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累着了吧?我去给你准备茶汤。”
小胖墩拿出胡凳,请刘珖坐下。
闻言,刘珖眼前一亮,而王云面色却变了一变。
“幺儿,咱家哪来的茶汤,快……”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小胖墩一溜烟就跑远了。
“珖弟,你也别歇着了,赶紧把东西送进仓里,都还等着咱们祭祀五谷神呢。”
刘茳面色铁青地说道。
他堂堂一村之长,也是这里辈分最大的人,他都没落座,怎么刘珖还坐上了?
闻言,刘珖恍如弹簧一般,绷直腰杆子站了起来。
“这就去,这就去,嫂子,以后幺儿就劳你照顾了,那三十亩上田可是咱老刘家的传家宝,你可别荒废了。”
说完这话,没等王云回应,刘珖就担着麦子往后院走,那是是存放仓谷的地方。
毕竟这里也曾经是他住过的地方,熟络得很。
“我去去就来。”
王云牵着老牛,往耳房附近的牛棚而去,只是老牛有些不听话,在刘源的帮助下这才动身。
这五百斤麦子挑下来,刘珖是面不红,心不跳,顶多是这炎炎夏日的毒阳让他流了点汗。
等他从后院回来,拿毛巾擦汗的当口,小胖墩也端着案几走了出来。
案几之上,是三大碗热气腾腾的茶汤。
茶汤与茶水不同,乃是用猪油、盐等调制而成,口感绵密复杂。
小胖墩煮的这几碗茶汤,用料十足,隔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猪油的香味。
“大伯、叔父、大兄,这可是祖父都舍不得喝的好茶,请。”
小胖墩给三人分好了茶碗,笑眯眯地说道。
三人闻言,立即来了兴趣。
刘茳端起茶碗,先是闻了闻香味,随后装模作样地吹了吹,这才一口饮下。
刘源见父亲已经开动,赶忙端过属于自己的那份,也顾不得烫,直接咕噜咕噜一口闷了下去。
“好茶啊好茶。”
刘茳又抿了一口,赞叹道。
刘源也赶忙附和,唯独刘珖一脸古怪的神色,诧异地看了看两人。
“怎么,子敬你喝不惯这茶汤?”
刘茳开口问道。
“咕噜,你们,不感觉这茶汤,味道有些奇怪吗?”
刘珖艰难地咽下了一口茶汤,这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
又酸又咸,还有一股子腥臭味。
但是当着大兄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吐掉。
说完,他有些奇怪地看向小胖墩。
而小胖墩则也疑惑地看向刘珖,那纯洁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叔父,你喝不惯吗?”
这不禁让刘珖倍感疑惑。
“没有啊,这茶汤可是难得的珍品。”
刘茳又品了一口,满脸享受地说道。
一旁刘源打了个嗝儿,一脸认同地点头应和。
“叔父,这等好茶,一般人说什么我也不会拿出来的。也就是大伯还有叔父你来了,否则根本尝不到这么好的茶汤。”
小胖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一边说一边示意刘珖喝完。
刘珖的这碗茶汤,自然是他加过料的,墙灰、指甲灰、头油、鼻涕以及一些从草丛里捉来的小虫捏死的汁液。
重头戏,还是他的一些尿液。
“让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就算是一点小小的利息了。”
看着刘珖一脸疑惑的模样,小胖墩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刘珖张了张嘴,那是有苦说不出,本想长痛不如短痛,要仰头一口闷,但因为味道太怪,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一旁刘源注意到这情况,激动地搓了搓手。
“珖叔,你要是喝不惯,我来代劳好了。”
刘源之前一口闷,那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根本没尝到味,听着父亲赞不绝口的评价,巴不得再来一碗。
“不用,我自己还不够喝呢。”
见刘源一副要抢的模样,刘珖哪里还敢多说话,仰头将剩下的茶汤倒进了嘴里。
一股腥臭味从口中上冲下泄,他的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全然不受控制。
这副模样,让一旁的刘茳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贫贱日子过惯了,这等高雅之物都不懂得品尝了。”
这话倒是发自真心,自从坐酎金失爵位之后,娄桑刘家这一脉就一直以复爵为己任,对后代的教育,那是三句话不离复爵。
两人听了这话,面露戚戚然,刘珖还想辩解,这时王云已经回来。
于是再也不等,命小胖墩守家,王云跟随几位去祠堂祭祀五谷神。
王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年来,她一直想要得到刘家的认可,却不想最终还是老天爷帮了她一把。
只不过这代价,却是她不能承受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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