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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应聘面试（旧版）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全篇胡言，仅供各位读者休闲消遣。

时间：七月二十八日上午八时十分。

地点：我国著名的金融和文化中心平海市。

更详细地点：平海市文府路报业大厦一楼大厅。

报业大厦是平海市规划修建的。全市大多数报社、杂志社和传媒公司都集中在此。

姜宇阳正坐在大厅角落，等待即将开始的求职面试。他将带来的黑色电脑包横放在双腿上，从里面抽出一份制作精良的个人简历，想仔细地做最后的检查。但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只得将简历塞回包内，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挤向电梯，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他于今年六月三十日毕业于平海大学新闻系。

平大新闻系在全国名列前茅，每年行业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从未到过第三。最近四十年内更是培育出许多国内新闻界的佼佼者。所以姜宇阳对自己充满信心，深信未来前途光明。

临近毕业时，学校曾组织举办校园招聘会。姜宇阳并没有参加，坚信会留在平海发展，内心也看不上那些外地企业。更重要的是他那时正忙着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他和朋友们合租的小屋里。等到离开生活了四年的母校时，他开始着手找工作。

他非常自信，深信平大新闻系的应届毕业生在求职市场是香饽饽，会找到称心的工作。在他心中将那些潜在的求职企业分成三个等级：第一级是那些民营小规模传媒公司，都是他不愿“低就”的。第二级是企鹅、野狐等那几家全国知名的超级互联网公司。在那里工作虽然累，但赚得多，还是可以考虑。最后一级就是平海市那几家属于事业单位的报社和杂志社。那里生活有保障，并且工作稳定，是他的首选对象。

姜宇阳决定先去第一级企业面试，权当练手。然后放平心态去第二级，最后全力主攻第三级。他觉得最佳的就要放在最后，就像他吃零食那样。这样才能以最佳精神状态被事业单位选中。

但是，事态的发展竟然与初愿相差甚远。

姜宇阳首先从第一级企业里精心挑选了六家去应聘。没想到直接有四家没有了下文，剩下两家表示愿意聘用他，但需实习半年，每月工资为三千五百元。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那点微薄收入除去房租费后都无法保证生活质量。

他没有气馁，紧接着便参加了企鹅、野狐、浪花和易网这四家公司的应聘面试。心想只要能给我提供月薪两万或年薪二十万的待遇，也可考虑签劳动合同。

万没料到，这四家公司的面试官都是青春美貌，充满活力的女孩。她们化着精致的妆，短裙搭配高跟鞋显得非常时尚，让姜宇阳都不敢直视。娇滴滴的她们都是微笑着，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决绝的话：“对不起，我司只考虑要有工作经验的人。暂时不要新人。”

姜宇阳很不服气，心想我也是在全国最顶尖的新闻系里学习了四年，怎么能算没经验的新人？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溜走。

这一系列的失利让姜宇阳的信心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原以为自己在求职市场里会像明星那样被疯狂追捧、被争抢，哪知没人想要的竟是自己。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那些报社和杂志社了。他害怕了，不敢去想结果。人往往会对自己最渴望的事物产生强烈的恐惧，因为无法承受失去它所产生的沮丧。

所以即使今天姜宇阳穿着租来的黑色西服，搭配一条深色领带，显得潇洒又稳重。但他内心却十分紧张，常盯着脚上那双蹭得发亮的意大利皮鞋，生怕哪个瑕疵让自己的形象受损，进而影响面试。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小胖子正吃力地拎着两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A4打印纸——从外面走进大厅。一进来，小胖子立即把打印纸都放在地上，忙擦拭额头上的汗液并休息起来。姜宇阳被他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片刻之后，小胖子重新拎起纸准备去乘电梯。哪知两个塑料袋再也承受不住重量，瞬间破裂。打印纸散落了一地。

小胖子十分狼狈地弯腰拾纸，周围并没有人帮忙。

姜宇阳并未细想，可能出于对同龄人的同情，起身走过去帮他捡纸。两人一起捡，效率瞬间提升，很快所有打印纸都被收齐。

小胖子连连点头，表示感谢，随即拿出手机拨打给别人，大意是让他下楼帮自己搬运纸张。挂断电话后再次来到姜宇阳身边，微笑着说“谢谢”。

姜宇阳忙摆手说：“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嘛。”

那小胖子上下打量姜宇阳，试着问：“你是来这应聘吗？”当得到肯定回答后，嘿嘿一笑，继续问：“可以问你都要参加哪些单位的面试吗？”

姜宇阳心想这人可真八卦，但还是诚实地把今天要面试的八家单位名称都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展示自己平海大学新闻系毕业生的身份。

听完后，小胖子吐了下舌头，说句“真厉害”。但不知这“厉害”指的是名牌大学学位，还是指要参加八轮面试。接着摇摇头，说道：“恐怕这几家单位都不会要你。”

