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散了
第三章 祸事（旧版）

汤臣也是路过的时候看到粘网，想要取下鸟儿，一方面一个人不方便，另一方面也是怕真正的粘网主人跳出来阻止自己。于是躺在草丛里假寐，一边观察周围，一边苦恼怎么一个人把鸟儿顺利取下来。注意到几人过来，却眯着眼装睡想要看看几人想要干什么，听到几人商量着要烤鸟吃，却是与汤臣不谋而合，心想有人帮着取下来也不错。

汤臣冷冷看着肖鹏几个，眼看着几人把粘网上的鸟儿取下来，马上要完事了才跳出来准备截胡。却不料自己大叫一声，吓得肖鹏弄破了粘网，一边暗自晦气，一面决定速战速决，“说说吧，怎么赔我？”。

张磊和米超被唬住，不断赔说好话，汤臣咬牙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看在阿宁的份上，放下所有鸟儿，你们走吧。”张磊和米超连连答应着，示意汤宁放下鸟儿，拉着肖鹏赶紧走。汤宁却是心中纳闷自己怎么这么大的面子，连这破的粘网都不让赔了，想要把鸟儿放下，被肖鹏拉着不让。肖鹏其实也想见好就收，但是却不想全部都交出去。好容易取下来这许多鸟儿，一只不剩的全部交出去，怎么想怎么不高兴，与汤宁拉扯着想要和汤臣讨价还价。

汤臣表面上一副大度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的样子，却也着急肖鹏不识抬举，怕引来真正的苦主。便说，“别说哥们不给啊宁面子，连网子都不要你们赔了，还想咋样？！”“不行，你那网子大不了哥几个给你补补，你还能用上。但是这些鸟儿再怎么地，按人头说，也得分哥们一多半。”汤臣心中一着急，不由吐出一句，“别废话了，网子我自己弄，留下一半鸟儿赶紧走。”

肖鹏几个却没有听出汤臣话语里的漏洞，心下高兴的都要跳起来，汤宁也没管那许多，丢下约么一半鸟儿，卷起外衣拉着肖鹏就跑。着急的张磊和米超连足球都忘了，紧跟在肖鹏2人身后，生怕汤臣后悔般也跑了。汤臣左右看看没人来，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又抱起肖鹏几个遗落的足球，捡起地上的鸟儿，胡乱兜在上衣里，悄没声的就溜之大吉。

慌忙跑出去好远的几人，跟随肖鹏转进垛场躲进4人的秘密基地——玉米垛。（注1）玉米垛内部有约么4-5个平方大小，地上细密的铺着一层干稻草。

“鹏哥不愧是鹏哥，”张磊累瘫在地上，挑着右手拇指佩服说道。米超和汤宁也是暗自高兴可以吃到烤鸟，还不用赔钱补网子。肖鹏挑挑眉毛，摆摆手，不在意的说，“嗨，这不是赶上了么。总不能哥几个白忙乎一场，让那汤臣得了便宜。”

“靠，我的足球忘在那里了，”好容易喘匀气的米超惊呼一声，“宁哥，你可得帮我去找汤臣要回来。”“放心吧，改明（注2）我就去找他。”汤宁满口答应下来，拍拍米超的肩膀表示完全没难度。

“咱们去哪烤鸟？”放心下来的米超马上化身吃货本尊。

“去我家后院吧。”肖鹏想起来自家爷爷之前似乎留着一个煤油灯，感觉拿出来烤鸟不错。于是几人又跑到肖鹏家后院，汤宁几人各自分工，挖坑和捡拾干材草堆，肖鹏去取煤油灯和洋火。（注3）肖鹏家后院没有住人，平时收放农具和堆放杂物，肖鹏几人有时候会来这里玩耍。

汤宁几人准备差不多时候，肖鹏提着煤油灯一路小跑过来。把煤油倒在坑底干草上点燃，上面放上树枝，肖鹏把剩下的煤油倒在一个空玻璃瓶里，封住瓶口，和空了的煤油灯一起藏在后院偏房的门后面角落里，用草帽盖起来。

