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十五章 任徐州卢迪选继 沈剑星力挫二飞（旧版）

“卢迪，你是要抗旨嘛！”

朝堂之上，公孙彻怒不可遏，连声质问卢迪。昨日上任徐州的圣旨被卢迪拒接，今日早朝又被当面拒绝出任徐州牧，公孙彻自觉被驳了面子，盛怒也是自然。

“非是臣有意抗旨，如今灵动虽已占取荆、益二州，仍有徐州一道屏障可护雷殿，然万监院已得情报，广夏张心起兵三十余万南下，剑指飞云关，臣问陛下，若是飞云关破，且不说以南的河曲、云阳等城，又有何人能守京畿呢？”

“北部我自有安排，卢院长勿虑，只需奉命便是。”张慕从旁说和道。

卢迪白了一眼张慕：“张丞相有何安排，说与卢某听听。”

“卢院长，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不要多问了。”张慕的语气逐渐凌厉起来。

“尽在掌握？灵动七个月夺取益州是尽在掌握？张心收复广夏、起兵南下是尽在掌握？”卢迪嘲讽道。

张慕此时已被激得怒不可遏，高声讲道：“此乃圣命，你敢不遵？”

卢迪听罢冷笑道：“万监院由圣上直命，你虽是左相，在我看来不过是受监的官员罢了，今日你竟敢对我大呼小叫，怕是明日府宅不得安生了。”

张慕正要开口，却被公孙彻打断：“两位爱卿莫要再吵了，今日之事已定，北方之事卢爱卿就不要操心了，到了徐州专心应对南方军事便可。”

卢迪见状，无奈只得接下圣旨，退朝后直奔回万监院，命各处前来议事。万监院共设五大处。一处负责万监院内务公文，主办黄信礼；二处负责监察官员，主办张天胜；三处专管抓捕缉赃，主办沈剑星；四处专管典狱行刑，主办蔡辅；五处便是天机处，主办乃步盛辉，因告病由樊云彬代之。

“今日召各位议事，是因云瀚灵动起兵占取荆、益二州，兵锋直逼徐州。徐州乃雷殿以南的屏障，一旦陷落，雷殿南部和西部就献于叛军刀下，圣上颁旨让我出任徐州牧，抵御云瀚灵动之攻势，所以要从各位主办中挑选一人暂代院长一职。”

卢迪话音刚落，蔡辅便开口讲道：“这还用选吗，除了沈主办，其他诸位谁又能代此职呢？”

蔡辅所言非虚，沈剑星祖父乃是万监院前院长沈芳，大明十三世明进帝孙兴在位时爆发了“大明四乱”当中最危急的帝京都尉叛乱，帝京城都尉王滚于中元鬼节，纠集戍卫帝京城的卫队六千人，于寅时造反，直杀入皇城之中，幸得沈芳率万监院众人平叛，方才保下孙兴性命，后又查明王滚骤然叛乱似与宇文氏阴阳术有关，导致雷殿与时任广夏王宇文建一度交恶，也为后来宇文钧起兵响应邓出叛乱埋下伏笔。沈剑星乃是沈芳最看重的后辈，年十四便被带入万监院，善使一杆银枪，抓捕缉赃无不手到擒来，曾在抓捕帝京某二品武官时，力战近百人而不退，后被慧帝孙诚亲笔提下“万人敌”三字，悬于三处大堂之内。

卢迪看了一眼沈剑星，沈剑星也看向卢迪。

“沈主办我要一同带去徐州，另举他人吧。”卢迪喝了口杯中茶，眼神顺着杯檐扫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张天胜身上。张天胜心领神会，开口讲道：

“张某不才，愿暂代院长一职，还请卢院长应允。”

蔡辅把头偏向一旁，眼睛直勾勾盯着黄信礼。五处主办看似地位一样，实则有天壤之别。一处主管公文内务，乃是万监院行政之中心，历任一处主办大都曾在帝京担任过三品以上文职，分管京畿政事最宜，黄信礼曾任京畿布政使，四十五岁调任万监院一处主办，而今已历四年，资历极深；二处主管监察官员，乃是万监院设立之目的，主办张天胜乃是原广夏“罗网”副总督使，张云虎任广夏王时，卢迪与其相商，将张天胜带入万监院。“罗网”本就是特务监察组织，入万监院正是如鱼得水；三处主管抓捕缉赃，乃是万监院财力来源，多为院长最依仗之亲信，同时还要求武功极高，沈剑星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四处主管典狱行刑，相对地位就要稍低些，多数情况二处、三处便已代办，蔡辅原是京畿刑部侍郎，刑罚、狱讼堪称当世一绝，后被卢迪调至万监院；以上四处均是万监院成立时便有，而五处天机处则是明十三世明进帝孙兴时所设，“都尉之乱”后，孙兴惶惶不得终日，命万监院搜寻民间能人异士推演国运，后寻得步盛辉，与朝堂之上当场推算，然多时推出于国有益之命盘，后面如双王之乱等破败盘均未说出，孙兴听之大喜，遂在万监院设天机阁，由步盛辉任主办，步盛辉时年一百三十七岁。由于天机处与万监院诸多公务无甚交集，因此也便只顾推演国运，不曾参与其他事务。

