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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学：孤独是常态（旧版）

大学：孤独是常态

高考落幕后，那个堪称史上最漫长的暑假，白川却是哪也没去，跟老妈在小镇上磕磕绊绊的度过了那个炎热的夏天。

一如往常，而快奔19岁的白川仍旧没出去打过一次寒暑假工，不是他不想，而是家里大人不许，说是一心一意，好好读书就行，这些除学习以外的社会上的风霜就由家里大人来面对和承担。

当然这也是以前，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因为说出这些话的老妈在那个夏天已然动不了了。她成了需要照顾的人了，被突如其来的病魔纠缠，击倒，而面对如此处境，白川想出去打暑假工的心却更加浓烈且坚定了。

起初，还能把白川禁足在家的便是那还未到来的录取通知书了，可结束那一段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一切开朗后，白川便再也待不住了，因为暑假已然到来，毕业生原本放假就稍微早一点，这是找暑假工的一点小优势，时间上占优。

可如今，跟自己同一届同龄的小伙伴都陆陆续续出去打暑假工了，虽然有些是去练车考驾照，有些是出去旅游了，但这些他哪能跟他们比呀，自己还跟个绣花姑娘一样，整天呆坐在家中。

一次，太娘来电话说可以把老妈接到她那里去住一段时间，去玩一段时间，顺便照顾一下她，时间预定两到三个月，这消息可让白川高兴坏了，即便那段时间阴雨绵绵不断，但心里总归是飘了会晴。

白川心想老妈的事这下有着落了，正好在家呆了这么久，出去换个环境，放松放松心情也好。那段时间老妈一直很抑郁，之后也一样，而那时抗抑郁的药也还没停。

说那时也快，询问老妈意见后，她立马答应了，这让白川，那时很惊讶，很出乎意料，因为老妈平素一直是那么一个不太爱麻烦别人的人，即便是亲戚，即便是自家亲姐，即便是自己女儿。

因为后来那几年，有时让老妈到老姐家去住段时间玩会，她总是待不住，总说这终归是别人家，在这待这么久不好，外人看到会说闲话。

白川听到这里也总是说：“这是自家女儿家，有啥不好，再说你一个人在家那么久也不好玩嘛，一年到头的总要出去走几趟啦，冬天天气冷啊，或者想去了都可以”。

可老妈还是待不住，她会闹着要回来，短则一天，长则两三天，那时从未超过一周，而她每次去之前总会说要去玩一个月或者总说要老姐叫她了她才去，不然不欢迎。可却从没实现过，她就是这么多变，想一出是一出，性子也急。

所以话说回来，那时到了太娘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白川他便接到了发小铁顺的电话，电话那头铁顺说：“他跟他一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广州那边打暑假工，说那边还不错，问要一起去不？”

白川听了自然是连连答应，他觉着老妈应该会答应他去，正好她就在太娘家度过这个夏天，也好有照应，可现实却往往不按预想的剧情来，当白川对老妈提出这些事时，她立马大声回应：“别去，去打什么暑假工啊？靠不靠谱啊？万一是骗人的呢，把你搞进去传销怎么办？”

尽管当时白川拼命解释说：“放心没事的，铁顺也一起去，我俩正好有个伴互相照应，不是骗人的，他同学都在那了”，可老妈还是坚持己见。

不一会儿，她临时又决定要回家了，吵着闹着要回去，而太娘跟白川他们怎么拉也拉不回这头执拗的“老黄牛”，于是那天中午，吃完中饭，下午便匆匆冒雨，打道回府了。回家之后，那个夏天便在磕磕碰碰中度过了一大半。

生活日常磕绊有时是白川生硬地学做菜，老妈在一旁拌嘴远程指挥，有时是白川他总强制性的，让老妈多走走，别一整天老在门口坐着，白川对此一整天碎碎念的，有时是老妈犯懒，有时又是白川犯懒，总之就这样，暑假临近尾声了，白川这才想起，也该为上大学作点准备了。

