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二章 梓关猛虎斗蛟龙 荆州灵动兴义兵（旧版）

残阳如血，黄宣站在关头向北望去，身后的梓关守将李信来回踱步，又时不时看向黄宣，欲言又止。

“李将军，马飞的大军明日便到梓关了。”黄宣先开口讲道。

“是的，马飞率三万众南犯，探马来报他自提铁骑四千，大概今夜便会先到梓关扎营。关内守军只有八千，敌众我寡，我建议在其扎营之时倾关内之兵击之，或可退敌。”

黄宣摆了摆手，“此非道义之事，世人所不齿也。”

“既如此，黄总兵可有御敌良策？”李信追问道。

黄宣并没有正面回答李信，讲道：“骑兵无法攻城，今夜料也无妨。马飞所率骑兵是他自己的兵众，还是云瀚的兵？”

“多是他自家部众。”

黄宣突然不说话了，直勾勾盯着关外，关外也有人直勾勾盯着他。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好生俊俏，骑一匹高头白马，身披镶玉烂银甲，头戴束发金冠，手持一杆虎头方天戟。真乃是少年英豪，意气风发。

“黄总兵，某乃雷殿马飞也，可赏脸到关下一叙？”

黄宣也不答话，命人备好马匹，半炷香的工夫便策马出到关外。马飞看了看，只见黄宣骑一匹黑毛嘶风马，身披龟背龙鳞甲，头戴镔铁狮子盔，手持铁脊蛇矛。正是当打之年，如下山猛虎也。

“黄总兵威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马飞施礼道。

“马将军少年英雄，颇有先祖遗风！”黄宣答道。

“黄总兵过誉了，我看整个云瀚，黄总兵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灵动得将军，可守荆州无恙了。”马飞笑道。

“我家主公志不在区区一州之地，能征惯战者何止百员，我黄宣又何足挂齿？”黄宣嘴上虽是如此说，心中却是沾沾自喜。

“好，今日我便一试黄总兵本领，若能在马上胜得了我，我便退兵不再来犯！”马飞说完，便策马挺戟刺来，黄宣见状，忙举矛架住，二人来回斗了近百回合，斗得天色渐暗，李信恐有闪失，但黄宣出关前下了军令，命他不得鸣金，于是便命二百士兵手持火把，出得关外，直照得关外明如白昼。黄马二将又斗了二十回合，黄宣气力不支，渐落下风。此时关头忽传来鸣金声，二人即跳出圈子，黄宣怔怔地看着关头，正是李信在命人鸣金。

“黄总兵，天色已晚，你我未分得胜负，便只能明日阵前再讨教了。”马飞说道。

“不行！你我今日必须要分个高低，我明明已经交代不得鸣金，待我入关问个清楚，你我再战！”黄宣说完便调转马头入关。马飞无奈，也只得在关外少歇。

黄宣上了关头寻得李信，劈头便骂：“你是不明白我的军令吗，谁让你鸣金的！”

李信还未答话，黄宣身背后一人讲道：“马飞号称马上无敌，今日一见名副其实，我恐将军有失，故令李将军鸣金。”

黄宣一听，转身正欲发作，却不曾想身后说话之人竟是灵动，慌忙下拜：“末将不知主公到此，万乞恕罪！”

“黄将军快快请起，将军乃云瀚之栋梁，不能有半点闪失，待我下去与他会一会。”灵动说道。

黄宣听罢，便让李信备马。灵动出的关外，马飞一看不是黄宣，举戟便问：“你是何人，黄总兵哪里去了？”

灵动听了也不答话，左手一举，露出手背龙纹，只见龙纹蕴出一团黑气，转眼黑气暴涨，竟变化成了一杆乌黑的长枪。

“你是灵动？”马飞早听说灵瑶三子乃是天降神祇，眼见得如此场景，来者何人心中已是清楚一二。

“听闻马飞将军号称马上无敌，在下不才特来讨教！”

灵动舞枪直取马飞，马飞亦持戟杀到，二人来回战了四十余回合，僵持之际，马飞忽地讲道：“灵兄慢着，且听我言，某有一事相请，因此孤身前来！”

灵动尚不明白，忽见马飞猛夹双腿，胯下白马暴啸一声抬起前蹄，马飞未抓紧缰绳，兀自坠下马来，灵动见状，急令人将马飞绑回关内。

灵动回得关内，黄宣自押马飞上前，灵动命黄宣将马飞松绑赐座。

“马将军，方才阵前所讲，是何意思？”灵动问道。

马飞听灵动所言，忽地起身下拜：“还请灵兄设法营救家父！”

