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回朱迪的心,在朱迪从乐城回槟城后,苏半格特意在一家五星西餐厅定了餐位,去餐厅的路上特意在花店买了一束黄色洋桔梗卡特琳娜,象征永恒的爱。
当时苏半格不知道这个花的另一半花语,是“绝望的爱”。黄花,黄花,谈和的事儿不黄才怪。
餐厅里,苏半格殷勤的给朱迪拉开椅子,两人落座后,苏半格打开话题:
“乐城那边挺好玩的吧?”
朱迪的脸色还不错,跟前几天把他赶出家门时比起来,平和很多,苏半格在心里默默地为谈和的可能加了几分。
朱迪:“还好。半格,我想先向你道歉,为前几天我突然向你爆发道歉。我不应该把我的不幸福完全怪罪在你头上。”
道歉?!结婚这么多年以来,在两人吵架时,朱迪低头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两年更是少有,从来都是他苏半格主动委曲求全,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道老婆出去玩了一圈变了个人?
苏半格有点受宠若惊:“不,亲爱的,你不用道歉。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坐在一起坐在这里,想一起解决我们的婚姻问题。顺便提一句,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估计是因为那边空气含氧量高。”
朱迪欲言又止:“半格!”
苏半格被朱迪的道歉鼓舞了起来,继续滔滔不绝:
“还有,你是对的,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两个人都好。我知道起码我成长了,我不再是那个你四天前赶出家门的,让人窒息的家伙了。”
说着苏半格拿起餐巾,伸过手去想帮朱迪擦嘴角,朱迪戒备的躲了躲。
再次欲言又止:“半格!”
苏半格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还有雄雄,雄雄也很好。我知道你有点担心他呆在我哥哥身边,但是这几天我发现,原来我哥他竟然和孩子很合得来。而且我们还可以把这件事当作我们婚姻的一个新的开始,一次重生,一次复活,如果你愿意……”
朱迪忍无可忍,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苏半格!!我觉得我其实是女同。”
说完后,朱迪如释重负,仿佛终于把她手里的一块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扔到了苏半格的手里。
苏半格呆住了,脑子一时有点短路,“女同”?这种走向是完全超出他的预料的,他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半晌后,他觉得也许可以从他的拿手法子入手,于是提出建议:“这样吧,朱迪,我们可以列个单子,一边写上你觉得你是女同的原因,一边写上我觉得你不是的原因……”
回家的路上,打开车窗,一束黄花从车里飞出,落在了绿化带上。
苏半格很想自嘲。在他还对破镜重圆充满幻想时,妻子已经转移了战线。在他精心想修复一段长久的爱恋时,看到的只有妻子远去的背影。
在看电影《教父》时,有一幕教父的葬礼,致礼的宾客会把一朵卡特兰放在教父的棺上,以示悼念。此时,他觉得自己既是那个躺在棺里的人,也是走在草坪上来献花的人。
他的一部分生活已死亡,还有一部分生活要继续,而大概悼念这段两个人的婚姻的,却也许只有他一个人。
洋桔梗,永恒而绝望的爱。
本以为这个夜晚最糟糕也不过如此了,可是回到哥哥家时,苏半格再次对生活的低谷有了新的认知。
在客厅里,已经摆起了一张牌桌,还有大概是哥哥朋友的三个人坐成三角,儿子小雄坐在第四角上,手里还攥着一把牌,玩的兴起,桌上甚至还有零钱整钱,屋里烟雾缭绕,差点呛他一个跟头。
而哥哥苏初问居然站在小雄身后,俨然一个参谋。
这是家吗,这简直就是赌牌训练所,简直就是苏初问二号版培训营,简直就是儿童摧毁基地。
苏半格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怒气:“你们特么的在干吗?!”
雄雄转头看到他,稳稳的坐着,毫无退意:“爸爸,你说‘特么的’了。”
苏初问帮腔道:“你得在脏话桶里投一块钱。”
苏半格对话题的突然转变很纳闷:“什么?”
另三人同时跟他说:“嘿,我们都不得不投,这小孩说这是我们都得遵守的规则。”
噢,原来哥哥带着儿子参加的还是一个有素质的牌桌,除了不能吐脏话,别的一样不落!
苏半格决定向哥哥发难:“苏初问,我能私下和你谈谈吗?”
雄雄老气横秋的扫了一圈牌桌,问着:“到谁出牌了?”
苏半格拿出自己最严厉的表情,最认真的语气,赶紧出声:“雄雄,去睡觉!”
雄雄见事不好,扔下手里的牌:“不好意思,我出局了。”跑回了房间。
兄弟俩怒气冲冲的来到阳台,当然只是其中一个怒气冲冲,而另一个姗姗来迟且毫无歉意。
苏半格直发怒意:“你有毛病吗?你疯了吧?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
苏初问并不接招,一脸平和的反问道:“可能是不知道。你晚饭吃的怎么样?”
苏半格的怒火更盛了:“你怎么能让雄雄一个十岁孩子和一帮大人在一起玩牌?你怎么能还让他赌钱?”
苏初问一脸无畏,不见丝毫愧疚:“很明显,在看小孩这件事上,我是不能被人信任的。所以,你晚饭吃的怎么样?”
苏半格激动的把右手背拍在左手掌上:“我只不过是把他留给你看了几个小时!”
苏初问靠在护栏上,抱起双臂:“半格,我会一直问下去的。”
苏半格神色躲闪:“晚饭吃的不错,我们点了香煎小牛肉。”
顿了顿,他决定道出真相和他的疑惑。
“噢,还有,我老婆说她是女同!”
苏初问睁大了眼睛:“哇哦!”
但是苏初问总是会让人出其不意,他并没有继续就朱迪的取向大谈特谈,转而说:
“大多数小妞都不吃小牛肉,可能是对小牛母爱泛滥,或者说是比起我们来说更有同情心和爱心,和不那么饥不择食。”
苏半格见哥哥对自己的情感生活并没有格外关注,不禁诧异,以及受伤:
“我真是个傻子,竟然费劲跟你说这些。”
作势要走开。
苏初问拉住弟弟:
“别啊,我只是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想让你放松放松。”
苏半格像是要把怒火一股脑的发泄出去:“我不需要放松,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又黑暗,又潮湿。我的亲哥哥,却在里面屁用没有。不只没用,还让我觉得雪上加霜。”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抓狂的松鼠一样的弟弟,苏初问不满起来:“是吗?我屁用没有?你需要地方住的时候,我怎么不是屁用没有?”
苏半格一脸失望:“可惜很明显,住在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完转身就走。
辛辛苦苦带了一晚崽子的苏初问非常不解,怎么自己带孩子玩会儿还玩出错处来了。弟弟非但不感谢他,还疯狂指责他,把从朱迪那里接收到的怒火,放在了他的头上,这可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对着弟弟的背影,苏初问决定补一刀:“你确定吗?也许你应该列个单子,一边写为什么住在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另一个边写为什么住在这里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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