那时他对上大学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期待的在心中，他想看看大学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想去亲身经历他，不然总感觉青春不完整，生活有缺憾。

所以即便是到那之后得知那个高额的学费，与老妈谈及此事时，老妈便对他说：“要不别读了，家里没钱了，读了也没用，还不如早点去打工，去你表哥厂里打工去了，我跟你太娘说声，也好照料安排你”。

听后，白川便立马回应：“我不去，我要读我去借钱，去贷款也要去读”，当时语气强硬过激，也不管老妈听后心里有不舒服啥的，反正他那时也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说完后，老妈什么表情，他已然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那时老妈清晰地丢出那么一句：“好，随你自己吧”。

随后几天，白川便打电话给较亲的大姑问她有余钱不，想跟她老借点，正巧大姑把钱借给他三姑盖房子去了，没有钱了表示，爱莫能助，再找几人无果后，白川便同老妈交谈说，到时就走助学贷款那条路吧。

而这时距离新生缴费还剩不到两天，当时是听说逾期未缴费，等同于放弃读大学，所以白川对此格外上心，也有点着急了，老妈当时听了，立马用带有一丝担忧的语气说：“别贷款，贷款干嘛，到时利滚利负担不起”

白川解释说：“老妈，这个贷款很安全的，助学贷款免利息的，只要在毕业多少年之内还都可以，不催，压力少”可老妈还是不准不同意，他无奈，只好作罢，但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缴上了费，九千多，小一万了快，他如愿踏上了去大学的路。

而那晚交谈，老妈最后的那句“我还有点钱，你姐当时的那三万嫁妆没全花完，还剩了点，正好给你拿去交吧，去交吧，好好读”这让白川至今难忘。

此后，逢人提及他上大学的事时，他总是以借钱贷款才凑齐的学费而生活费有助学金和低保，我们生活还算过的去，在搪塞别人，而别人眼中总冒着一副，这家庭家境的，怎么还上得起大学的疑问还有嘴脸，白川自是不予理会，问及也只是搪塞。

对于没有必要的人而言，他们也没必要知道实情，没必要知道他是拿着那藏在家中柜子底下，阴潮的血汗钱，可以说仅有的全部的了……未来的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在后来各方面也还顺利，入学途中，白川是他姐夫送的，他第一次去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求学，白川心里满是喜悦和激动，多多少少也还有那么一丝不安。

那时大巴上正好都是去那个地方的新生，同一个学校，不同的是专业不同，当然身边陪同的人也有所不同吧，白川心想。

他们你说我笑的，就这样，大巴一路朝大学校园开去，到了后，宽敞硕大的大门显现在眼前，上面贴满了红色横幅，“欢迎新生入校”

类似这样的横幅也随处可见，然后还有各种学院的新生欢迎处，打着一排排小棚子，棚子里稀稀落落的坐着一大帮子学长学姐，在那等候需要咨询问路的小新生们。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路上流动的人群，黑压压的一大片，提着各种行李箱日常用品桶席子，被褥锅碗瓢盆的。各种提拉拽背抱，嘈杂一片，好不热闹啊。其中当然也少不了白川他们俩的身影。

那时，入校后白川的心情就如同离开小镇，第一次到县城高中去上学一样，那时觉得县城高中好大好大，人也好多啊，而这时，到了大学校园，光从这栋教学楼走到宿舍，或者走到另一栋教学楼，实验楼就得走上那么一阵，第一次走还挺累。

这么一段路程有些人还在校园里面坐车，这才发觉大学更大，人更多，心里不禁感慨，“这学校真不错，好大人好多，果然没选错，接下来在这大学里自己一定要有所改变，美好生活也要正式开始了”。

此外，对于他自己选的那个冷门专业，他也一直坚定如初的觉得“嗯，没选错”，之后，那第一天的新生入校，在一个热心的学长指引下顺利结束，大致流程如下，先到某某学院处的食堂登记缴费三年保险及被子军服费用，再去领被子，军训用军装，充值餐卡，去宿舍。