肖鹏走出来就看见提前用木棍穿好的麻雀、斑鸠等鸟儿，被汤宁几人分抓在手里就着火堆烤着。隐约有肉香伴着羽毛烧焦的味道开始蔓延开来，肖鹏闻到开始担心味道太大把路人引来，赶紧跑到院子外面盯梢。好在平时后院这里人就少，此时临近饭点，这个时候更不会有人经过。

米超瞪着眼睛看着手中烤鸟串，不时转动木棍，要说这吃货烤东西真是一个好手，不光盯着自己还分心指点汤宁和张磊，生怕两人给烤糊了。好容易挨到烤到肉质变黄，顾不得烫嘴就拿起来开吃，肉在嘴里左右变幻位置，还发出‘好吃，好吃’的赞叹，真是吃都堵不住嘴。

肖鹏回头望见米超开动，也不管会不会来人了，窜过去抢过一串也吃起来。汤宁和张磊也考好自己的鸟儿串，拿起来左右开弓，左一口右一口吃的不亦乐乎。本就不多的10多只鸟儿很快被瓜分一空，但是4人明显没有吃够。肖鹏很有先见之明的去取出预留的煤油，冲着几人挤眉弄眼一顿，让他们赶紧把火坑埋上，清除几人的作案现场，准备再去芦苇丛那里转一圈。

却说汤臣这边，拿着足球兜着鸟儿没有回家，就近找一个小河沟，就准备烤鸟吃。秋天水量低下的河沟，裸露出来的两边河道里本来就有很多干枯的水草，再捡拾几根木棍把鸟儿串一串，完全不费事。汤臣掏出随身装着的火柴，点燃枯草堆开始烤鸟。一个人连吃10多只烤鸟的汤臣，美美的摸着肚子砸吧砸吧嘴，准备趁着汤宁几个找他要回足球之前，先去找人耍一耍。

没有安全意识的汤臣，草草的踩灭枯草堆，拍屁股走人，却忘记盖上土，完全不知道遗留下一场祸事。

肖鹏几人还没有感到芦苇丛，远远就看到滚滚的浓烟从垛场上空飘过，伴随着升腾大火的是往来奔跑扫水的学校师生。

“我去，着火了！”几个人惊叫着加快奔跑的脚步。

“肯定是汤臣，”几人对望一眼，平时就心细多谋的汤宁首先说。“先去救火，”肖鹏也觉得应该是汤臣，但是现在首要的是去救火。跑到垛场附近，才发现大火已经蔓延整个垛场，几百师生的盆端洒水完全不起作用了。还有很多临近的村民，自发的抢救柴垛，用铁锨挖隔离带。肖鹏几个扑过去，也加入搬柴的队伍，能保住多少干柴就是多少，已经着起来的完全救不下。秋天本来就是天干物燥容易着火，再加上被风卷起来的火星，完全是一着一大片。火借风势只要着起来，就不要指望几盆水能扑灭。

呜哇呜哇呜哇的警笛由远而近，4辆消防车横冲直撞的‘飞’过来，一个急刹停在垛场的四周。训练有素的消防员们很快摆开架势，急促的水流喷洒而下，火势却并没有很好的得到控制。

肖鹏停下脚步，抹一把整个脸都被草木灰和汗水着变成花的，愣愣的看着水流下大火依旧。汤宁，张磊，米超凑过来，也都沉默的看着。老师一再强调安全意识，防火防水防盗，平时总感觉这些离自己很远，真的遇到火灾就被震撼到。不知怎的，肖鹏的眼泪就喷涌而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鹏哥，你咋哭了？”张磊轻声嘀咕一句。“胡说，”肖鹏双手用力捂在脸上，“我着是被火烟熏到了。”

注1，农村很多地方人工收割玉米，会把玉米杆连同玉米棒子一起割下来，扒掉玉米棒子之后，会把玉米杆垛在树干绑起来的架子上，留着轧碎喂牲口，或者晾晒干烧火。

注2，改明即明天，肖鹏家乡的说法。

注3，洋火，火柴的通用名。零几年李家镇还没有普及火机，山村里农家大多还是使用火柴引火做饭。一直到肖鹏上大学回家，奶奶给他做饭时候依旧是用火柴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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