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上的守望
第3章 黑发女仆（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安静的环境让我如同乳燕归巢一样。和露安的实验室格局相差无几，但是收拾得极为整洁，就连放在案板上的也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桌子上的炼金瓶瓶罐罐好像也换了一批崭新的容器，没有任何材料残留的痕迹。看到了这一切，我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少年的优秀即便是严苛如我也不由得赞叹。
话又说回来了，露安导师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回忆起刚才她茫然的表情，我不禁有些失笑，最终我还是以睡糊涂了为理由搪塞她关于我为何会连自己的实验室都给忘记的事情，结果她居然相信了，并且嘱咐我赶紧回去洗洗脸，让脑子清醒一点，别在实验室泡太久。
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幸运的是她对我抱有好意。让我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从她的口中我得知了只有部分人才拥有元素力，而魔法学院的学徒，都是拥有着元素力的幸运儿。
既然如此，我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一名高贵的魔法学徒，只是呼唤这个世界元素力的方法我还尚未了解。为了早做准备，未雨绸缪，我坐在自己实验室的板凳上，开始做起简单的尝试。
首先我测试了用想象的方式，在脑海里试着召唤火焰，召唤雷电。但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于是我尝试着像当时导师指向我那般，也做了一些手势。不论我用什么古怪的姿势去调整，或者是变着法子念着无意义的咒语，但总归缺少了一些什么，最终都没有成功。
还是看看原主留下来了什么吧。这般想着，我将手探入衣服里层，寻找着能够代表身份的物件。左侧的口袋里是一些纸巾，还有一个怀表，上面绘制着一位容貌旖旎的贵族女性，也不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摸到腰部的时候感觉有硬物放在里面，费了半天劲我才解开衣服的领口，也不知道这个衣服是怎么设计的，只是几根绳子就把衣服绑得严严实实。
我先把怀表放在桌子上，然后把长袍脱下，靠在椅背。里面的单薄的衣服很是奇特，皮质的绑带只是覆盖了肩膀和腰部，胸口全部裸露在外。我轻轻地提拉，这就是刚才感受到的硬物了。当我将它翻过来的时候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凶器？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是一把有些陈旧的匕首，夺去我目光的是匕首握柄上染血的掌印。我抽出匕首，刀身上还有残留干涸的血迹。该死，这个少年为什么衣服内衬里会有这种东西，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麻烦死了，哪里会有水可以给我用呢。”我压抑住脸上的不愉快，都不用思考，我现在肯定是一脸丧气的表情。
“少主。您是需要用水吗？”没来由传来的细小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本就精神紧绷的我差点没跳起来，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桌角，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回过头去，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女毕恭毕敬地站在我的身后，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有些没底气地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少主！”她完全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看到我受惊赶忙不迭地拼命道歉。我到底是有多招人讨厌啊，该死的，已经不知道是几次感叹原主的性格恶劣了。
黑发女孩突然把姿态放低成这个样子，反倒让我冷静下来了，我想她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刚才做的事情吧。悄无声息把匕首踢到了桌子下面，我开始观察起面前的这个少女。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体长裙，衣袖和领口都装点着白色的褶皱花边。脖子上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洁白的围裙从她纤细的腰前一直摆到小腿，双手紧紧抓着一个工具袋。她单侧的马尾发辫从她左肩垂下，右侧露出的雪白脖颈反而很容易牵动男孩的心弦。
都摆出这副态度了，她能和我是什么关系呢，女仆或者是侍从？总之先试着交流一下吧。
“算了，你就和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吧。”