姜宇阳心生不满，暗想：“亏我刚才还好心帮你，你却如此看低我。”决定不再和他聊下去。

这时电梯门开，走出一个身材瘦长，满脸长着痘的小伙。他来到小胖子身边，笑着说：“你真笨，这点小事也要人帮忙。”然后抱走一半纸张。

小胖子向姜宇阳说句“再见”，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塞给他，说：“如果他们都不要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我司很有潜力哦。”说完走进电梯。

姜宇阳接过名片后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毛虫网，人力资源部，丁大勇”，边角还留有他的电话号码。

“毛虫网？真是个破名字。”姜宇阳欲将名片扔进垃圾箱里。但转念一想，自己如果被录取了，正好发个报喜短信，气气他。想到这，登时改变主意，将名片收进口袋里。

八点三十分，姜宇阳依约准时来到平海时报的接待室外，准备进行面试。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后，便推门进去，只见有两位面试官在等他。

坐在正位的是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她没有化妆，头发被胡乱捋到脑后扎成马尾，还戴着一副厚片眼镜。这种人正是姜宇阳最怵的类型。因为他们往往大多时间生活得并不快乐，总是充满负能量，很难相处。

她旁边坐着一位约四十多岁的大叔。那大叔倒是穿着时尚，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咧嘴微笑，好像在看热闹似的。

姜宇阳忙点头问好，然后从包里掏出简历递给他们。

大叔插了句话，说：“只要一份就可以。”

姜宇阳按他所说，只把一份简历递给女面试官。然后那位女士就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不住地自言自语：“平海大学新闻系毕业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姜宇阳心想你又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竟如此狂妄？

女面试官接着看简历。“英语六级有什么用？我们是中文报社，又不是翻译社。”翻了一页又继续说道：“校园诗歌朗诵比赛第一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广播电台。”总之，她将姜宇阳罗列在简历上的各项荣誉都批得一文不值。

姜宇阳气得七窍生烟，但表面依旧努力维持着笑容。最后只见那女人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推，顺手将简历甩回，对自己说：“你不符合我们报社的要求，建议去别的报社或杂志社看看。”

好嘛，连“请回家另等通知”这样的委婉拒绝说辞都省掉，这让姜宇阳再也忍不住了。他愤然起身，将简历放回包内，面带嘲讽地问：“真不知什么条件才配来你们这样的大传媒集团。”

女面试官当即双眼一蹬，音调提高了好几度，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姜宇阳不再理她，将门使劲一甩，径直离开这里。身后一片哗然。

接着，他来到东方报社面试。东方报创办数十年，深受西方言论影响，社论文章以文笔犀利而闻名于全国。它的面试官是位年轻姑娘，与之前那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非常有礼貌，一直和姜宇阳闲聊，让他感到放松。聊来聊去，突然问道：“你是哪里人？”

姜宇阳告诉她，自己老家位于东北地区的一个不知名县城。本人则在平海上学。

那个姑娘“哦”了一声，略显遗憾，说：“那不好意思，我们报社只招收本地人，或者配偶是本地人也可以。但你明显不符合条件。”

姜宇阳暗想，电话咨询时怎么不早说，浪费我时间和精力。但既有规定，且刚才聊得还不错，也就不好多说什么，收拾东西默默离开。

等来到东夏杂志社时，已经快十点了。东夏杂志社是事业单位，以工作强度小，容易混时间还有高福利而被广大求职者喜爱。它的很多员工喜欢在互联网上发帖炫耀，标题大多为“一周就上十小时的班”或“每天不干活也能拿到上千元”这样的。让很多网友羡慕不已。

它的面试官是个身高一米六的中年男人。他仿佛得了多动症，身体各部时刻乱动，一双小圆眼更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当得知姜宇阳是平海大学新闻系毕业生时，便一个劲地要求姜宇阳将他的大学老师——李显声教授——请出来，和杂志社领导吃个便饭并谈事情。

姜宇阳摇头说：“李教授只是给我这届学生讲过几次课而已。自己私下从未和他交流过，没有交情何谈邀请。”

“你说得不对。”小个子男人反驳道：“李教授在新闻界的地位崇高，和你也算有师生之情，这种关系是多少人费尽心思也攀不来的！你要想来这工作，首先需要证明你的价值。方法就是想一切办法把李教授约出来。办不到就别来应聘。”此时他说的唾液横飞，哪有半分面试官的样子，倒像极了搞推销的。

姜宇阳心生厌恶，匆忙结束面试。就在他走出很远后，还能听见面试官在大喊：“别忘了把李教授约出来啊。”

上午很快过去了，姜宇阳的五次面试都未成功。他的心情很不好，胸口似被空气填满，丝毫没有食欲，只想在一楼大厅安静坐会，脑中一片空白。

下午还有三场面试，结果和上午差不多，全部以失败告终。姜宇阳深感绝望，整个人失魂落魄，都不知是如何走回出租房。房内室友都不在，安静得很。他没有换衣服，整个人直接倒在床上，心里充满委屈，眼泪也在眼眶内来回打转。

