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你而来
第十四章 两人2（旧版）

偌大的城市里何止千千万万人，而千千万万的人群里却没一个是跟自己有关联的，高楼大夏里温黄炙热的灯火分明那么近，那份温暖却始终无法通过眼睛传及心底。

他被冻得瑟瑟发抖，裸露出的皮肤泛出不正常的红晕，他像是终于挥霍掉了心底所有的不甘和倔强，呆愣愣的蹲在墙角，把自己隐藏在路灯的光圈之外。

他倏然想起路边堆起的雪包，想着如果自己一动不动的呆在这，是不是也会成为其中一个。摆在不碍事儿的地方，待到暖阳高照，再用翻斗车集中丢出城市。

那么雪融化的时候...会有人发现他吗？

“你是谁？”

突兀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绝望，他扬起冻僵了的脖子，透过睫毛上的冰霜勉强能看清说话的人。

那人穿着艳红色的羽绒服，带着小狗模样的蓝色绒毛帽子，只漏出被冻得通红的脸，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眉头轻轻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粉嫩的嘴巴里会喷出薄薄的雾气。那时他的第一感觉是，这女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林...林...”他的下巴好像被冻住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女孩’撇了撇嘴，精致的眉眼拧成一团。林空见‘她’气鼓鼓的哼了一声，然后摘下黄色的小手套，抬手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手脚麻利的将衣服脱下后罩在了他身上。

“走，跟我回家。”‘她’说。

小林空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喉咙有些疼。

就在他撑着僵硬双腿想起身跟‘她’走的时候，眼前倏然出现一道白光，对着他的脸晃了晃，然后迎面奔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小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知道我费多大事儿才找到你！大家都担心死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许是那女人太急了，一步跨到他面前就将人抱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带着他往一辆黑色吉普走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未及反应就被人塞上了车，他晶亮的眼睛一路盯着‘女孩’略带吃惊的脸。

车门被狠狠摔上之前，他看到‘女孩’身后也追出了一个漂亮女人，女人还笑着喊了一句，“儿子！张杨！找到你了！！”

林空用冻僵的手慌慌张张按下车窗玻璃，“林..林空...我叫...林空。”

他已经尽力去喊去叫了，可他的嗓子早已哑的近乎发不出声音

“儿子！你衣服呢？儿子？”女人的声音被渐远的车落在身后，模糊的不成样子。

...

张杨见身后的人不出声，又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林空闭起眼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牵起嘴角说，“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今天为什么不让我上场？怕连累我一起挨揍吗？”

张杨的小心思被戳穿，咬牙道，“不是，我们几个都打出默契来了，突然换人不好。”

林空调侃道，“哦~的确很默契。”

张杨回想起刚刚砸人的架势，一时间噎的说不上话来，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你今晚别睡桌子上了，睡沙发。”

林空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看着他的后背，拉着长音儿道，“好~，知道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杨舒和张宁远都不在，张杨径直走到餐桌上，找到一张杨舒留下的纸条：儿子，明天我没课，你爸我俩要去二人世界了，勿扰！！

张杨对此早就习以为常，随手把纸条塞进抽屉里。

林空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的手，跟着那张纸条一起关进了抽屉。

张杨盯了他会，又把抽屉打开，摆动着纸条道，“你...想看？”

林空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吗？”

张杨哗啦一声拉开抽屉，“有什么不可以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你想看就看个够，我先去洗澡了。”

张杨把沾满泥的校服脱下来塞到洗衣机里，然后舒舒服服的冲了个冷水澡，他动作很快，许是外面有人等的缘故。

昏暗的客厅里只有餐桌上面的灯还亮着，林空坐在那，安静的像一幅画。

无端的...让人觉得孤独。

张杨用毛巾揉了揉头发，走到他身侧坐下。

林空看的入神，明明只是些日常的叮嘱或拌嘴，他却看的异常认真，连拿起纸条的动作动很轻，生怕弄坏弄脏了一样。

他意识到有人来了的时候，张杨已经在他身边坐下，正看着他。

两人对视的瞬间，张杨呼吸一滞。

他有些惊讶，因为...林空的眼睛红了。

林空的目光一触即收，随手收起散落在桌上的便签条，再扬起脸的时候，又是一副笑面。

“这么快就洗好了？”他问。

张杨有些任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林空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怎么，看时间长了，眼睛有些累。”

张杨皱眉盯了他两秒，突然觉得一股无名火蹭的窜到了头皮上，他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行，那就休息，今天你就睡客厅吧。”

说罢，一点就着的霹雳火转身就往卧室走。

林空心中一紧，起身起的太急，小腿狠狠的磕在了实木椅子上。

“嘶~！啊！”他痛哼一声。

张杨转身上前，“你多大了你，毛毛躁躁的。”

林空反手抓住他手腕，一股脑说着，“因为我从小就跟妈妈关系不好，所以很羡慕这种家庭和睦的感觉...刚刚有点，有点小情绪，没忍住。”

张杨看着他不顾疼着急解释的模样突然有点心疼，“我，我又不是非要知道。”

林空露出笑脸，语气带着几分宠溺，“是~，是我非要说的。”

张杨又高兴了，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拿着医药箱蹲在他面前仔细处理他磕碰到的位置。

“嘴这么硬，什么都藏心里人容易抑郁，知道么？”张杨教训道。

林空用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轻声应道，“嗯。”

“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妈联系你，她那天不是还说担心你自己出危险么？”张杨随口问道。

林空抿了抿嘴唇，“张杨...我...”

张杨抬头，就看见林空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有些心软，“不方便说就别说了，我不是非要知道，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他揉了揉额角的头发，“算了，我可能是太累了，神经兮兮的，怎么好像在欺负你是的。”

他收起医药箱起身，林空也跟着站起来挥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时间两人贴的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扑在脸上的鼻息。

不知为何，张杨没躲。

林空抬起修长的指尖扫过张杨眼角，柔声道，“没洗干净。”

他的声音哑哑的，让人听了之后浑身上下像过电了一样。

张杨吞了吞口水，竟不敢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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