“是这样的。我刚才已经给您打扫好了寝室，看见您不在就来实验室整理了。没想到会吓到您，真的抱歉！”
八九不离十了。眼前的这位少女很有可能就是我的仆人了，我也知道王宫贵族会有一些仆人来侍奉自己，只是没想到甚至连在学院中都有人陪同。
“那么哪里有可以用水的地方。”第一次使唤人，我多少感觉有些别扭。少女听了我的指令之后，脸色突然涨得通红。
“现在就...吗？也...我明白了。”
接着，她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突然开始咏唱起了高昂的语调，裙摆无风自动，下一刻她的气质也突然变得神圣了起来。她用小手扯下了胸口的蓝色丝带，将它缠绕在手心，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蓝色的轨迹。她的掌心中，开始有水汽缓缓聚集，水珠晃晃悠悠地滚动，越滚越大。很快一个水球浮现在了她身前。
昂扬的咏唱还在我脑海久久回荡，少女轻轻地一弹，水球便倾泻而下，落入了试验台旁边巨大的圆形容器里，留下我目瞪口呆。
好华丽的施法方式，简直是艺术。完成了这一切的少女拨开额前的刘海，展露微笑。
“麻烦你了，你可以走了。”
“了解！等一下，少主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赶我走。”她惊恐的表情就写在脸上，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了起来。真的是麻烦死了。我看着面前泫然欲泣的少女，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
“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我只是想...换件衣服。”清洗这把带血的匕首怎么可能让她看见。
“可少主您找我要水的意思，难道不是...”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这才注意到我半裸着的上身，发出一声小声地低鸣，眼睛似有似无地瞥向我裸露的身体。
我神色僵硬，却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所以。用水这两个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没什么！没有！”少女双脸通红，随着实验室大门沉重的开合。她夺门而出，留下我一个人在实验室中凌乱。
“这家伙，工具包都丢掉了。”少女离开之后，清洁工具都留在了这里，看来这个整洁的实验室一直都是她在打理。一张薄薄的纸片，从夹缝里飘了出来。
这是一张被撕下来的日记，看字迹居然是“我”写的。
致洛姆·罗敷公爵大人：
您没有告诉我叶雨雨释放的法术会抽取自身体内的水分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您似乎对待您的佣人太过残暴了。如果不是我在河边碰巧遇上了正在将河水摄入体内的叶雨雨，到现在还被您蒙在鼓里呢。
自从叶雨雨成了我的魔法侍从以后，她就是属于我的佣人，只有我有权力对其进行管理。叶雨雨不一样，她的水法术体系并不能操控不属于她体外的水，这决定了她比那些村妇用木桶打水的效率高不了多少，她的能力不应该被用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我再次向您提出将叶雨雨提升成为魔法学徒的请求。
您的子嗣，洛姆·里。
用水的意思，竟是要从女仆的体内取水？
纸片从手中滑落，我瞬间石化。
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心理素质还是不一样，我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开始清洗起沾染鲜血的匕首。虽然一直在忙碌，但我的脑海早就神游在外，直到一本厚重的书籍吸引了我的视线。
《火系天才魔法师的成长之路》。非常吸睛的著作呢，可打开之后发现居然是一个日记本。
按捺住内心想要揍死这个中二病加自恋症患者的冲动，我耐心的观看起了日记的内容。
开篇第一段就是对父亲的真切问候。
“我亲爱的父亲，祝愿您早日轮回。请不要给我安排任何的护卫和仆从，我不想进入魔法学院的第一天就被全院的人都给认识一遍。”
嗯，里和公爵大人的关系还真是和睦。
我阅读着日记上里的回忆。其中有些能够对上号的人物，被我划了出来，做好了标记。
“3月5日。导师很认真地帮我做着规划，但其实没有人关心学不会魔法之后的事情，也没有在乎就这样提前毕业该怎么办。我也不在乎，所有人都在意眼下的作业，还有最好不要晚上补实验课。临班的艾鲁和我说想要榜上一个大龄女法师，结果班长也凑过来说她要嫁给一个富有的爷爷。吵死了。”
“但这些关我屁事。结果露安导师偏偏让我起来做未来规划，我就故意说我想扫地，扫一辈子地，毕业了就帮你扫实验室。我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骂我，结果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让我坐下了。女人真是奇怪。”
我盘算了一下，这是刚入学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下一篇是关于叶雨雨的，是两个月前的事情。没想到里和自己的女仆——不对，是魔法侍从，认识的时间居然这么早。
“8月25日。被父亲骂了。他让我在外面一定要改变对叶雨雨的态度，她有一半龙血帝国的血统，不要让我被别人看到和她过于亲近。这也不算什么，可是父亲却让她作为我的侍从入学，叶雨雨的魔法天赋比我还要好，她如果和我一起学习一定可以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的！每当我看到她在教室外等我，我就觉得好生气！”
