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是说出了连无名都为之愕然的话语。
“比起我这样的孤儿,你至少还有和母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虽说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但只要你还记得她的模样,某种程度来说就相当于活在你心里了不是吗?”
谢天赐说罢放开无名的脚,摊了摊手:“嘛~~这么说顶多只能算点安慰,不过,我想她在天上应该更想看到你开开心心活下去的样子,如果你不高兴了,咱们那位母亲大人可是会跟着一起难过的。”
没在意谢天赐夹杂在称呼上的私货,无名收回脚,头顶的呆毛微微垂落,道:
“……可是,这么久以来我连她给我取的名字都忘了,她一定会生我气的。”
“如果是好母亲就不会生气,无名觉得她是位好母亲吗?”
“……”
回想起记忆中那张温柔的女性面容,无名嘴角稍稍弯起,继而点头。
“嗯。”
纵使小时候的经历已经模糊了很多,可记忆深处的那股暖意仍依稀残留着,每每想起都令人倍感怀念,所以自己的母亲一定是位温柔的女性,无名对此深信不疑。
“那就行了,好母亲可不会因为一点小错就责怪女儿,至于名字——”
谢天赐随手捡起颗小石子,照着汉字在地面上划拉起来,写出“穗积”二字。
“这样你就可以好好记住了,要是记不住的话我帮你记着,免得你那小脑瓜哪天又犯迷糊。”
“我的名字……是这么写的吗?”
无名盯着地面上的字,喃喃道。
她只记得母亲喊自己时的发音,可具体是哪个字,她根本不清楚。
“相信我准没错。”
谢天赐信誓旦旦地解释道:“这名字不仅好听,意义也不错,代表着堆积起来的稻穗,咱们那位母亲大人,应该是希望你能在吃喝不愁的环境里健康成长,足以证明她对你的爱了。”
“吃喝不愁吗?”
闻言,无名捏紧了手里的血包,道:“只可惜,我现在吃的却是……”
她的表情隐露悲伤。
如果母亲知道自己变成了卡巴内瑞,只能靠喝人血维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见无名仍旧是一副悲观模样,谢天赐不由羡慕起生驹这位傻憨主角,明明剧情里几句话就把无名逗笑了,为什么到他这就不行了,难道非得照搬台词才能达到效果?
“emm……那无名想变回人类吗?”
沉吟片刻,谢天赐准备祭出大招了。
他本以为这个话题会让无名对未来重新燃起期待,熟料对方仅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惊讶了下,然后便陷入了许久的思索与沉默,最终摇了摇头。
“不,我必须得成为卡巴内瑞才行。”
【什么?】
谢天赐惊了。
这不对吧?剧情不该这么展开啊。
他记得无名是想变回人类的,要不然米饭吃饱饱的愿望得怎么实现?卡巴内又不能吃正常食物,没理由会拒绝啊。
难不成就因为他不是生驹,没有主角光环所以说出来的话没有好感度加成,达不到事件触发条件?
(其实他记混了,变回人类是无名后期的想法,现在连起步的念头都没有。)
“如果重新变回人类,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帮哥哥战斗了,再说……这种事也是不可能的……”
小脑袋上的呆毛彻底焉了下去。
无名嘴上虽说着不想,但从语气和神态,不难判断出她对此还是抱有期望的,只不过因为美马灌输给她的“强者生存弱者死”的理念仍在发挥作用,所以才强行压住了真实想法。
谢天赐是看过剧情的,结合无名当下的反应,很快也想通了这点。
“那……我换个说法,如果未来的某天,卡巴内都消失了,无名也不需要再战斗,可以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样的话,你想变回人类吗?”
“怎么可能做得到……”
无名垂着视线随口反驳着,明显不想回答这种以臆想为前提的问题,然而——
“还真是被小看了呢。”
谢天赐站起来,手指撩起无名头顶那根呆毛,将之后捋扶正,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做个约定怎么样?”
“?”
无名抬起头,眼露疑惑,等着他的下文。
“如果我能做到让卡巴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且找到把卡巴内瑞变回人类的方法,到时候你就要认真回答我这个问题,如何?”
“……你认真的?”
无名呆愣片刻,以为谢天赐只是在开玩笑哄自己。
毕竟这场灾难已经持续20年了,几乎所有人都看不到世界恢复正常的希望,从最开始的等尸体自己腐烂消失,到最后不得不龟缩驿城之内苟且偷生。
即便是处在最前方战线的狩方众,这些年来击杀的卡巴内也仅占全世界总数冰山一角而已,连收复日之本的失地都遥不可及,更别说将之彻底清除了。
然而,眼前这个人却满脸自信,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活力也并非苦中作乐,他是真的准备以这个目标去行动,无名能清楚感受到此点。
“emm……那拉钩?”
见无名仍是怀疑,谢天赐思索了会,朝她伸出小拇指。
一件决定世界未来命运的大事,却以如此儿戏的方式来做保证,换任何一个正常人来都会以为这是开玩笑。
但无名看着这根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拇指,先是呆了几秒,随后终于露出了笑容,缓缓伸出小拇指和其勾上。
“好吧,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到时候我一定认真回答。”
“一言为定。”
“听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不对吧?我听说的版本是要两个人一起吞。”
“怎么可能,我不信。”
“真的……”
……
夕阳余晖下。
两道彼此相连的影子在地面上开始打闹,慢慢蹦下了台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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