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在心里为孙子叫好。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上辈子无牵无挂,只求功名。
是那种为求成功,可以不择手段的狠人。
今天这事,还是朱雄英觉得,自己顶着个八岁孩子的身体,不宜表现的太过果决暴烈。
要不他当场就能把那两个宫女给宰了!
“皇爷爷,我这就进去,给皇祖母治病。”
朱雄英不等朱元璋开口,就主动说道。
他看了眼立在一边的北元公主海别,略带深意的笑笑:
“正好,我也已经出过花了,就不必劳烦海别姑姑去侍奉祖母了。”
说罢,朱雄英对朱元璋、朱标等人又嘱咐了一番。
将弟弟妹妹托付给朱元璋亲自带走。
这才施施然推开慈宁宫的宫门,大步走了进去。
……
坤宁宫中,门窗紧闭。
光线从窗格子透射进来,已变得有些昏暗。
将整个寝宫都罩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朱雄英轻轻来到榻前,凝视着昏睡过去的马皇后。
她虚弱的躺在床上。
面无血色,嘴唇苍白,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起满了一个个红色的疱疹。
“祖母,皇祖母……”
朱雄英握住马皇后伸出被子外面的手,只感觉那手臂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这个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已经为大明的兴旺耗尽了最后一点心力。
此刻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气血竟是衰败的厉害!
熟悉的呼唤声传入了马皇后的耳中。
为大明辛苦了半生的平民皇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影是那么熟悉,马皇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挣扎着揉了揉眼睛,再看。
脸上突然出现了释然的笑容。
“是……雄英啊……你是来……接祖母的吗?”
一句话,突然就戳中了朱雄英心中的柔软。
他母妃早丧,几乎是跟在父亲、皇爷爷和皇祖母身边长大。
但日理万机的皇爷爷和父亲,又哪有空闲天天陪他?
所以朱雄英长到八岁,心中最熟悉,最亲近,最难以割舍的养育之情。
大半都寄托在眼前的祖母身上。
朱雄英擦了擦眼角,拉着马皇后的手笑道:
“祖母说的是什么话?孙儿不是来接祖母的,孙儿是来给祖母治病的。”
“嗯?治病……”
马皇后现在也逐渐反应过来。
面前的孙儿,手是热的,地上是有影子的。
这哪里是什么鬼魂,分明是活生生的人。
“雄英,你,你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又……”
“我是死了,还上了天庭呢,但神仙不收我。”
“说您是一代贤后,不该这么早死,所以让我回来给您治病呀!”
朱雄英轻轻拍打着马皇后的手臂,笑着说道:
“祖母,您先不忙说话,先让孙儿把您的病治好,以后,咱想说什么都行。”
借着刚才说话的时机,他已经探查了马皇后的情况。
身体的各项机能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这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朱雄英伸出双手,分别抓住马皇后的双手。
将体内的剑气凝成细细的一缕,缓缓向马皇后的体内输送过去。
一点点清理经脉中的堵塞,刺激她的生机。
如果能多给他点时间,让他把《青牛笺》中的丹药炼制出来。
根本不用这么费劲,区区痘症,绝对是药到病除。
然而现在仓促之间,很多珍贵的药材不易凑齐,就算凑齐了也没时间开炉炼丹。
所以朱雄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通过增强马皇后的体质,刺激她的免疫系统,自己发挥作用。
痘症就是天花,并不是得了必死。
就像海别公主所说,自身免疫力强的人,也可以自行痊愈。
此刻,朱雄英就是要用内息,刺激马皇后的生机,让她自己扛过这一关!
当然,这样的方法,会有些慢。
……
夜晚,燕王府。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但朱棣还是毫无用膳的心情。
王妃徐妙云也没吃,她吩咐下人们把拌了鸡丝的粳米粥又热了一次。
亲手端给朱棣。
“你好歹要吃一些,如今是多事之秋,太子已经病倒,一些事说不得还要你帮着父皇协理。”
“你这不吃不喝的,若是也病倒了,难道要让父皇一个人独自支撑吗?”
朱棣接过碗,才喝了两口,就又没了胃口。
把粥碗搁在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妙云,你说雄英这孩子,真能把母后治好吗?”
身在皇家,亲情显得十分珍贵。
好在朱家的第一、二代都是从穷困、战乱中走来。
不仅朱元璋对几个儿子的感情极厚。
几个儿子之间的兄弟之情,也甚为笃定。
但若说感情最深的,自然还是母子之情。
几个皇子全都是马皇后一手拉扯大的。
所以朱棣对马皇后病情的担忧,全是出自真情实意,半点没有掺假。
徐妙云自小入宫,与朱棣一起长大,如今成亲也有六年,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拉起朱棣的手,柔声安慰道:
“我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
“雄英死而复生,这本就是件离奇之极的事。”
“况且他自己也是因为痘症而死,如今他都活了,再救活母后,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朱棣皱眉道:“可他说他是上了天庭,见了神仙,这才死而复生的。”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你信?”
徐妙云苦笑道:“你也说是玄之又玄的事,我一个凡间女子,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干系?”
“不过你看雄英,今日隔着数十步远,一抬手就将一棵百年老松打出了一个窟窿来。”
“这种手段,若说不是神仙妙法,还能作何解释?”
“再者,你有没有发现雄英这次回来,整个人从头到脚,从谈吐到气质,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朱棣点了点头。
“是啊,以前这小子虽然也跟我亲,跟父皇、大哥亲,但在我们面前说话,还是谨小慎微,克恭守礼。”
“哪像今天这么大胆,先是绑了宫女,又在父皇面前侃侃而谈,质问继母。”
“早些年,父皇总说我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祸性子,和他年轻时最像。”
“但我当年,可也没敢像这小子今天这样,当众打他老子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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