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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班师回朝（上）（旧版）

很快临近八月，天气还有些许炎热，街上已经早早摆上了中秋相关的商品。

太平大街作为康城中轴线和主干道，将康城分为东西两半。归云楼就坐落太平大街的中心地段，面向太平大街，背临穿城而过的永安河。

苏家一家人坐在二层雅间，往外看下面的街景。

今天是许瑞清回朝的日子，太平大街一大早就挤满了要看热闹的百姓，城内禁军麒麟卫不得不派出人把百姓拦在街道外。

有条件的贵族富豪们则是早早定了太平大街两边的酒楼，犹如苏家，不用挤着人群看热闹，舒舒服服坐在雅间喝着茶等。

“归云楼的招牌酒真不错，小二说是东家自己酿的，也不知道东家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让我帮他卖酒。”说话是苏家二爷苏行简，笑呵呵的模样。

“怕是不能，归云楼的东家是宁王世子，我们他搭不上关系。”苏怀露年纪小，还不让喝酒，她面前摆的是茶。

“二叔想法不错啊，跟宁王世子搭上关系做生意，有助于咱们摆脱小门小户的局面。”苏怀霜吃着点心，话说得含糊不清。

“哼！吃没吃相！”苏家老爷苏行筠吹胡子瞪眼，他心里还挂着世子之位的事儿，今天出来看热闹也是众人硬拉着来的。

苏怀霜知道他心里有气，不敢触他霉头。她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喝了口茶，装模作样拿出手绢轻轻擦了擦嘴，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打听过了，宁王世子醉心美食和美酒，他原先在归云楼亲自下厨炒菜，归云楼的招牌菜都是他创立的。后来有御史参他有失体统，陛下嫌他丢了皇家体面，不让他下厨了。宁王世子只好在家酿些酒来卖给人喝。”

苏行简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苏怀霜的意思：“爱下厨啊，明日我拿那本前朝御厨留下的美食孤本去宁王府投帖，世子应该会见我吧。”

二人又讨论了几句，苏怀露不时的插上两句话，苏行筠黑着脸不说话，却也，没有干涉他们三讨论生意。

没多会，大街上忽然传来阵阵尖叫欢呼声，声音里又带着些犹豫。

苏家姐妹往外探头去看，只见长街的尽头一条长长的戎装军队慢慢走来，队伍前端十几人骑着马，远远地看不清神色。

欢呼声夹着这议论声越来越近，百姓们从夹道欢迎变成指指点点，不断要靠上前，被守在街边的麒麟卫士兵拦住。

苏怀霜往外探了探身子。

许瑞清回来了，那也能打听到他的下落了吧，多年没有他的消息，苏怀霜期待中隐隐带着些激动。

这份激动源自原主记忆的下意识反应。

队伍越走越近，为首将领骑着高头大马，身穿虎头银铠，头戴盔甲，一身肃穆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二楼这个距离也不算远，终于能看清走过军队者的面容。

这是？

苏怀霜激动的心冷却了下来，面色愈发下沉，一瞬间心头有千万思绪闪过。

“真是威风啊。咦，马车上的这些灵牌难道是......”苏怀露问。

苏怀霜回过神，这才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往队伍后面扫了一眼，队伍中间有一辆马车，车上供着七座灵位。

这也是百姓们欢呼中带着议论的原因。

苏怀霜定了定心神，黯然道：“此战战死的许家儿郎，年纪最小的十五岁，年纪最大的老定国公六十八岁。”

苏怀露“呀”了一声，不再说话。

战争是残酷的，对于远离沙场的人来说，那是阵亡士兵只是一串数字，对于上阵杀敌的将士来说，这是一条条的人命，每条人命后面是一个个家庭。

苏行简摇着扇看队伍越走越近，他也看清了领头之人，不禁一声轻呼：“这个人不是白......”

“二叔。”苏怀霜出声打断他继续说下去，不着痕迹的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苏行简虽是满腹疑惑，却是很相信苏怀霜，当下心领神闭口不言。

太平大街的另一头设了凯旋台，太子率领文武百官等在那里相迎。

苏行筠背着手站到窗边，目送队伍走过归云楼往前去，他官职低，连列队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车的灵位深深地触动他。

他吐出一口气，对苏怀霜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功是用人命填出来的，我等能生活在太平都城靠的就是他们舍身奋战。你说得对，如今的许家不能再有内耗，偌大一个公国府，担子全落在许瑞清身上，身为亲家，我们还要尽力帮他才是。”

苏怀霜轻笑一声，点头道：“爹说的是。”

这样就是对世子之位的事松口了。

苏行筠坐下身，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小算盘？他许瑞清人还没到，自己都还不是定国公，立世子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恐怕是你们商量好的，先来试探试探我的意思吧。”

苏行简还在窗边看队伍，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去，扇子一扬，挡住了自己的脸。

“爹说得哪里的话，前方战事吃紧，我与他断了书信许久，哪能商量这些。再说了，一等侯爵的世子之位，得奏请陛下亲下旨意才能改，你我就算有什么意见，也左右不了啊。”

苏怀霜完全不认，撇得干干净净。

“断了书信许久？那你二叔近日奔走都在忙活什么呢？难道不是忙着帮许瑞清变卖许家家产？”苏行筠早把一切看在眼里。

苏行简听话头还是落在自己身上，语带无辜：“跟我没关系啊，我是真的没跟许瑞清通过书信，我就是帮怀霜一些忙。”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同流合污。”苏行筠骂道。

苏怀霜讨好地把点心往苏行筠面前推，笑靥如嫣。

苏行筠瞧她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你们年少，未把婚事提上议程，后来许镇战死，许瑞清要守孝三年。结果到了第三年，他又去打战了。你们同岁，今年已然十九，可许家如今又......三年又三年，等过了孝期到时候你都二十二了，那都是多老的姑娘了。他家如今人丁凋零，你本该早些过门替许家开枝散叶才是。”

话题一转就催起了婚，苏怀霜有些头痛：“急什么，婚事在那里又不会跑了，多老的姑娘也嫁得掉，爹就不要担心了。走吧走吧，热闹看完了，我们也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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