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公主再次返回宫里...
万历神宗帝自然欢天喜地,最让他心疼的宝贝闺女,还时不时的想到回娘家看看,是个懂事的娃儿。
可是,荣昌不声不响的连住了三天。
神宗觉得苗头不对,第四天一早,便亲自到了后宫,催促她返回驸马府。
荣昌不允,非要住下陪父皇。
神宗拗不过她的坚持,不得不妥协。
“我想知道你滞留后宫的理由。”神宗拿眼神紧紧盯着她,威严中掩饰不住疼爱:“荣昌,我想听实话。”
朱荣昌轻轻叹了口气:“父皇,实在是女儿喜欢不来,不想耽误了杨春元…”
神宗轻轻抚着她的头,便不再催促。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就借此让荣昌呆在宫里静静。
嗣子朱常洵却为此开心不已。
他与姐姐荣昌最为熟络,知道姐姐回宫后,当天就过来缠着她,非要让她喝完自己的定亲宴再回驸马府。
荣昌点头应承了。
朱荣昌知道,皇弟一定会很幸福,跟未来的弟媳定会执手白头。
因为,那是常洵自己所钟爱的姑娘,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她便将心里所有美好的祝福都给了他们。
...
朱常洵订婚宴的日子,转眼便到了。
朱荣昌看着院子里挂满的红绸,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
那时候也是满院的红绸,跟她大红色的嫁衣格外般配。
一晃眼就过了三年,而她和杨春元,却一直都貌合神离的过着。
这三年,好像什么都变了。
半仙师傅沈惟敬死里逃生,远走了天涯。
小姐妹吴嫦娥为了保持清白之身,用三尺绫娟了结了自己刚刚才绽放的年华。
朱荣昌打内心,钦佩嫦娥,敢爱敢恨,勇于担当...而她,却甚至连和离的勇气都已经拿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已不再是之前那个一心只想着冲出宫墙、勇于去民间体验才艺的小女孩了。
时间教给了她很多东西,让她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懂得为别人着想。
唯一不变的是,当再次看到这满院的红绸,仍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嗣子寝宫里,喜气盈门的朱常洵,却意外了爆发起来:“国豪,你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娘们唧唧的...我好事将近,你在这里哭丧着个脸给谁看?”
“就是因为你好事将近,我才难过的...”赵国豪猛然站起来,用力的拍着茶几道:“你比我小两岁对吧,你今儿要定亲了,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好意思口口声声与我称兄道弟?”
听话听音,那么多年混在一起,彼此太知根知底,朱常洵的眼神陡然亮起:“怎么?万年朽木也要开花了?说,喜欢谁家的姑娘,我让父皇给你赐婚便是。”
朱常洵情绪激动是有理由的,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国豪一直伴读左右,毕竟这二十年来被他称为兄长的赵国豪,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哪个姑娘感兴趣。
即便是偶尔结伴去勾栏饮酒作欢,他对身边的艺伎也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更没有过亲昵举动。
赵国豪被朱常洵这么一将,反而有些拘谨:“有是有...不好说...”
朱常洵大笑:“咱俩光屁股就滚在一起,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赵国豪沉思一会,鼓起勇气般:“有...就...就...荣昌姐...荣昌小姐姐...”
朱常洵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马上又追加问了一句:“你...你喜欢我姐姐?”
赵国豪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打小便喜欢...”
朱常洵太了解赵国豪,他认定的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把主意打到自己姐姐头上:“嗨,你怎么不早说?三年前,你早说,我不早让父皇将荣昌公主许配给你了吗?省的她去那个臭屁杨家受气…”
赵国豪有些无奈地推了朱常洵一把,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本来没打算说出来的。
可是,看到这满院的红绸,他觉得再不说口,恐怕就要抱憾终身。
而且这几天,长公主不声不响的留在后宫,定是遇到烦心事,也该是自己表白的最好时机,所以,赵国豪才对眼前这位无话不谈的死党开了口。
朱常洵将他拉起来便跑:“行吧,帮人帮到底,既是结拜兄弟,如此,我便帮你...也是正巧,姐姐她正闷闷不乐着。有话你直接去说出来便是,姐姐对咱俩,太知根知底了。”
...
