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四年,天下大旱。
山东、河北两道颗粒无收,大量灾民涌涌入京津,近百万被阻隔在长安城外十里亭,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大有民变的趋势。
对于这一点,大唐的皇帝自然是明白的。
很可惜,他没有办法。
渭水之盟已经掏空了本就不多的家底,再加上‘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跟世家门阀的关系很是微妙。
李世民冷眼看向下方争吵不休的文武两列,看着他们由于表演过度而导致的面部扭曲,突然感觉就没那么烦躁,甚至还有些想笑。
“谁会真心帮朕啊”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叹息,上天或许是聆听到了他的期望,就在李世民准备离开这个烦心地找自己老婆诉苦的时候一名小内侍跌跌撞撞的冲进大殿,飞速穿过争吵人群跪在龙台之下。
可能是出现的太过突兀,文武百官竟齐齐闭了嘴看向跪在龙台前的小内侍。
“启禀陛....下,朱雀门....外一人说是愿将五....”小内侍说着猛的抬起右臂伸出五根手指神情兴奋的喊道:“愿将五百万石粮食献于陛下!!!”
五百万石是个什么感念,初唐时期一石粮食约等于53公斤,五百万石就是2.6亿公斤粮食,超不多是唐朝立国至今的产量总和。
当然这里说的只是大唐收上来的粮食总量,那些控制在世家门阀的田地便不再此列。
“此话当真!”李世民不仅是声音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在颤抖,这对他来说不止是雪中送炭外加一顿小烧烤。
视线来到朱雀门,巨大的宫门前方整齐停靠着一列列货车,此时依然有人拉着货车从坊道驶入朱雀大道。
仿佛无穷无尽。
“草民林远,携粮食五百万石,献于陛下!”随着一声嘹亮的嗓音在朱雀门前回荡,顿时吸引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有人已经顺着声音看向了宫门前半跪着的黑衣青年。
“草民林远,携粮食五百万石,献于陛下!愿大唐万世永昌,万国来朝。”
“好!”
林远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围观百姓的共鸣,虽然周围豺狼环伺,但这个时候的人们依旧有着尚武精神,大唐儿郎的血依旧是热的。
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朱雀宫门缓缓大开,一支人数不足百人却有着万人不可敌气势的甲士列队而出,此乃皇家禁军‘千牛备身’,俗称:千牛卫。
“汝乃何人?”李忠冷声问道。
“回禀将军,在下林远,乃是一介商人”林远虽依然半跪在地但语气却无半分谄媚,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李忠为之一钝,诧异过后视线越过林远看向其身后货车。
“这里有五百万石?”
“回禀将军,这里是五十万石,剩下四百万石,一部分停靠在渭水码头,其余正在来到路上,预计十日内可全部抵达。”
“起来说话。”不知为何李忠对于林远的回答很是喜欢,简洁干练、清楚明了,不经让他回想起军中往事。
“谢将军”林远也不客气,谢过后单腿用力便直接站立起来,这时李忠才发现林远生的唇红齿白,面部清秀。
这种长相在初唐时期并不讨喜,毕竟晋隋遗风犹在,但细看之下林远眉宇间有一股英气,站姿之提拔给一种军中小将的感觉。
“小郎君从过军?”
“回禀将军,小子随心生向往,只是自小体弱并未从军。”
李忠听闻自觉可惜,本想询问是否愿意从军,可转念一想如果今日事情是真,那便是天大的功劳,封侯拜相虽不可能,但讨个最低等的爵位还是有希望的。
“随吾入宫,陛下召见。”
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已经有人开始检查货车,只不过一时半会还检查不过来,在确认检查部分准确无误后李忠便按照计划将林远带入皇宫。
大明宫,立政殿。
此时殿内的气氛出奇的诡异,龙椅上的李世民很是随意的依靠在上面,但那直勾勾盯着殿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文武百官也有意思,刚才还相互叫骂的双方此时已经偃旗息鼓,甚至再用眼神交流。
对于今天出现的状况,双方都怀疑是对方搞得鬼。
“宣!林远觐见”
突如其来的唱响吓得文武百官一激灵,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龙台之上,只见刚才还很是随意的李世民此时已是正襟危坐,帝王霸气尽显,不禁使得众人也是挺直了腰板。
很快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正跨进大殿的那位青年人身上。
他是谁?
众人在思索的同时,眼睛也在看向其他人,希望可以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一丝端倪。
很可惜,众人介是疑惑,只有最前排那些朝中真正的大佬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对他们来说这个少年是谁,不重要。甚至谁派来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五百万石的粮食是不是真的。
“草民林远,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林远低头来到殿中央,不等内侍提醒便跪了下来,在众人逐渐变得惊愕的目光中说出这段话。
顿时引来文官的鄙夷,武将则是咂咂嘴好感减半。
就连李世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要知道“万岁”这个词要在朱元璋做了皇帝以后才会有,这个时候已经是儒家当道,平辈见面拱手问候,长辈则是躬身请安。
何况林远还说如此‘谄媚’的话。
虽然听起来怪好听的。
“平身。”
“谢陛下”林远说完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我大唐的好儿郎”李世民见林远从进来后就低着头,起身依旧将头垂下,只不过作为此次雪中送炭的‘主角’还是要要由的交流一番。。
“草民不敢,怕冲撞了陛下”林远所言又是被文官一阵鄙视。
“无妨”李世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林远沉默几秒后最终还是抬头看向龙台之上的那位,林远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于这位君王相见的画面,却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李世民!
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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