说起来刚才这位女仆就是叶雨雨了吧。她黑色的头发倒是让我印象深刻，应该是和她的血统有关。在先前露安导师给的《冒险指南》里也有所描写，总之是一个不具备魔法元素力天赋的民族。
我咽了下口水，还剩两篇内容，希望能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样看一个男孩的日记多少有些负罪感。这一篇写在前天，这里或许会找到一些将秘密挖掘而出的线索。
“9月3日。叶雨雨生病了，真希望她的病能快点好起来。今天的狩猎课的队友是【菈美诺】啊，完全想象不出来她战斗的样子。等到了山脚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弱小的魔物都躲起来了，这样下去冠军肯定是拿不到了，我就带着她往深处走，可能是我太自信了，我和她好不容易追上一只野猪，脚边的石块突然滑落，带着我们摔了下去，我们就这样走散了。”
“我当时觉得好疼，可菈美诺是被我的冲动害的，她现在或许比我更需要帮助。我把导师教我求生的禁忌犯了个遍，一边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一边到处乱闯。幸好她和她的妹妹遇上了，也不知道她们从哪找到一株藤蔓，把我从低处拉了上来。”
然后是最后一页。这一页的字迹写得非常潦草，像是即兴写上去的，写完了这一切的里直接就合上了日记本，上面的墨迹还没干，染的到处都是。
“午休的时候我在自己的实验室门口的信封里看到了菈美诺写给我的信，她说晚上想去占星台和我见一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放在这里的。菈美诺，菈美诺。她总是有种神奇的魔力，这次看在她帮了我的分上，晚上就不欺负她了，就勉强听她一次说教吧。”
我翻开下一页，在日记本写下了新的内容。
“他的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9月3号，一切发生的源头。今天应该是9月4号。如果昨天里与【菈美诺】见面了，那么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得要去拜访那位【菈美诺】才能知道答案了。”
有点渴了。我看着瓶子里装的清澈液体，想到刚才黑发女仆叶雨雨羞红的双脸，神色复杂。难道在他们世界里，这种水是可以随便饮用的吗，多么狂野的文化。
“要不。适应一下？”我把瓶口微微倾倒，将烧杯斟满。仿佛在参拜一种神圣的造物一般端详着这一烧杯水。
踌躇了半漏沙的时间，我还是端着这杯水，神色复杂。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水也不能变成精灵，这是我们【希捷】人常说的古话。我举起烧杯，一饮而尽。
“噗！”石门打开，穿着白色围裙的叶雨雨端着一个餐盘又进来了，她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盘子中的甜果滚落了一地。
我也被她吓了一跳，一口水差点把我呛死过去。
“你...咳咳，怎么不敲门...咳咳咳。”
黑发女仆慌的扭成一团，拼命地朝我点头道歉。我把手举起来，她赶忙把餐盘放下过来拍我的背。一股清澈的水流通过我的身体，鼻腔里残留的水分一扫而光，我诧异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少主，没事了，我帮您把水汽吸出来了。”她甜美地笑着，看着她不含阴霾的笑容，我为自己的先前龌龊的思想感到无比的羞愧。
那就入乡随俗吧。想通了这点，感觉豁然开朗了起来。少女弯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甜果，又一次释放出灵动的水流清洗了一遍，然后坐在我身旁啃起了甜果。
餐盘中放着一只烤得金黄的半只鸡，装点着几片花瓣，香味扑鼻。看来叶雨雨花了不少的心思。盘子的旁边还放着两罐香料。
早已经饥肠辘辘的我此刻才意识到，这幅身体可能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少主，今天是我做的鸡，你尝尝吧！”她一脸天真地说出令我心神动摇的话。
看来，想要适应这个世界，还得花点时间呢。
叶雨雨弯腰收拾起来，我则是好奇地观察着屋子里的另一面墙。这里挂着很多香料和器具，各式各样的刀，刀柄大部分是我认识的桃心木，甚至挂香料的金属勾都是黄金制成的，无时无刻不在炫耀着厚重的财力。
叶雨雨似乎是收拾完毕了，乖巧地站在我身旁，有个人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感觉可不算好，尤其是我本身就不习惯这样的生活状态。
“对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决定和叶雨雨换一种方式坦白，我姑且认为她作为自己的仆人还是值得被我信任的。
“我或许是发生了什么，让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或者换句话说就是，我失忆了。”我巧妙地遣词造句，告知女仆我当下的困境。
“您，也许没有在开玩笑呢。”她先是一愣，然后神色突然变得非常地失落，开始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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