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是在医院里醒来的,那个时候,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她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夏一想要起来,可身上的痛却束缚着她,她唯一能动的只有脑袋、脚趾以及右手,她的左手插着针管。
我没死,我还活着,真好。
夏一目视前方,她不敢合眼,她怕她一闭上眼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使她的目光有些呆滞。
按铃的过程有些吃力,因为她不能翻动,她能感受到那种五脏六腑皆碎了的感觉。
约莫过了一分钟,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三个人。
看得出来,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便是她的主治医生了,戴着护士帽的不必说就是小护士了,另一个……
是个穿着黑衣皮靴的男人,夏一想他一定是救了自己的那个人。
她想要说声谢谢,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她感到她的喉咙在燃烧,这让她很难受,最终,她只是张了张嘴,便沉默了。
女医生惊奇道:“断了两根肋骨还能醒的这么快,小姑娘不错哟!”
原来是断了两根肋骨呐,怪不得胸口会那么痛呢。
夏一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她在问女医生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
她真怕自己哑了呢,她不想当哑巴。
女医生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以为夏一是想要喝水,于是便嘱咐小护士:“去接杯温水过来。”
夏一微愣,她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一道温柔的——至少夏一觉得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没哑,只是嗓子有些干,喝点水挺好的。”
夏一下意识的看向那个男人,她轻度近视,但她觉得他一定长的很好看。
善良的人都好看。
知道自己没有哑,夏一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在小护士的帮助下喝了水,那种如烈火焚烧的感觉淡了下去,她试着发声:“谢谢……”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很小,但终归是有声音了,这让她有点高兴,她扯出了一个笑容。
黑衣男人,也就是京绍飞,看着面白如纸的夏一,心底有点不可思议。
明明是只小绵羊,却有着狼的姿态,狠到可以和敌人同归于尽。
他真的很喜欢她的这股狠劲呢。
是了,他在二楼阳台休憩时,忽闻楼下动静,并观看了全过程。他喜欢她的狠劲,所以,他救了她。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一问。
女医生给她量了体温,三十八点五度,还在发烧。
听到夏一的询问,女医生便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道:“现在是周一上午六点四十三分。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京绍飞忽然问道:“你饿吗?要不我去买点粥。”
夏一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现在一点也不饿,不过的确有些累了。
真是的,才醒了几分钟呢。
眼皮越来越重了,夏一在睡过去之前对京绍飞道了声谢:“谢谢你,大叔……”
“她睡了,先出去吧。”女医生细心的为她扯了扯被子。
三人出去后,女医生轻轻合上了门她让小护士先离开,她与京绍飞有话说。
“想不到你还会救人呢。说说看,什么原因?”女医生调笑的语气道。
说实话,这个温柔的京绍飞不是她曾经认识的京绍飞。
“她是幼时的我,我很欣赏她。我想拉她一把。”京绍飞点燃了一支烟。
医院里不能抽烟的,女医生眉头微皱,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只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玩脱了。”
京绍飞吐出烟圈,颇有一种谪仙下凡的感觉。
他说:“知道,死不了。”
京绍飞扭了扭脖子,嘱咐道:“照顾好里面的小野猫,等她醒了,给我打电话。对了,医药费阿暮回过来付的。”
话毕,离开了医院。
周日晚自习,方淑仪照例清点四十八班的人数,发现夏一没来,心里对夏一产生了几分不满——夏一没有跟她请假,但是到现在还没来,这算是缺席了。
方淑仪给夏一的父亲打了电话,询问夏一的情况,得到的结果却是夏一并未与他联系,也就是说,夏一失踪了。
方淑仪第一时间上报了学校,学校采取的措施就是报警。
然而,夏一失踪的时间未满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
警局的工作人员不以为意:“现在的孩子叛逆心理太重,偶尔搞搞失踪也是正常的,特别是高中生。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指不定她明天就自己回去了。”
周一例行集会时,夏一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信息。
校长就这件事做了很长的讲话,会上直接点出了夏一的名字,并对夏一做了严厉的批评。
“夏一事件”成了众人的饭后谈资。
“夏一不会已经……”石艺溪在集会结束找到李玉楠,神色慌张的道出了她的担忧。
“不会的。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记住,不管是谁问起,都跟我们没关系。”李玉楠语气坚定。
可又有谁知道他心里有多慌呢?
李玉楠让二庚(黑衣男人)带人去恐吓夏一时,曾这么说过:“二庚哥,你就吓吓她,别让她真出事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二庚将李玉楠递过来的一千块钱放进了口袋,不屑道:“我二庚打架必见血,管他是谁。”
李玉楠踌躇了一下说:“那这样,你们看着办,别把人给弄死了,断个手或者是断个脚就行了,不然得扯上官司了。”
二庚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证道:“楠子,你就放心吧,你二庚哥有分寸,不会傻到把自己搭进去的。行了,把照片啥的都发到我手机上啊,我走了。事成以后给你打电话。”
于是,一笔交易就这么完成了。
可至今,夏一没有回来,二庚也没有给他发信息或是打电话,李玉楠急得要死,却还得假装镇定,去安慰自己的小女朋友,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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