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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将行(旧版)

花椒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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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枫城,老鼠巷

老城区的废墟之上,仍遗留着数个残垣断壁的房屋,三两座老房子,都是古老的砖墙,上面盖有深灰色的墙头砖和枯萎的爬藤植物,除了老鼠和十多个蓬头污面,连出门乞讨都嫌懒的乞丐,再无他物。

忽然,巷口传来一阵脚踩碎瓦的声音,吸引了这一群好吃懒做的乞丐。

只见巷口处有一个少年,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破烂棉衣,脚上是一双黑布棉鞋,身躯较为瘦弱,一头脏乱的头发下,有一双清澈的眸子,正右手拿着一个肉包子,而左手轻握自然而摆,一脸享受,旁若无人的向这里走来。

骤然,少年好像是被嘴里的包子烫着了,漆黑的瞳孔一顿紧缩,眼神稍微有些痛苦,张开嘴巴急促的吸着凉气,嘴里的肉馅儿,在他的舌头上不停的跳动,显然是不舍得吐出来。

饥肠辘辘的乞丐们看着巷口处狼吞虎咽少年,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贪婪。

其中用一个坐着的乞丐忽然开口:“你们看他左手上握着的像不像铜板?”

其他乞丐听到连忙把视线转移到少年的手上,那手清清癯干瘦,犹如青铜铸成,偏偏又带有一种柔软感觉。此时正五指轻握,随着步伐来回轻摆,指缝里时不时有一抹铜光闪动,看来是买包子剩下的铜钱无疑了。

“别让他再跑了,抢!”

不知是哪个乞丐首先说出了他们共同的心思,随即,一群一身臭气的乞丐,争先恐后的朝少年跑去,一副跑慢了就被别人占了先的样子,踩得‘老鼠巷’地上的碎瓦横飞。

吃着包子的少年,耳朵里跟着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疑惑的抬起头来寻看,瞬间只觉得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了,麦色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眼睛里写满了恐慌,瞬间转身,慌不择路向巷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把左手里的铜板往兜里揣,生怕跑丢了。

后面的乞丐,看见少年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把手里的东西藏于衣襟内,更觉是钱,甚是兴奋,平时走路都不稳的样子,竟变得有些健步如飞了起来,步子越跑越快。

......

千枫城,十字巷

阿北和夏小烟,依旧蹲在十字巷中心的屋顶上,身边放着两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大竹筐,肩并着肩,眼睛在四个街口来回扫视,寻找着那道随时可能出现的身影。

“东边儿!东边儿!”

夏小烟急促的声音在屋顶上响起,好看的大眼睛此时睁得大大的,充沛着郑重,因为发现目标,好看的两道柳眉也撇皱在一起,说完便极快的调整了一下身形,抱住了屋顶上其中一个大竹筐。

阿北闻声也朝‘十字巷’东边看去,发现夏无趣正带着一群乞丐极快的朝这边跑来,便俯了俯身子,死死的抓住另外一个大竹筐,等待着下面那人的暗令。

此时,风向正由西至东,路边柳树姐姐,依旧随风狂舞。

近了...

奔跑中的夏无趣,不可查觉的用余光瞟了眼屋顶,心里想着:“你俩可别睡着了啊!不然小爷我可也得躺半个多月了!”

刚过‘十字巷’一横一竖两巷交错处,狂奔中的夏无趣忽然左手一扬,脚下像是绊着什么东西,整一个恶狗扑食的样子,“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怀里的铜板,也随着惯性脱怀而出,大约有二十来枚,零零散散的洒落一地。

后面追赶着的一群乞丐见状大喜,其中几个甚至还“哈哈!”大笑了几声,口沸目赤起来,逆风而跑的脚步更是快了。

忽然,在距离地上还在捡钱的少年,还有十余步路时,头上阳光一暗,一群乞丐眼前,顿时布满了铺天盖地的白色粉末,迎风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闭眼,粉末就已经顺风漂进了他们的眼睛里。

“啊!这是什么!”

“啊~~~!我的眼睛好痛!”

“石灰!这味道是石灰!!”

“啊~啊!”

看着滚成一地的这群乞丐已然中计,再无反抗之力,还假装在地上捡钱的夏无趣站起了身,墨澈眼眸里寒光一闪,抬头朝着屋顶喝道:“成了!抄家伙!”

紧接着屋顶上就跳下来了两道身影,手里拿着三根,半米长,成年人手腕粗细的木棍,到了跟前,阿北伸手把多余的那根木棍递给了夏无趣,然后三人并肩,缓步朝地上那群哭嚎的乞丐走去。

此时阿北的脸色罕见的变得冷漠,眉宇间充斥着冰冷无情的寒光,握着木棍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他一瘸一拐的走了二十余日,心里面没“恨”那是不可能的,很快便走到其中一个仍在呻吟的乞丐面前,举起手中的木棍,就朝乞丐大腿上舞去。

“啊!~我的腿!”