然后一一认识一些人，交谈相处。接着便是军训10多天，站军姿喊口号晒太阳，中途吃午饭，人来人往，日出昼伏。

时间渐渐会冲刷掉刚来时的不习惯不适应和陌生，当然一同被冲刷的还有刚来时那种新鲜感，不过还好，白川倒不是一个视新鲜感为生的人。

相较于新鲜感的流逝。他更怕的却是陌生感，那种任时间再怎么冲刷也冲刷不掉的陌生感，这种与人的陌生感一直都在，陪伴贯穿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大学三年时光里，即便是在整个校园生活中，日常读书上课，私下吃饭宅家，还是并肩试验，实习，最后毕业走上社会，陌生感依旧存在。

就连毕业那年，拍毕业照时，白川才发觉那些照片里有些似生的面孔是与自己一同坐过一个又一个教室，换了一个又一个教学楼实验楼的同学吗？

或许同学也只是同学，很多，都没面对面正式正常的讲过话，一如初见时一般，当然，他说的只是班上一些女生和邻班的大部分人，而这些已然无所谓了。

就如很多人说起那般，“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大学与之前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初中，还是高中最大的不同是，大学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玩，相处或者说一个圈子的玩”。

有些人你不相熟，有些圈子你若融不进去，便不要再强求了，在大学里，孤独是常态，交谈的人很多交心的人却少之又少，这无关你的性格，只是它就是这么客观存在的一个现象。

有时或许你会看到有些热情开朗，满面笑容，大方实在与人自然熟的人，在某些时段松懈下来时，那伪装背后的脸也是疲惫的，不喜的。

所以对于孤独是常态，这句话，这种体会，我们要早点觉察到，毕竟大千世界，漫漫征途，谁不是过客，谁又不是到最后都是孑然一身呢？真正意义上来说，没人会永远陪着你，你是该把这个以唯我为中心的思想，渐渐冲淡了。

白川突然觉得这些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有点搞笑，有点卖老资格的感觉。但这些他早已看透也现实体验过的话，他是不吐不快一吐为快吧，不求怎么教导别人只求共勉，因为这些话以及想法，更多的是讲给自己听的。

另外，孤独是常态，并不是教会你如何去孤独，而是让自个认清孤独，并与它相处，不要在某个清醒的夜里回忆起这些事时，总归咎于自己，是自己太失败了，社交太失败了，性格处事太差了，脾性也不好，一个劲地否认自己，加重内疚自卑感。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要知道，再怎么生锈的磁铁，也会吸引另外一个磁铁的，你很好，孤独也不是你的错，也不能证明你很差劲，只是懂你的那个他，还没出现而已。

白川，他心里一直都这么想的，或者说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当然这样决不是一味地推卸，蜜汁自信，把自己撇开。他承认自身的性格喜静，内向，但同样也会想着去建设自己，投资自己，让自己一点点变得更好，在与孤独长久的相处中，在自己还没变得那么低劣糟糕时，在自己还没被同龄人甩得太远的时候。

他也总时常思索与人相处，社交这一块，他也总时不时想起上初中时有那么一帮纯粹的小伙伴，纯粹到相处不会那么累，不用唇枪舌战，话里话外，不用想那么多的小伙伴。

铁顺，小羊，那一同上学的场景，那时即便有一个还没起床，没洗漱好，你也可以在外面一起等着，然后早自习一起迟到的那种，还有上学平日里与自己打闹嬉戏，侃侃而谈的小斌，猴儿，当时还有八杆子不打一着的胖墩，他欺负了我一次，尽管那时小初时他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但见面总会跟我打声招呼。

还有藏在白川他内心深处，满怀感动的初恋。总之这些青葱岁月中的人，那时的相处是多么纯粹，洽谈，无邪啊，即便是到了现在，虽然他已经弄丢了他们，但却一直都会记得与他们在一起发生的美好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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