灵动见状，忙起身将马飞扶起。一见马飞，竟已是泪流满面。

“公孙匹夫篡位自立，广夏张氏已然覆灭，云瀚又被公孙匹夫搅成如此局面。为拿下荆州，公孙匹夫命家父提兵南下，家父乃是大明开国重臣之后，又是灵叔父故交，自然不肯，便被那匹夫押入天牢，逼我带兵南下，还言讲若拿不下荆州，家父便要问斩。马飞今日往后愿听从云瀚王驱使，还望大王搭救家父！”

马飞之父马琰，乃是大明开国重臣马景之后，年轻时曾在云瀚任指挥司都统领，负责南部军事，亦与灵瑶旧交，马琰曾多次劝说灵瑶出仕被拒，直到双王之乱二人方才携手。

“叔父有难，某自当营救，我等须有万全之策，方可救叔父于水火之中！”灵动讲道。

此时一旁的从军参事赵累讲道：“主公，依我之见，不妨以诈降之策，先使伪朝放了老将军，将其接到云瀚再行定夺。”灵动想了片刻，以为可以，便由马飞手书一封，快马报于帝京。公孙彻见马飞已攻下荆州，便欲释放马琰，左相张慕闻之讲道：

“马飞虽已按旨攻克荆州，然新朝以其父为质，心中必有芥蒂，以臣所见，不如先将马飞召回帝京再定后事。”

马飞在云瀚苦等月余，到来的使者最终带来的却是朝廷命自己回京的调令。马飞让使者稍歇，自到后厅将调令拿与灵动来看，灵动叹道：

“想是那张慕看破此计，此时回朝必是羊入虎口，恐怕老将军也是凶多吉少。。。”

马飞听罢面北而跪哭道：“孩儿不孝，连累家父至此，马飞在此立誓，必要擒得公孙匹夫，为父报仇！”说罢走到前厅，使者方才也听得真切，见得马飞早已惊得两股战战；又见灵动从后厅走出，吓得拔腿便往外跑，却被武士拦下。

“使者！今日我不杀你，回去告诉公孙匹夫，洗罢颈子受死！”马飞呵道。使者听了连忙磕头，逃奔出去。

马飞呵走使者后，拱手道：“主公此时应进位云瀚王，末将愿为先锋，领兵北进，征讨伪朝！”黄宣、赵累等人见状，也纷纷跪拜，口呼“云瀚王”。

“此事急切不得，待回了荆州府后再作商议吧。”

灵动一行人马由梓关回的荆州府，马飞、黄宣二将再提进位云瀚王之事，灵动欲收复北方二州后再定，荆州指挥司都统李牧说道：“先王尚在之时便已将王位传于主公，主公大可不必拘泥于此，当下要务乃是起兵北上，主公与大公子兄弟手足，可先差人以探其心意，若是大公子迷途知返，两军合并北上，天下义士必当响应，届时光复大明如反掌耳。”

“某深知吾兄为人，灵琦好大喜功，贪而无度；灵式暗弱否德，首鼠两端。父深知二人品行，故传位于我。如今二人得势，必不屑与我为营，北方二州只能以兵戈而争，断无议和可能。”

李牧听罢说道：“如此还请主公早日进位云瀚王，择日点将北上！”

灵动见众人如此，自知难以推脱，便讲道：“众位荆州文武，大明如今正历三百年未有之劫难，奸臣公孙彻公然反叛，诛杀皇裔，血脉流离，此人神共愤之举，世人听闻无不欲诛之。今日某受先父封号，进位云瀚王，号召义士，同举大军，勠力一心，共伐伪朝！”随后封马飞为大将军，封家臣霍方为卫将军，封王子夫为前将军，黄宣封为后将军，封家臣张谦、孙逸为左、右将军；封李牧为左丞，封赵累为右丞，原荆州文武官员皆升一级。

马飞提兵三万为先锋部，霍方提兵五万为中军，张谦、孙逸各提兵一万五为左、右军，黄宣提兵两万为后军；荆州五品以上武将皆编入军中，又有南庆援兵两万，共十五万大军向北征讨；大军不消三日便抵达荆州境北部的武都城，武都守将晏习命人打开城门，自从城墙上跳下，坠地身亡，灵动入城后，武都太守刘标将实情相告，原是晏习不愿与灵动为敌，又囿于灵琦下命抵抗，无奈只得自绝。灵动得知，命人厚葬之，大军停于城外歇息，准备五日后拔营北上。

灵琦得知灵动占据荆州、兴兵北上之事，急手书一封，遣人送往帝京。公孙彻收到书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因此时广夏探子也送来书信一封：

“张云虎长子张心夜袭鸣凉府，晏明反叛，各州郡皆响应，广夏全境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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