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二十
四、白川的书桌柜（旧版）

白川的书桌柜

书桌柜的出现是在很平常的一个上午，老爸不知从哪搞来这么一张破旧的大书桌，即便它早已被老爸用大红的油漆粉饰装修了一下，但在外人眼中，它可真算得上一个“古董”了。

可那时正上小学的白川和初中的老姐对它却格外喜爱，视如珍宝，毕竟两个读书的知识分子真正意义上，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书桌了，放以前可都是用家里那台老式缝纫机充当书桌用的。

在早些时候，白川有时贴在上面写作业，总能跟老妈撞上“车”，因为她得用下，在那缝缝补补的日子里，很是不便，在加上白川他跟老姐共用，这台年龄可能比他俩加起来还大的老式缝纫机就更加显得力不从心了。

即便它上面钉着一张，经过裁剪的桌布贴，桌布贴上面都是类似汤圆吃的图案，可好看了，可惜的是，它太小了不够两个人用，终归是要被淘汰的。

于是老爸才想方设法弄来这么一张大红书桌，大红书桌到家“开业”的那天，老爸还放了一小串鞭炮，噼里啪啦响彻天际，好不热闹啊，即便这还是在二楼前面那间房间放的，即书桌所在地。

那时也只觉着喜庆，没往深处想，现在仔细想想，老爸那时煞费苦心弄来这么一张书桌，可真是对我们姐弟俩寄予了很重的厚望啊。白川记得当时老爸还作揖了，心中默念的肯定是，希望我们姐弟俩能学业有成，出人头地闯出一番天地吧。

鞭炮声后，老爸还象征性的给了白川和老姐一个小红包，这可是过年才有的环节及特权啊，当时别提白川和老姐有多高兴了，当然，比他俩更高兴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忙完这一切的老爸了。

给完红包后老爸便说：“你们姐弟俩以后就用这个当书桌了，好好学习，两边书桌柜一人一边，不要哄抢，争闹”说罢，便顺手把两个钥匙分别给了他俩，白川接下后，定眼一看书桌柜，边上早已装好了锁扣，上面还悬着一把小锁，老姐那边也一样。

从这天以后，白川和老姐便在这个书桌上度过了好多个日日夜夜，从小学放学后白川的日常作业，到寒暑假时的假期作业，以及老姐额外给白川安排的课外作业，年年如此，都在上面完成。

要说课外作业都有些啥，自然都是诸如阅读课外书籍，练字啊，摘抄啊等等之类的了，再到后来啊，还有老姐每次假期的毛笔书法，书桌上由此叠放的张张字帖，以及后来的普通话考试相关书籍，还有老姐参加工作后的学生们的张张试卷。我们那时的挑灯夜读，书桌记录了太多那时候，白川与老姐之间的美好回忆了。

还记得那时白川第一次显露出小男子汉的特征，那便是嗓子变高昂尖锐了，显得成熟些了，白川发现了自己的嗓子怎么突然成熟起来与周边同龄人大有不同，对此焦虑不已，同老姐讲后，她便说：“你这是变声期，以后不要讲话太大声了，大大咧咧的，到时声音就成了鸭子嗓音了，嘎嘎嘎的到时那可就不好听了”。

这是白川头一回在书桌旁跟老姐讲出内心的疑惑，或者说是倾诉青春懵懂的心思。此外，老姐那时在网上也总倒腾出一些好玩的，比如测试心理年纪，又比如拍照测试皮肤年纪，可以看出你人多大了等等，小游戏小玩意总是层出不穷的……

白川还记得那时最快乐的时段，便是每天傍晚时分了，太阳也正好西下，外面左邻右舍家饲养的鸡也准时回笼，总时不时传出一声声鸣叫，到这时，老姐则会拿出家里唯一的一个，外形小巧玲珑，但款式还不算老式的收音机收听广播了。

那时，这可是承担了白川几乎大半的快乐，听最爱的金鹰955广播电视台播放故事，好听的音乐，天气，实时路况，搞笑的相声等等等等……

小小的机身却藏着一个大大的世界，就连广告那时白川也觉得格外好听，因为他几乎大半的精神余粮，快乐休闲时光尽在这广播当中了。

白川这时也稍大点了，就像之前所说一样，上小学时的白川就像是飞出鸟笼的鸽子，脱了疆的野马，疯的很，也潇洒快乐的很。

在外，白川那时跟一帮小伙伴天天疯玩疯语，可以说小镇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那群混世魔王的身影和足迹，当然还有被甩在脑后的欢声笑语，尖锐，嘈杂，刺耳又荡气回肠。

白川跟铁顺他们一群小玩伴天天腻在一起，这当中有同龄的，有比白川铁顺小两三岁的，但无关年龄，他们都很玩的来。

春夏秋冬，一起玩用旧瓶盖串在一起的“丢瓶盖”，一起玩单脚捉人，一起玩滑板，一起玩捉迷藏，老鹰捉小鸡，一起玩“打宝”，弹珠卡片纸片，一起玩打螺钉，一起玩用剪刀在土地画王国，这些可都是户外活动，也是我们九零后共同的记忆啊。

室内娱乐当然少不了那时最爱的少儿频道大风车了，小鲤鱼历险记，中华小子成龙历险记哪吒等等……太多儿时经典的动画片了。

即便那时白川家中穷的叮当响，只有天天放雪花点点的台式带长屁股的电视机，那自然是收不到这些台，但这依旧阻挡不了他对动画片的喜爱，那种几近疯狂的喜爱。

所以那时你总能看到那么一个小孩或者一群小孩，带小板凳或者直接蹲坐在地上，围在某一家人的电视机前，水汪汪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那种眼神一动不动，对电视机中播放的动画片恨不得抠出来贴在眼前看的那种喜爱和渴求，是最纯真无邪的，也是最无畏的。

