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冲在陆谦走后,独自在厅里坐了良久,面上更是阴晴不定!
直到丫鬟锦儿来教他去房中吃饭,这才豁得起身,与锦儿说道:
“俺这里忽然有些急事!你且与夫人先吃便是,不要等我,俺得出去一趟!”
言罢,也不待锦儿再搭话,便疾步匆匆走出了家中!
看这厮奔走的方向,却是奔着那金枪手徐宁家中去了!
原来林冲独自思虑了半天,心想着,若那太尉高俅果真有记忆,定不会只寻他一个人的麻烦!
如昔日同在梁山泊的金枪手徐宁、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双枪将董平等人,定也会在高俅的算计中!
可关胜、呼延灼等人,皆不在汴梁!近在咫尺的,也就他和徐宁二人!
因此,林冲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之下,便想着去寻了徐宁,一起商议一番!
其实这厮和徐宁,在平日里也不止商议过一次!
本来二人还想着先带着家小离开东京,以避开朝廷那班贪官奸佞的迫害!
可惜二人皆有朝廷司职在身,若是擅自离岗,朝廷一旦怪罪下来,定会发下海捕文书捉拿!
到时候,好好的一个官身却又沦落为逃犯,那就非二人所愿了!
再兼林冲和徐宁如今皆不是孑然一身,都有家小拖累,一时想走却也走不了!
更何况,那枢密使童贯此时还不曾去强要徐宁的雁翎金圈甲!
花花太岁高衙内也还没有来调戏林娘子,太尉高俅也不曾迫害林冲!
因此二人这才一直犹疑着,暂时留在东京没有走!
且不说林冲去与徐宁如何商议,就说陆谦回了殿帅府后,与太尉高俅禀报了林冲的答复!
高俅闻听后,心里不禁冷笑道:“哼!好你个林冲,果然还是同前世一样,是个恋家的!
不过,此番去与不去大名府,却是由不得你!
俺若不先把你调走,我儿又如何能纳了你家娘子?……”
原来自打高俅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后,最先做的就是严诫高衙内,让其万万不可去招惹撩拨林娘子!
高衙内虽然性子花花,但却不敢违背高俅!
虽说还是到处沾花惹草,欺男霸女,但对于林娘子却从未去招惹撩拨过!
正因如此,也让林冲放松了警惕!
再说高俅,看着还躬身侍立在眼前的陆谦,把脸一板,故作生气道:
“我儿高坎常与本官说,你这厮为人最是机巧!
怎地却连区区一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
陆谦闻言,当下忙不迭伏地拜道:“小人替太尉大人做事,向来都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懈怠!
却不知是因为何事惹恼了大人,还请大人明示!”
“哼!你还敢问是何事?……”高俅冷哼一声,说道:
“本官之所以让你先去林教头家中走一遭,为得就是让你好生劝说他去大名府!
你这厮却来回禀,说林冲尚未答应!
这还不是办事不利?哼!……”
陆谦听了,心里这才明白高俅的心意,原来还是想要林冲去北地边庭!
以这厮的机巧,自是也想到了高俅这般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当下,又忙不迭地扣头道:“小人该死,却是一时误会了太尉大人的心意!
还请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保证,定劝得林教头应诺此事!”
“哼!”高俅又冷哼一声,遂后说道:
“既然林教头说,明日会亲来殿帅府与本官说,那此事就暂且放在一边吧!
本官这里还有一事!你且去那病狻猊王进家中,与他传了本官的将令!
着他明日一早,也来殿帅府听候差拨,不得有误!”
陆谦闻言,忙抱拳道:“小人遵命!”遂后,这厮恭恭敬敬的拜别高俅,转身朝外走去了!
这一回,陆谦却在心里暗暗发誓,待去与病狻猊王进下了军令后,再去林冲家中走一遭,定要劝说林冲应诺去大名府!
再说高俅,在陆谦离去后,扭头对着身后的屏风唤了一声:
“尔等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但见那屏风后面转出四人,单看模样扮相,却是一文三武!
但见那文官约摸三十左右年纪,中等的身量,长条脸,小眼睛不大但是非常的有神,颌下三绺小黑胡!
乍看着虽然滑稽,但细看起来,整个人却很精明!
此人姓孙名静,乃是太尉高俅的幕僚心腹!
这孙静可非是普通人!
此人不但为人极有机谋,浑身是计,更深晓兵法!
但凡有那战阵营务之事,孙静件件识得,皆能信手拈来!
只可惜这厮为人存心不正,一味的夤缘高俅,却是高俅手下第一个蔑片,也是高太尉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
平日里,凡是高俅欲作恶害人之事,都会先与孙静商量!
正因凡是孙静定的主意,大多都无错着!因此高俅最喜欢他,原本还曾提拔他做到推官之职。
可孙静却不去就任,只在高俅身边串打些浮头食,诈些油水过日子。
高俅对他倚重,也舍不得他去,便将其留在身边!
东京城里知道孙静的,无一个不怕他,暗中都与了那厮一个绰号,唤做孙刺猬!
紧挨着孙静身边的,是一员形貌魁梧,威风凛凛的大将!
只见这厮生得面如晚霞,豹头环眼,颔下长着一部大红胡须,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头戴一顶缨撒火锦兜鍪双凤翅照天盔,身披一副绿绒穿红锦套嵌连环锁子甲,外罩一领翠沿边珠络缝荔枝红圈金绣戏狮袍!
腰系一条衬金叶玉玲珑双獭尾红鞓钉盘螭带,足着一双簇金线海驴皮胡桃纹抹绿色云根靴!
身上还挂着一口七星装沙鱼鞘赛龙泉欺巨阙霜锋剑,端是昂昂奇伟,百步威风!
此人姓丘名岳,不是别人,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
再旁边那将,比丘岳更加魁伟雄壮,看起来当有一丈的身高!
但见其头戴一顶吞龙头撒青缨珠闪烁烂银盔,身披一副损枪尖坏箭头衬香绵热钢甲,外罩一领绣牡丹飞双凤圈金线绛红袍,腰系一条称狼腰宜虎体嵌七宝麒麟带,足着一双起三尖海兽皮倒云根虎尾靴!
海缸粗的腰肋上,还悬挂一条简银杆四方棱赛金光劈楞简!
再往上看去,只见这厮生得头如麦斗,黑洼洼的一张脸面,绞花儿的狮子眉,二目鸾铃相似,黑眼珠多,白眼珠少,塌鼻梁,翻鼻孔,火盆口,大耳相称!
连鬓络腮的短钢髯,凶似瘟神,猛若太岁一般!
往那里一站,直好似南天六丁将,又浑如西岳巨灵神!
此人姓周名昂,人唤巨灵天王,也不是常人,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
这周昂与丘岳两个,在东京汴梁,可是大名鼎鼎!
号称“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镇京师。”
再看最后一将,也是威风凛凛,形貌不凡!
但见其生得当有九尺高大,膀阔腰圆,面如蓝靛,声如枭鸟,脸若瘟神,颌下钢须倒竖,恶煞狞狰!
头戴一顶镔铁盔,身穿镔铁连环甲,两手攥起来时赛铜锤,伸将开来似蒲扇!
不时龇牙咧嘴,狞狰恶笑,一看就知是一员猛将!
此人唤作高冲汉,人送绰号拔山力士!
原本是枢密使童贯麾下的爱将,后来童贯常在西军征战,把高冲汉留在东京,却又被太尉高俅拉拢了去,惯常倚为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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