起去吧。”

警车飞驰，罗石一言不发，脸色很难看。

“怎么，又去枫桥社区？还是王老太？”李海洋一猜一个准。

“可不是。”罗石叹了口气，“她家两个儿子不但啃老，还互相咬，搞得鸡犬不宁，邻居都受不了了。”

“要我说，王老太就应该把她两个儿子告上法庭，最好都关进去改造，好好反省一下再出来。”李海洋气得不行，“哪有这么不孝顺还整天找事儿的子女？”

“告他们什么？啃老？”罗石苦笑，“还是老人家自己下不了决心。两个儿子就等她走呢，人没了就分财产。”

“畜牲。”李海洋说。

“待会儿过去注意分寸，你看我眼色行事。”罗石叮嘱他，“那两个活宝，谁见了都想揍他们。”

枫桥社区靠近城郊，是北城最大的拆迁社区，社区大，房子又多，分多层和高层公寓两种，住户大都是市中心迁过来的。

罗石和李海洋迅速赶到，刚出电梯门就被走廊的人群给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嘛？”罗石皱眉，“请

让让，里面什么情况？”

刘阿姨守在门口正着急，看到罗石跟看到救星一样：“啊呀，你们可来了！赶紧叫门，我已经听不到老太的声音了！”

“什么？”罗石意识到情况紧急，跟李海洋示

意过去叫门，“到底什么回事？”

围观的邻居至少来了一二十个，七嘴八舌地说：“今天他们家很吵，就听到两个人大打出手，老太一直哭，喊着别打了，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好吓人的！”

李海洋走过去声音洪亮：“里面有人吗？开门，警察！”

话音刚落里面有人回了一句：“警察了不起啊？滚！没你们的事儿！”

李海洋还没回答，罗石走过去再次敲门，声音严厉而低沉：“我是西河路派出所的警察，我叫罗石，我们根据群众报案来这里调查情况，请你配合一下，马上开门！”

里面安静下来。

外面的邻居们也突然都不说话了，静悄悄地听着，刘阿姨看看罗石，露出敬佩而期待的目光。

“我再说最后一次，开门！”

罗石一拳砸在门上，加重语气提高了音量。

几秒钟后，门开了。

罗石和李海洋走进去，刘阿姨挡住门口跟邻居们摆摆手：“大家都回去吧，警察会处理的，大家都买菜做饭去吧。”

邻居们议论纷纷，做鸟兽散。

屋内一片狼藉。王老太两个儿子一个鼻青脸肿，另一个手捂着头，血还在顺着手指缝往下滴。

罗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老太。他快步上前蹲下来，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回头跟刘阿姨喊了句：“叫救护车！”

……………

两小时后。

“你们俩怎么出去一趟又带两个人回来？怎么，打架？”

所长李国庆有些看不懂：“今天事儿不少啊。”

罗石和李海洋把王老太两个儿子带回派出所，直接交给了张弛。

“所长，中午那个案子有点不对劲，我想去现场看看。”罗石跟李国庆汇报，“李海洋留下，帮张弛一起给这两个人做笔录。”

李海洋老大的不愿意，却只能同意：“不去就不去，你回来有情况跟我说说。”

李国庆说：“我们所里就这么几个人，到了有事的时候还真不够用。唉，去吧，小心点。”

罗石换了便装，骑着自行车前往事发地点，想起几个小时前张弛大惊小怪的表情，陷入沉思。

案发地点所在的区域是北城最早一批老公房，住户大都是老师，公务员之类的人群，文化素质较高。因此这个社区格外安宁，容易管理，平时鲜有事情发生。

可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如果再往前追溯几十年，北城建成最初，荒无人烟，零零星星的坟包依稀可见。从市区往郊区的路上，大家经过时会绕着走。

想啥呢？！荒谬。罗石缓过神，狠狠警告自己。

自行车停在17号门口，罗石锁好车，走过去。

门锁还锁着，这房子有个后门。王林就是撬了后门的锁才进来的，抓他的时候没锁上。

罗石看看左右邻居家，估计各家都开始做晚饭了，饭菜的香味不断飘过来，搞得人有点感觉饥肠辘辘。

他走到后门，推门走了进去。

扑鼻的一股霉味，什么也看不见，罗石站在应该是卧室的位置，用手机照亮，打开了灯。

灯亮的一刹那，似乎有个影子从眼前飘过，罗石的背脊一凉，嗓子发干：“有人吗？”

眼前呈现出一幅静谧整洁美好的画面：暗色的胡桃木大衣柜，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床头分别是两张床头柜，上面各摆着个复古的玻璃台灯。木地板陈旧，鞋印清晰，进门的左手边是一张舒适的素色单人沙发…………

罗石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幅鞋套套上，慢慢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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