荣昌公主刚想动身着去看看自己的皇弟准备得如何,却看到了两人火急火燎的过来。
“皇弟,赵大人,你们找我有事?”
朱常洵笑着说:“姐姐,这小子有话要跟你说,还非要拉上我。”
荣昌公主一怔。
她可是看着国豪和常洵大起来的,自己出嫁前,国豪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她对着他们福了福,笑盈盈道:“既然来了,就请进来用茶。”
说罢,转身便要回房间。
“荣昌姐姐,我今儿来,真有事要说...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朱荣昌的脚步一顿,心头咯噔一下,缓缓转过身来,眼里满是疑惑地瞧着赵国豪。
赵国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干脆竹筒子倒豆子,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荣昌姐姐,我赵国豪三年前之所以考取功名,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为能够有资格娶你...但是没想到,我还是没能被圣上钦点到状元...终究还是让那个姓杨的占了先机...”
说到这里,赵国豪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三年前,常洵跟我说,谁要是考到那科状元,谁就能娶了您...我本来我还以为常洵骗我玩的,但是,当成为状元的杨春元抱着赐婚的圣旨出来之后,我的心仿佛在那一刻被掏空了...”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来恭贺我,包括常洵,大家都说杨春元当了驸马便没了仕途,而作为榜眼的我,前途一片光明...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要的却是他手中正握着的那纸婚书...”
朱常洵当场也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赵国豪执意要参加殿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曾想还有这么一出大隐情。
两人自打光屁股起,就一直无话不谈,而暗恋荣昌姐姐这件事,赵国豪竟然可以瞒那么久。
朱荣昌也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赵国豪,当场蒙在那里。
良久,她终于开口道:“赵大人,我嫁为人妇,你自然会有更值得的良人相伴。”
“可是……”
赵国豪还想说什么,但朱常洵看到姐姐神色不太好,为免尴尬,便阻止道:“好了,国豪,你今天非常之勇敢,像个爷们,敢想敢当敢开口...只是这样贸然提出来,总得给姐姐一些时间消化消化...”
说罢,他便着拉起赵国豪往回走了出去:“姐姐,我们院子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您一会记得过来凑个热闹啊。”
“嗯。”荣昌公主说着点了点头。
幼薇眼看着皇子和赵大人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有些伤感落寞的长公主,连忙跑了过来,低声道:“公主,您怎么不答应了人家?先应承下来了多好,到时候让皇上退婚就是...赵大人挺好的,你们自小一起玩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肯定会幸福的...”
荣昌轻笑道:“我既嫁为人妇,自然配不上他...再说,真要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不会选他。”
幼薇满眼都是疑惑...
午后,皇宫内一片喜气洋洋。
沈卿卿坐在宴席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以及满面笑乔的弟弟。
这场婚姻是朱常洵自己挑选的,他此刻应该是心满意足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这样开怀大笑。
突然,荣昌看到杨春元不声不响的走过来,想要挨着她坐下,她便起身朝神宗施礼道:“父皇,孩儿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昌儿,你等着,这几天看你闷闷不乐,便总是想起,是不是父皇许错了婚事?”
荣昌赶紧摇了摇头,低声道:“父皇没错,这便是孩儿想要的生活...”
神宗帝并没有接话。
杨春元赶紧站起身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对神宗禀说:“皇上,是我不懂事,性感执拗,惹公主心烦,今儿我向您做个保证,一心一意跟公主在一起,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心。”
神宗看向驸马爷:“如此甚好...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件事,也并非朕和你父亲杨大人逼迫你...而是需要你自己去悉心经营。”
杨春元忙着跪下磕头:“儿臣谢皇上宽容。”
沈卿卿看着眼前来来往往、满是笑衣哗乔的人,再看看父皇殷切的眼神,只能暗自神伤。
她突然觉得,在规矩和世俗面前,自己甚至无法勇敢一些,哪怕只勇敢那么一次。
杨春元却觉得,自己还是掌握了主动权。
众人眼见夫妻和好,便纷纷朝驸马敬酒。
杨春元几乎是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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