因为到饭点了有时爸妈喊回家吃饭的吆喝声响了老半天，白川看到动情处，可就无畏这些了，直接无视。

然后老妈气势汹汹地找过来，扯着已经喊冒烟的喉咙，揪着白川的耳朵就往家里提，唉，又免不了一餐打了，可是动画片是真香啊，“动画片万岁”，白川心中无畏地喊着。

此外，还有一些已经交叉错乱的记忆中，白川依稀记得那时特别爱赶集的日子，因为总有那边河的人到镇上来卖小鱼苗。

白川有好长一段时间蹲守在摊位那捡一些遗漏，跳出来或者奄奄一息，不活泛，翻白肚“假死”的小鱼苗，他对此格外喜爱，乐此不疲，发小铁顺也一样。

于是每逢赶集他们一帮人便天天蹲守在那，有时在那看盆中一条条游来游去的小鱼苗，能很快度过一上午。

时间总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然后回来后就把一上午夺得的“战利品”用一个脸盆装着，白川是把盆放在楼顶，因为老妈不太同意，白川倒腾把玩这些，主要也养不活。

可白川那时就是不信，继续把小鱼苗放在楼顶的排水管下，每逢下雨天，水就会全流下来，不愁没水喝。

可好景不长，一周后里面的鱼全部都翻白肚了，白川似乎忽略了养料以及楼上的高温，他那时想的是，小鱼仔有水喝就行了，不会被渴死就好。

反正时隔好多年后，他都一直这么觉得，那些被他捡回来救回来的小鱼仔是，是被渴死的，即便当时盆中还是有水的。

谈及到养鱼虾，当时，年幼的白川自然也少不了与小伙伴，一同捉鱼捉虾的经历了，那时去小学的路上还都是花草树木，不像现在层楼林立。

那时一到下雨天，就会有一大片水涧，不是很深，但里面可藏满了小鱼小虾，蝌蚪之类的。一到下午放学，白川他们便撸起袖子裤子，踏进水涧里去摸鱼虾。

总之在那些炎热的夏天里，这成了白川和铁顺他们一群人必备的娱乐项目了，有时他们能一摸一下午，然后收获满满，再用玻璃瓶子装着小虾米，那时白川就有这么一只小虾米。

有时则两手空空地回家，带着湿漉漉的裤脚和着泥，也不能说毫无收获，回家后，至少还有一顿丰盛的斥责和“皮带炒肉”啊……

这是这方面，谈及小学时代，最令白川难忘的还有零食，辣条和小人书。那时每每到了下午放学，白川便会拿着积攒很久的一块钱，去买一包香脆面，去集那个卡。

然后再就是买小人书了，他可是足足买了几十本小人书啊，有爆笑校园有阿衰有老夫子等等等等感觉凑齐了整个系列。

但那些书零零散散的又好像没有系列可言，反正那时可爱看这种图文式的，小小的，超级搞笑的，然后看了能笑一整天的那种，小孩子嘛，快乐可能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

再说各种零食吃的方面，除了每学期拿奖状，积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之外，很大一部分还得益于，白川发小铁顺。

铁顺有很长一段时间，偷偷夹家里的钱柜子，因为他家是开小卖铺的嘛，每次总有一块两块，大的也有五块十块的，他爸把钱收到手后，就老爱把放钱的柜子往外一提一拉，然后从一个小缝隙中把钱塞进去，这可省掉了每次开锁，开开关关的麻烦。

可这样一来便也方便了铁顺，他那时是想方设法往里夹钱出来，夹到了，然后就买零食辣条吃，大方实在的很，俨然一个小老板。

那时我可沾尽了他的油光，每次零食辣条啊他总是给我吃，还是留一半的那一种，有时面额越来越大，便买起了玩具啥的，然后放我家。可吃吃喝喝的日子过久了，也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呀。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白川犹记的那天，铁顺他妈到白川他家里来质问情况，白川坦白了一肚子的话，最后看在年幼的份上，他老妈倒也没说我啥，毕竟买的也买了，用的也用了，吃的也都吃了。

更何况，我也只是个小弟，跟在我铁哥后面，也不是我指使的。我倒平安无事，只是那天下午发小铁顺，跪在搓衣板上哭喊声响彻了整条街，那声音在后街的白川都能清晰地听到，足见那现场的惨烈啊，他没敢去看，唉，又一“小烈士”慷慨就义了……

这事过后便再也没有第二次了，毕竟夹钱买吃的快乐那么少那么短暂，代价却还挺惨痛的，可怜铁顺了。

再后来啊，可以说疯了大半个童真时代的小学也总算过去了，而白川的书桌柜里也藏满了许多东西，有储了大半罐的硬币，有小学几年的课外系列书，有外观玲珑小巧，透着青绿的弹珠，有梦寐以求，但却是自己自制的小纸钱包等等等等……

时光再拉到现在，白川回想，书桌柜里又多了初中三年奖励的精致好看却又舍不得写的新课本，还有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封信……

总之这么多年，书桌柜里的东西变了又变，书桌上的水杯里装的东西同样也变了又变，有之前的各种酸甜饮料，牛奶，有悬沉颗粒的白开井水，有和着药品的温开水……

唯一不变的，应该是那一直叠放在角落里，再未曾拿开的，沾满灰尘的书和翻不烂的一叠叠日记本，以及藏在书桌柜最深处的青葱岁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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