“怎么办，怎么办？”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毕业已有月余，同学们除去考研的，都纷纷开启精彩的职场生活。而他却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组织收留。他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艘即将沉没的船上，除了等着和船一起埋葬海底，别无他法。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母亲给她发的语音通话申请。自从教会母亲使用语音通话，她就再也不打电话，解释是为了省钱。但今天姜宇阳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并不想说话，便任由铃声响个不停。一会儿铃声停止了，随即又传来几声提示音，提示母亲给他发了语音留言。

姜宇阳没去查看，却也能猜到留言的内容，因为母亲找他就只有一个话题：让他回家乡发展。

母亲一直劝他回东北老家，并透露已经通过关系帮他找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工作。但在平海生活四年后，尤其是见识到平海的繁华和前卫，让姜宇阳丝毫不想回家。

家乡很小，虽然自然风光不错，但人际关系复杂，无论办什么事都讲究托关系、走后门。就连办月票，办购物卡也要想怎样才能占便宜。姜宇阳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批评其“落后、封建”。更别提家乡经济发展十分落后，生活水平更远不如平海。

但现在没有工作，下一步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听母亲的话，回家去过那种平淡日子吗？姜宇阳不甘心，左思右想许久，突然想起丁大勇给他的名片。于是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看了片刻，按照上面所留的电话号码拨打手机，很快就拨通了。

手机那边，丁大勇的声音传来：“哪位？”

姜宇阳赶紧说：“我就是早上帮你捡纸的人。”

丁大勇一笑，说：“啊，我知道。对了，你的面试怎样了？”

姜宇阳沮丧道：“都失败了，白跑一趟。”

“哈哈，我说的没错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姜宇阳觉得求人办事还是应先给其好处，于是试探着问：“我想晚上请你吃个饭，有时间吗？”

丁大勇稍停顿下，接着说：“有时间。这样吧，晚上七点，我们在报业大厦附近的青城川菜馆集合。我现在有些忙，先不说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宇阳想这个人真有意思，也不客气下，直接就同意了。看了看表，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便不慌不忙地换衣服，准备晚上聚会。

晚上七点，姜宇阳先来到菜馆，看了菜谱顿觉心疼。原来这里每道菜的价格均比一般饭馆高，荤菜至少要六十六元起。但这里是丁大勇选的，自己只能咬牙坚持。不一会，看到丁大勇推门走了过来，说声“久等了”，便拉椅子坐在自己对面。

姜宇阳将菜谱递给他，心里发虚地说：“想吃什么就点。”

丁大勇也真不客气，马上点“宫保鸡丁”和“麻辣牛蛙”这两道菜。然后一边翻着菜谱，一边说：“再要个凉菜。”可选了半天，最后定的是“夫妻肺片”，外加两碗米饭和两瓶喜力啤酒。

姜宇阳感到自己心里在滴血。粗算了下，这顿饭要花费近三百元。

不一会，所点的菜都上齐了。两人都很饿，忙狼吞虎咽吃起来，等吃了个半饱后就开始聊天。

丁大勇首先问：“你可知为什么我说你的面试不会成功？”

“是啊，究竟为什么？”

“因为我在报业大厦里也工作一段时间了，对你提到的那几家单位都有些了解。它们早就被自己员工的子女、亲朋盯上了。自己人想进去都很难，需要排队等待时机，又哪能轮到像你这样没有背景的大学生？”

姜宇阳十分气愤，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假惺惺地约我面试？”

丁大勇嘿嘿一笑，作老成状，说：“这你就不懂了。国家明令各单位不准拒绝大学应届毕业生的求职，它们当然要‘响应号召’，做做样子嘛。至于面试是否通过，那是它们自己说的算。”

姜宇阳沉默了，没想到自己最看好的单位却是最无机会进入的。

丁大勇忙劝道：“你也别灰心，平大新闻系的毕业生岂是一般人？还有好多机会等着你呐。比如我们毛虫网就不错，刚好最近缺人，你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姜宇阳本就绝望的心突生希望，当即点头，表示愿意。

“好！”丁大勇一拍大腿，继续说：“那就这样定了，你明天上午就来我们毛虫网求职。我们毛虫网还是不错的，虽然现在没什么名气，但马上就要大力度投放广告，相信不久后……”

后面说的话，姜宇阳并没有留意，他一心想着明天去毛虫网求职的事。于是便匆匆结束饭局，和丁大勇告别后，拎着打包的剩菜快速回到住处。

室友们仍然没回来。姜宇阳也顾不上别的了，匆忙冲了个澡后就钻进被窝。他已经忙碌了一整天，感到很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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