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眨眼便过去了,从附近村子里拥进城的难民也是愈来愈多,拖家带口,扶老携幼。
这涿州城虽说往日也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但远远没有今日这番摩肩接踵的景象。
涿州太守李玄在望楼上看着这一幕,看得心惊肉跳,这番热闹要放在以往的太平时节里,也是他当郡守牧民有方的功劳。
可这一刻,黄巾贼众临城,他李玄可不晓得这些难民里有多少黄巾的奸细,混进城来等着月黑风高,来个里应外合,想到这里,李玄又是感到脖子一凉,脚底发颤,不过,逃是不可能逃的,他身为武将,虽然惜命,但绝不怕死。
李玄抬头看了看太阳,估算了下时辰,回头命令道,
“传我将令,午时封闭四门,无我手令,不得出入。”
身旁的裨将迟疑了一瞬,拱了拱手,领命去了。
李玄双手撑在城垛上,眯了眯眼,看向城外,心里盘算着,
“城中军士一千五百人,唉,只有一千五百人!不过,程远志,上次你在颍川败给我,这次,你也别想轻易赢了我!”
李玄抓着土墙,指甲嵌进墙缝里,旋即转身而去,留下五个指印躲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墙缝里。
涿州城,张家绸缎庄内。
“大哥,你去哪?”关、张二人见刘备命人备马,疑惑问道。
“我去拜见郡守李玄,二位贤弟留在此处便可,我去去就回。”
“这李玄倒也是个英雄人物,不过大哥你注意些,现在城里乱成一锅粥,我看这街上,谁都像黄巾贼子。”张飞叫道。
“都是黄巾贼,那三弟拎刀出去砍瓜切菜般杀光便是,那大哥也无需小心了。“关羽笑道。
“万一也有好人,岂不错杀,罢了罢了,不和你们互嘴,我到后院耍矛去也,“张飞又对身旁的庄客吩咐道,”小乙,你随大哥去,万一有事,即刻回报。“
小乙躬身唱了个喏,也没有马可骑,只得跟在刘备马后,一同上太守府去了。
话说此时李玄招了这城中大小官校十余人,在太守府议事堂内商讨守城事宜。
这驻守在涿州城里的军队,有官军编制一千五百人整,分三营,由三名裨将直接率领,一百人又有一名小校作为队长。除官军之外还有土兵,合计起来也有数百人。
可那程远志号称五万之众,再怎么少实际也有两三万人。与会的人都心照不宣,凭这两千余人妄想守住城池,无疑是螳臂当车,只能被砸的粉身碎骨,死守涿州只有死路一条,只有逃才能留得青山在。
左营裨将倪大在右脚跨出一步,左脚跟上,深深对着李玄做了个揖,说道,
“黄巾贼人犯我涿州,无疑是为了些财货人口,兵法有云:示敌以弱,避实击虚,方能以弱克强,以柔摧刚,现在黄巾贼势浩大,以末将的陋见,不如先让出涿州,引敌兵入瓮,我军则撤至大兴山一带,贼人劫虐一番,收获颇多,必然斗志涣散,待幽州太守刘焉发兵,两军合于一处,方能有平贼之力,将军也就能再建奇功。”
“城中百姓怎么办?”李玄抬了抬眼,问道。
“百姓自有百姓的活命手段,将军,我们这些人跟着你出生入死,想的是为国杀贼,而不是…。”
李玄终于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堂内诸人的面色,发觉赞同之意颇少,旋即一笑,站起身来,正准备下令之时,有亲随疾步进来通报。
“将军,中山靖王之后,刘备求见。”
李玄眨了眨眼,整理了下仪容,道
“哦?皇族之人,快快请见!”
堂中诸人也是目露异色,如此时节,怎会有皇族之人来此险地?
刘备让小乙候在门口,独自一人,甩开袖子,迈着大步,走进堂来。
诸人远远看着,这刘备孤身一人,衣着也甚是普通,心中疑惑更甚,莫不是骗子?
刘备丝毫不慌,走进议事堂,朝首位的李玄一拱手,自报家门道,
“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刘弘之子,刘备见过太守大人。”
李玄早先也是带有些惊疑,看刘备这番谈吐不俗,并将世系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也就信了七八分,旋即吩咐道,
“上座,上好茶。”
候着的亲随当即铺上陈设,让刘备坐在李玄左侧。
“我想诸位将军今天在此,应当是讨论诛贼之计吧?”刘备品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哦?诛贼?大人可知道敌我之虚实啊!”倪大在顾及刘备和皇族沾的上边,也称了刘备一声大人,但他语言中明显透露出不屑。
“呵呵”李玄轻笑一声,问道“刘贤弟此时前来我府中,是有退敌良计,还是需要些护卫傍身呢?”
“护卫?此时涿州城内兵力已是捉襟见肘,我刘备哪敢有这种妄求呢?”刘备摇了摇头,正准备往下说。
堂内又响起一声冷笑,“那刘大人就是有诛杀程贼之法了,我等愿意详闻。”出言的是倪大在帐下一名唤作陈佑的小校。
刘备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笑道:“我此番前来,正是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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