一声尖锐的惨叫让‘十字巷’里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感觉,让偶尔路过的路人们避之不及,都有些害怕被殃及池鱼。

夏无趣刚才看见巷口有人朝官府方向走去,有些担心等会城卫前来,赶忙对另外两人说:“动作快些,等会城卫来了!”

眼神还有些犹豫的夏小烟,听见夏无趣的话,紧了紧手里的棍子,神色变得慢慢坚定了起来,好像在给自己打气,龇了龇小虎牙,也朝地上的那些乞丐走去。

心里默默想到“你们打断了阿北哥一条腿,那我也只打断你们一条腿好了!”

好家伙!少女原来是在犹豫是不是三条腿都给他们撇了!

.....

三人动作很快,一棍没敲折,就再来一棍,不一会便只剩下四五个乞丐的还没收拾了,这时夏无趣朝着一个躺着不动,像是在装死的乞丐移去。

这个乞丐居然身形十分壮硕,看来平日里没少抢夺其他同伴的食物,壮得跟牛似的。

收起心思,夏无趣提棍便打!

“崩!”的一声,半米长的木棍在接触到这个乞丐的腿时,像是豆腐做的一样,天女散花一样崩坏成一地木屑。

而夏无趣则像是被飞驰的马车撞了一般,挥舞着双手被震飞了七八米远,落地后有些惊神未定的撑起身子,瞪大眼睛朝地上那个装死的乞丐看去,这次是真惊恐了。

此时那个“装死”的乞丐已经坐起了身子,油头污面的头发下是一张阴沉森然的脸,神情好像十分恼怒,看向夏无趣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尔等蝼蚁,去...”壮硕乞丐正缓慢抬起右手,像是准备做什么,可话还未说完,忽然身边空气一阵扭曲,唰的一下消失不见,仿佛那个位置从未有过人一般。

看着突然就消失的壮硕乞丐,神魂未定的夏无趣更加目瞪口呆,让准备过来搀扶他的阿北,张着大嘴巴指着乞丐消失的地方,“他...他...他..”个不停,夏小烟也张着嘴一脸的惊愕,小虎牙都吓出来了!

夏无趣只愣了一会便回过神来,收起震惊,脸色阴晴不定,漆黑的眼瞳转动了一下,“走!去王大娘那买几个烧饼便出城!”

说完便忍着虎口的刺痛站起身来,扯了一下发呆的两人便跑。。

.....

.....

千枫城,平安街

此时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们,全都一动不动,仿佛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刚夏无趣买酒的酒馆上,一只路过的鸟儿,更是悬浮在空中未曾落下,空气里的尘埃也跟着禁止不动,让人感觉这不像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更像是一幅已经定格的画!

“薛阮之!你这是何意?”壮硕乞丐站在说书先生的小桌前,目光阴沉的望着面前这个把拘来的人,完全没有因为旁边的行人纹丝不动而感到任何惊讶。

“害!堂堂沁龙山大护法,和几个小孩儿较什么劲嘛!”

说书先生面带一幅“你消消气”的笑意,一边还伸手摸着他不怎么好看的山羊胡,眼睛里却丝毫不见什么“抱歉”的神色,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看到说书先生脸上的嘲讽,壮硕乞丐愤怒的眼睛里,渐渐生起了凶光,紧紧的盯着说书先生说道:“别忘了你已经脱离那个地方!”

“许多年不曾动手了”先生一脸玩味,丝毫不见一丝惧怕,而深邃的眼睛里隐隐有着兴奋闪过,好像有点高兴。

壮硕乞丐心里更是愤怒,很想动手把眼前这个嬉皮笑脸人给打趴下,让他笑不出来,可是一想到他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心里又有些没底,咬牙恨恨的哼了一口气,心里安慰到山里的事更重要,转身便走。

“哼!不与你这疯子计较。”

离去的背影有些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

壮硕乞丐走出两步后,大街便瞬间恢复了先前的喧闹,人们完全没感觉到任何停顿,继续行走着,酒馆上的鸟儿继续朝十字巷的方向飞去,那里虫儿可多了!空气里的尘埃,跟着风一点一点的远去,一颗追逐着一颗,像是在比赛,看谁飘得更远...

“山里人都下来了,灵坤天下要热闹喽!”

说书先生略带感叹的说完,拿起酒壶就往口里倾倒。

酒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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