张天胜自荐后，卢迪几乎未曾思索便答应下来，引得黄信礼脸上变颜变色，论资历自己绝对是万监院内翘楚，何况张天胜原是广夏特务出身，照理轮不到他代理院长一职。但卢迪已经决定，黄信礼仍行礼讲道：“恭喜张主办代院长一职，内务之事敬请吩咐在下。”

卢迪起身讲道：“张天胜暂代院长一职，兼管二处、三处，如有何事不决，便快马报我。”说罢便带沈剑星离开，翌日便启程前往徐州。

灵动的营帐已经扎在龙门关外十日，龙门关守将李现忠避不出战，灵动尽派将士于关前叫阵也无甚效果。

“龙门关守军不过万余，还是速速攻关为上，莫要再阵前挑衅了。”金圣杰对灵动讲道。

“龙门关乃是云瀚第一关，关门乃是精钢所铸，门后有十八根齐腰粗的钢架抵住，若用云梯攻取，损耗太高，龙门关后便是徐州重镇定襄，还需保存实力。”灵动讲道。

正在这时，传令官来报：“报云瀚王，龙门关上将旗变了！”

“谁人旗号？”

“不知，现换了黑旗白字，是‘沈’字！”

“‘沈’字？”灵动环视帐内诸臣，“朝中可有沈姓名将？”

诸将皆不知此乃何人，金圣杰看了一眼许净，许净心领神会，开口讲道：

“万监院三处主办沈剑星，乃名将沈芳之后，善使一杆亮银枪，被先帝誉为‘万人敌’，万监院五处按五行金木水火土排布，三处合水行，黑属水，如此分析应是此人。”

许净说罢，夏飞附和道：“我在朝中曾听闻此人，只在百官同往上元灯会有几面之缘，生的俊美无俦，目若朗星，隐隐有龙行之姿，其势凡人不可近也。”

灵动听罢说道：“如此讲来，此人必是破关一大阻碍。”

话音刚落，又一传令官来报：“报云瀚王，营外有一将叫阵！”

灵动听罢大喜过望，前番正愁龙门关叫阵无人应战，此时却出关叫阵，便叫马飞、夏飞、王子夫三人出营。

到得营外，诸将等人勒住马蹄，灵动定睛观瞧，来将骑一匹白马，头束金冠，身披烂银甲，得胜钩上挂一杆亮银长枪，便与众人讲道：“此人与梓关时马飞神似！”黄宣以为然也。灵动拍马上前，高声问道：

“我乃云瀚王灵动，何人胆敢来此叫阵！”

“吾乃万监院三处主办沈剑星是也，今日奉徐州牧卢迪军命，特来擒你！快快下马受俘，不然白白送了性命！”

夏飞双腿猛夹马肚，策马上前：“你说的可是万监院卢院长？”

沈剑星见夏飞上前，俯身从得胜钩上取下亮银枪，枪杆上的龙纹摩擦着挂环，发出阵阵铿锵声：“你是何人？”

“沈主办，我乃夏飞是也，你我曾见过几面，可还记得？”

沈剑星细细思索，似有些印象，开口讲道：“沙场之上，不是叙旧之地，还是刀枪上见真章吧！”

夏飞虽未与万监院有太多交集，但心知只言片语必不能动其心，便抽出腰间佩刀杀来，沈剑星舞枪相迎。二人缠斗十余合难分难解，沈剑星心想：“此人刀法滴水不漏，当使回马枪毙之。”于是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夏飞不知是计，追赶上来，沈剑星猛然转身一刺，夏飞来不及躲闪，急忙劈刀挡下，本来直钻心窝的一枪擦着腰间划过。沈剑星见状，横着抡枪一拍，正打在夏飞左胯上，夏飞吃痛，拨马回走。沈剑星调转马头紧追，亮银枪正要杀到之时，却被一杆方天戟截下，原是马飞拍马前来，救下夏飞。

沈剑星识得马飞，讲道：“马将军，为何叛国？”

“我乃大明武将，跟随大明云瀚王也是自然；不似沈兄追随逆贼，还怡然自得。”

沈剑星听后大怒，挥枪与马飞战作一团，灵动等人远远观瞧，好似两条银龙纠缠，斗得难解难分。

“此人真乃一员猛将，回马败夏飞，又能与马飞鏖战许久，实在难得！”灵动开口讲道。

许净看出灵动心思，却浇了盆冷水：“万监院直属帝王，宁死不降也。”

灵动听了也只得作罢，眼见二将还在缠斗，但明眼可见马飞已有怯意，便命鸣金。两人听得鸣金，方才分开。马飞正欲回营，却听沈剑星在身背后喊道：

“我临行前卢院长言讲云瀚将士悍勇、不可轻敌，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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