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子的戒尺,朱晓明这一路注定不会太枯燥。
尤其是在和夫子辩论那些迂腐的经史子集之时。
两人一改之前要死要活的感人景象。
朱晓明时不时杠上一两句,夫子则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然后便是戒尺上的迎来送往。
……
这一日,功课刚刚开始。
夫子便叫朱晓明拿出了那张大明的地图。
“从今日开始,老朽给殿下多上一门课。”
“什么课?”
“兵法!”
朱晓明嘴角上扬,颇为高兴。
这可比经史子集有意思多了。
可是当两人的目光放到地图之上。
还没开始讲授,朱晓明的表情就有些便秘了。
“殿下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朱晓明看着这地图,眉头都快拧出水来了。
“这地图看看地名还行,要是靠这个地图打仗,怕不是嫌命长了。
尤其到了山高林密的地方,靠它行军,指不定就得窝死在哪个山沟沟里!”
夫子手持戒尺,摇头晃脑:
“这可是我大明军内的舆图,要素俱全,哪里简陋了?”
朱晓明斜着眼看了夫子一眼。
人还没看清,便又挨了夫子一记敲头。
“殿下又忘了,殿下要守礼,贼眉鼠眼看人可不是守礼之举。”
朱晓明摩挲着刚长出毛发的脑袋,缓了缓疼痛。
他也不跟夫子计较:“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朱晓明拿起了笔,又找了一张空白的纸来。
“来来来,夫子,我来告诉你什么才叫行军打仗用的地图!”
说着,朱晓明就在地图上画起一个个圈来。
只见地图上的圈有疏有密,朱晓明画得极为认真,每个圈上还有数字。
夫子看着觉得好奇。
“你这画的是什么?”
朱晓明一边画着一边随口答道:“山啊!”
夫子背起了手,凑近了些:“这一个个的圈是山?你当夫子真的老眼昏花啊!”
夫子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在琢磨的。
毕竟教他的时间虽然不久,朱晓明的字也写得不咋的,还爱批驳圣人之言。
但朱晓明正经起来,对很多文章的释义,还是惊到了他。
小小年纪,对国策经纶都能自圆其说,甚至还有标新立异的见解。
若不是怕殿下年纪小,骄傲自满。
夫子都想要当面夸夸他的一些策论了……
夫子思绪乱飞之际,朱晓明已经画完了他的圈圈。
此时,他吹着墨迹,然后兴高采烈地对夫子说:
“夫子听我慢慢说,让我跟你解释解释这些圈是什么!这些圈呢,叫等高线。”
“等高线?”
“没错,我们说山高千仞,这山高总要有个参照物吧,我们通常从地面开始算,其实这不太准确。
所以,我选了一个统一的参照物,那就是海洋的海平面。”
“海平面?嗯,这倒是好想法。”
“夫子你看,我这一个圈,意思是这一个圈上所有的点相对海平面是一样高的,所以这个圈叫等高线。”
夫子听了朱晓明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
朱晓明继续解释:
“这样一来,夫子你看到的这图,你看这一处的线很密,说明这里的高度一下子就上去了,所以这里就很陡!”
夫子点了点头:“那这边线条稀疏之意,便是缓坡之处?”
朱晓明大笑着点点头。
“夫子说的对,这样一来,只要看地图,我们就能知道这山是什么形状,从哪里可以上去了!”
夫子眼神微闭,细细一想。
朱晓明画的圈对应的山体形状确实明朗起来。
“大善,兵士远征,若有此图,行军确实极为便利了!”
朱晓明点点头:“打仗最怕的就是高山绝谷,古来川蜀之地难攻,就是占了地形之利,如果有这东西,天下哪里都打得。”
夫子看着朱晓明,眼里再次露出一丝赞许来。
“确实是一个妙法。”
“不过,要画地图,测绘是个费大功夫的活,所以,夫子我们每天教课时间能不能压缩一下?”
“殿下意欲何为?”
“我想教人测绘,到了辽东,命人把辽东所有地形测绘出来,以后真要打起仗来,就有大用处了。”
“大善!只是,眼下……殿下要教谁呢?
莫不是老朽吧?这船上也没其他读书人了,你这是要与我互为师生?”
共轭师生?朱晓明苦笑:“夫子你想多了,我要教的是晋雪晋护卫!”
朱晓明可是一直记着她的环保buff,开通的正是地图精通天赋。
夫子嗤笑:“殿下莫不是在说笑,她一个护卫能学得这般本事?”
“嘿嘿,那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怎么个赌法?”
“我教她的时候,夫子也可以在旁边看着,就看你们俩谁先学会!”
“殿下也太小瞧老朽了。”
“你是怕了么?”
“怕?哼哼,那就一言为定。”
“我若赢了,夫子以后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若是你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
朱晓明都筹划好了,以后辽东立足之后,教育事业还得仰仗这位夫子。
所以,现在也算是草蛇灰线,埋个伏笔。
夫子满不在乎:“赌书消得泼茶香,那便如此罢。”
朱晓明见夫子答应,便兴冲冲地跑上甲板,找晋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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