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冯,那你打算买些什么样的珠子,懂珍珠吗?”老板欣喜的问道。
“略懂一点吧,我就叫你冯叔,我叫陆北,你看这样行不行。”
陆北也搞了这么多年的贸易,知道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与其让他动歪心思,不如把利润说到明处。
“我这次采购是小,学习为重,也确实需要一个领路人。”
“咱们以诚相待!”
“不管我采购多少,你陪我两三天,我每天给你50元钱作为酬金,就不说提成的事情了,你用心替我办事,不许坑我,要是让我满意,下次过来还找你,你看行么?”
“50?”
冯叔下巴都快被惊掉了,连连摆手的说道,“不行不行,太多了,你看合适的话,每天给个30,不不,20就够了,天南海北一家亲嘛。”
陆北笑呵呵的点头。
这叔可以,够实诚。
可陆北也从不亏待别人。
他这一趟,将博取10万以上的利润,多给几十块钱怎么了?
“不用,冯叔,就按我说的办吧,你现在有时间么?要不我们出去喝点小酒,唠唠嗑?”
冯叔仍是摇头,“不行,太多了,我这啥都没干,收你50块当我开半个月的店了,这样吧,你就给30吧,不瞒你说啊,要论珍珠这一块儿,叔敢说第三,这苝海没人敢说第二,保证你满意。”
陆北却是???
你敢说第三,没人敢说第二?
你开一个破破烂烂的招待所的,这牛皮吹大了吧?
看陆北的脸色,冯叔就知道陆北不信,一反手,把身后的吊灯打开了。
这一开灯,还略微把陆北吓了一跳。
之前为了节约电,招待所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面目看不太真切。
灯光透亮之后,陆北发现怪异了。
冯叔的一张脸,满是坑坑洼洼,甚至可以说有点丑陋。
一双鼻孔圆乎乎的,鼻梁也是扁塌塌的,耳朵很小,紧贴在头皮上,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
这都还不算什么。
主要是冯叔的一双眼睛,给人感觉灰蒙蒙的,不像一般人的那么亮,一点神采都没有。
另外,他的腮帮子也很大,喉节更是硕大,脖子上的动脉血管更是清晰可见,像一条条蚯蚓爬在脖子上。
这种面相,陆北倒还不陌生。
在两廣一带,很多人喜欢嚼槟榔,有些人从小嚼到大,一嚼几十年,两个腮帮子嚼得外翻,像个大猩猩一样。
但这双眼睛,陆北是真心看不懂了。
说难听点像个死鱼眼一样。
还有他这体型,真是平平无奇,身高不足1.6米,体重也不过百来斤,干干瘦瘦的,不开灯就一个小老头,搭配这样一副面容,却着实让人有些心惊。
陆北向后退了一步,“额,冯叔你真是,嗯……贵人有贵相啊!”
“嗐,你这孩子,说话还怪好听!”
冯叔咧嘴一笑,搭配上一口大黄牙,就显得更加那啥了,“一看你呀,就不是海边的人。”
冯叔指着自己硕大的喉结说,“这呀,你看我这喉管,是常年潜水练出来的,还有我这眼睛,也是常年潜水练出来的鱼眼睛,咱耳膜也是从小戳破了的,就为了潜得更深。”
“以前我年轻的时候啊,憋一口气,能在海底呆10分钟,最深潜到过80米深的海底采珍珠。”
“蛤蟆喉,水鬼耳,鱼眼睛,你没听说过?”
说到这儿,陆北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儿,“哦,我明白了,你是疍民?”
冯叔笑呵呵的点头,“是,咱以前就是采珍珠的,以前家就在船上,后来不让住船了,就让咱们上了岸,你别看我开个招待所,也不容易啊,花不少钱呢。”
冯叔也是面有得色,言语间,也满是唏嘘感慨,“我以前可是一把好手,在苝海这一片儿,我敢说第三,真没人敢说第二的,每年冬天都敢下海采珠,我以前好珠子可不少啊。”
“龙眼大的珠子你见过没?”
冯叔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示意有大拇指那么大一颗,“我年轻时就采过一颗,青婴池里采到的,有7分大,我也是采了一辈子,头一回采到这么大的。”
“7分?”
这一次,轮到陆北麻瓜了,感觉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珍珠这一块儿,他还是略有了解。
按照传统的说法,不叫毫米,叫寸。
一寸有33毫米。
7分,岂不是达到了23毫米?
我勒个天!
9毫米便是珍品级别了,10毫米的价格随便过万,23毫米的珍珠,岂不是比南珠王还大上一号?
90年的时候,河浦的一个海农采出了一颗硕大的珍珠,直径16毫米,就被称为“南珠王”,90年便价值200万。
放到2022年,已经是价值过亿。
哪怕想买也不可能卖!
那可是南珠的象征!
你都采到一颗?
该不是吹牛吧?
哪怕冯叔的话略有夸张,别说7分,只需要5分就已经足够了,要是收上一颗,仅仅一颗他任务就完成了,还绰绰有余,带去港岛不得四五百万的港纸?
陆北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冯叔,咱们出家人可不打诳语,你真采到这么大一颗?”
“不然呢,你还以为我骗你啊?”
冯叔抹了一下地中海的头发,“这种珠子啊,只有在深海里面儿,那些成了精的大蚌才有,你知道我采这颗珠子,费了多大的功夫么?”
冯叔比划了一下,用两手尽量的环抱,“那个食人蚌,有一个脚盆那么大,卡在一块石头缝里,我下去了四次才给刮开,那家伙一口夹住了我的手。”
冯叔撂起衬衣,手腕上还依稀看到痕迹,
“看到没,就被那老蚌给夹住的,还好我刮刀在里边儿,也顾不得出血了,在里面儿一顿搅合,把他蚌柱都刮下来了,这老蚌才松口,折腾了一刻钟啊,差点命都丢在下边儿。”
冯叔也是唏嘘,脸上尤有惊惧的样子,“那一次,真是把我给吓坏了,肺也憋坏了,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敢下海采珠了,开罪了龙王爷,也是报应啊。”
陆北连连点头,又狠吞了一口唾沫,
“那珠子呢?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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