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世界
第三章：城中事（旧版）

半柱香后..

屋内，三人盘坐在夏无趣端进来的陶锅前，夏小烟正拿着一个木勺往碗里盛肉，这煮熟了的野猪肉，色泽红润，肉香四溢，光是看着便让人馋涎欲滴。

夏无趣的碗里，肥瘦相间，想来，心灵手巧的小烟深自然知他的喜好。

阿北的碗里，有猪耳朵，猪蹄，还有两团白乎乎的物体，这就不知是否合他心意了。

夏小烟最后才给自己盛，碗里和夏无趣有些接近，并没有像城里姑娘一样只食瘦肉，就是饭量嘛，比俩哥就少多了，只有少少几坨肉，更多的是山里挖的野萝卜。

咬了一口肥而不腻猪肉，夏无趣大感爽口，心中也浮起了和阿北差不多的想法，小烟做的饭就是好吃些！

再看夏小烟，吃相也略显豪迈，夹起肉块张口便咬，好像觉得味道很不错，好看的大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全然看不出树下心疼阿北的温婉样子。

而阿北一条腿盘在身下，伤腿直伸着，健硕的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一截猪蹄，嘴上油光闪烁，方脸上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吧唧着嘴，满意极了！不一会便啃完了猪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拿起筷子便挑了一坨白色的猪脑，送到嘴巴里面过后，双颊微动。

“真香！”

饭后，夜深了

清晨，软糯的阳光，从银杏树的叶缝里，落进了院儿里泥土中，轻柔的呵护着泥土内的杂草，让院子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草香气。

荒凉的破庙，也随着三人收拾行装的声响，有了一丝古朴的韵味。

二十日前

阿北在城里买完药，城中‘老鼠巷’一行乞丐，觉得阿北身上剩有余钱，瞬间恶从胆生，便跑来抢夺。

阿北自然逃，后来被乞丐堵住，慌乱之下看见一狗洞，便往里钻。

快钻出去时被抓住了一条腿，拽不出来的乞丐们心一横，拿起棍子便打，血流了一地，还是没能把阿北拽出狗洞，见血的乞丐们害怕有人报官，这才慌乱散去。

于是这就有了阿北爬了近十里地的血痕，若不是他从小跟着夏无趣亡命，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而今日，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天，阿北的伤腿也已然痊愈，忍了近一个月的夏无趣顾虑终消，带着阿北和小烟便进城寻仇！

离千枫城还有一里地的宽阔马道上，夏无趣一行三人各自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裹，里面携带着这些年前前后后积累的物件，多是一些这些年里舍不得穿的衣物，还有为数不多的几粒碎银。

千枫城内...

喧哗的街道上，人声鼎沸，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可只要看见这三个有些脏乱的小孩，都避得远远儿的，掩鼻一副嫌弃的样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臭味一样。

夏无趣心里有点无语，他们虽然衣服破烂，但好歹也日常清洗，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臭味，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装什么。

“你俩买好东西便去十字巷儿等我，我先去‘平安街’和先生道个别。”

抛开心里的一丝不痛快，夏无趣迈步便朝平安街走去。

余下两人也都知今日事情轻重，凝起两张小脸结伴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小小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有些认生的少女，紧紧抓着前面少年的衣角，像是怕走丢了。

.......

.......

城内，平安街。

看着在桌子上打盹的那个口中先生，夏无趣便知道今日先生的生意应该不大好，总感觉自己这样，空着手就过去道别，会有种给先生雪上加霜的感觉。

因平日见先生那没人旁听，夏无趣总会跑过去充当一会听众，先生也不收他钱，他想听什么，先生便讲什么，时时一问一答的就一两个时辰。

想到这几年里就只请过先生喝过一杯茶，心中更是惭愧，远行离别在即，请先生喝一壶酒吧！转身朝不远处的酒馆走去。

趴着桌上打盹的说书人，看了眼那个离去的身影，吧唧了一下嘴，换了个姿势，双眼微眯，像是快睡着了。

“小二！店里最便宜的酒多少钱一壶？”夏无趣站在酒馆内，看着在各个酒桌来回奔波的身影问道

听见声音的小二回过头，看了看这个穿着脏兮兮的少年，心想这是哪来的小酒鬼，穿得如此破烂，但还是扯着笑脸回到：“小客官，最便宜的酒，十文一壶！”

摸了摸腰包里的碎银，夏无趣心里有了计较，接着问道：“那店里最好的酒呢？”

小二看摸了摸腰包的少年，心觉应当有戏，笑得更显喜色：“城中谁人不知‘秋枫酿’便是本店的招牌美酒了，只需五十文！”

“来一壶！”

........

揣着酒壶的夏无趣，很快便回到了说书先生的小桌前，见先生还在趴着打盹，并未察觉到有人前来，心中顿起一点玩心，伸手取下壶盖，把酒壶悄悄放在先生的嘴边上，静待他的反应。

说书先生身穿一件蓝色净面儒袍，腰间系着一根中灰蓝色的腰带，一头飘逸的墨色长发上，带着和衣裳同色的蓝色儒冠，当真是温文尔雅一说书人。

约莫五息后，闻到酒香先生耸了耸鼻子，不确定的吸了吸，随即抬起了头，双眼精光一闪，发现了眼前的美酒，侧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熟悉少年，嘴角一咧笑了起来，拿起酒壶，仰头便喝。

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先生这才放下酒壶，深舒了一口气，“啊！真是舒畅，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舍得买50文一壶的‘秋枫酿’不亏我给你白讲了五年书啊！”说完看着夏无趣的眼神充满赞赏，显然是十分满意。

夏无趣难得的露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来，小麦色的脸上也充挚着笑容，先生果然喜欢喝酒！

“先生喜欢便好！”夏无趣看这给他说了五年书的蓝色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激，那些看不懂的字，理解不了的含义，这些年也全赖先生愿意教自己，最后自己虽然花掉了大半积蓄，请先生喝了一壶酒，也全然不觉得心疼，想到今日就要分别，心中不禁浮起了离别的哀愁。。

“先生，今日小子是来向您辞别的，我和小妹和阿北准备前往烟州求学。”

先生有些意外

“你可知烟州有多远？”

“先生说过一万三千余里。”

“不怕路上猛兽？”

夏无趣面色坚定的回答道：“不怕！”

先生脸色开始有了些玩味的味道：“不惧路上山贼？”

“不惧！”

“那我便没有疑问了”先生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有些破碎的青色玉牌递给他，继续说道：“这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这块玉牌你收着，图个平安，别看它破，碎碎平安嘛！”

夏无趣十分郑重的接过玉牌，然后仔细放衣中收好，显然十分看重先生送给他的这个礼物。

“谢谢先生！我会好好保管的！”

“这本书你也收着，没事多翻翻，看完了你也能像我一样说书谋生了！”

“是！”

又继续寒暄了一会，让先生多保重身体，夏无趣便起身了。

轻退五步，双手合于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埋头深深一辑

说书先生坐在桌后，对着少年摆了摆手，端起未曾喝完的‘秋枫酿’继续品尝，眉眼带笑。

埋头深辑的夏无趣，持续了大概半柱香时间，转身而去。

人有悲欢离别，月有阴晴圆缺。

....

....

千枫城内，十字巷。

十字巷一处屋顶上，两个小脑袋鬼头鬼脑的凑在一起，不停的在嘀咕什么。

“阿北哥，我哥怎么还没来？”

“别担心，趣哥在城里精得像猴儿一样，怎么都不可能吃亏的！”

“没有，我是怕他一个人就把那群乞丐搞定了，等会我们没有腿敲！”

“那不能，趣儿哥肯定不会单独痛快的！”

阿北虽然很认同夏无趣，一个人就可以把那群乞丐收拾了，但是想到来的路上，他说过要让他们一人敲断几条腿过过瘾的，定然不会食言，何况还故意等了二十来天呢！要相信趣哥。

而两人口中的夏无趣，正走在离‘十字巷’不远的路上，心里还在犯嘀咕，“今天怎么还没刮风，该不会不刮吧？那还怎么给阿北报仇，来的路上可吹得牛气哄哄的，如果今天不刮风，那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心事重重的夏无趣，很快便走到了‘十字巷’，利索从一处窗户的爬上了屋顶，一眼便看到了两对略带喜悦的眼睛，心情也不禁好了点，走过去一人一人‘板栗’，教训道：“瓦都给人家踩碎了，做事能不能小心点！”嗯，心情总算舒畅了点，手感依旧很好。

阿北和夏小烟十分不解的揉着头，用眼睛再次开始了沟通

北：“你踩的？”

烟：“没有啊？我这么细心，怎么可能！”

北：“我是爬过来的，更不可能！”

烟：“会不会是哥踩的？”

北：“那他敲我们干嘛？”

烟：(ˇ?ˇ)

北：∠(′д｀)

蹲在屋顶的夏无趣，忽然左眼皮跳了一下，想到了刚才不小心踩碎的两块瓦，心里有了计较，立刻转过头去，看着有点面色不善的两人说道：“等会我从下面跑过来的时候，你俩就把这框里的东西往下面倒，记得举高一点啊！”

说完便弓身往屋顶边缘走去，又转过头，有些不放心的再交代了一句：“记得一看到我举起左手，你们就倒啊！晚了你们趣哥就变成取哥了！”说完还比划了一下，姿势有点奇怪。

这时，春风忽起，刚出门的柳树姐姐，对着春风姑娘就是一通乱舞，洋溢着重逢的喜悦。

跳下屋顶的夏无趣一脸得意，习惯性的又揉了揉他的下巴，“这俩小鬼头变聪明了嘛！都能猜到瓦是我踩的了！”

把剩的不多的铜板拿出来掂了掂，夏无趣朝着乞丐们歇脚的‘老鼠巷’快步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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