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明北上的船,披的是商船的皮。
从福州府到辽东,跨越了大半个华夏土地。
中间还时不时的下船补给一番。
时间至少也得是数月。
于是,朱晓明在船上一边跟夫子读读四书五经,一边点拨点拨十个护卫的天赋。
先说说夫子,夫子确实是个高人。
他只身一人上船。
朱晓明初时还有些纳闷:这家伙教书的书呢?
到了朱晓明学的时候才知道。
那些书都在夫子脑子里。
把教科书都背了下来的老师,朱晓明真是第一次见。
想到这,对于夫子的迂腐,朱晓明也就释然了。
即便被他的戒尺敲几下,朱晓明也认了。
话说回来。
朱晓明的毛笔字虽然写的不是很好,但是跟这个幼小的年龄还是相匹配的。
就是时不时蹦出来的简体字,有点不太好解释。
……
再说回那十名护卫。
自从buff开启之后,他们都彻底放飞了。
比如有少数族裔buff的,语言天赋一开启,朱晓明生怕他们嘴里随时随地蹦出一段rap来。
好在只有点了音乐天赋技能的马海立宇,说话的时候才有种粘稠的感觉。
……
一路向北。
朱晓明自然不会放过行商的好机会。
他每到一处都会购置一些货物,若是有利可图,就在下一站倒卖了。
若是不能盈利,那留着去辽东也有大作用。
当然,朱晓明有过盘算。
想要在辽东站稳脚跟,就要足够的话语权。
辽东天寒,而棉布就是话语权。
尤其是女真部落,有的还以渔猎为生,布匹自然是他们刚需中的刚需。
……
这一日,夫子授课完毕。
朱晓明拿出了一幅明朝的地图来。
这是大明军队内部的山川堪舆图,是孙愚给他弄来的。
虽然距离辽东还很远。
但正所谓未雨绸缪,他也该好好规划一下路线了。
规划好了路线,才能有一个战略方向。
夫子教完课也没走,便跟着朱晓明一起看地图。
说是大明军队内部的地图,但地图是真的简陋。
当然,简陋也有简陋的好处。
就是外行人也能看出名堂来。
朱晓明看着地图标志的山川河流,隐隐可以和后世的一些名称都对应起来。
“夫子以为,我们此去辽东,应该将大本营设在哪里呢?”
夫子表情也认真了起来:“老朽以为,殿下若有大志,应该在此处驻扎。”
朱晓明看着夫子所指。
正是东北一带平原的一个据点,此时叫做撒叉河卫。
“为什么呢?”朱晓明反问。
“此处地处平原,物产丰富,又有河流之利,若想以辽东为基石,非此处不可!”
朱晓明闻言,沉默了一小会。
然后露出一抹笑意。
“夫子所言不差,想要图大明,必须拿下整个东北平原。
但是!我们这十几个人想要不暴露身份,建立自己根据地,在这地势平坦、人口稠密的热闹地方可不行。
到时候,只怕稍微露出点风声,我们就被大明的军队剿了。”
夫子也没反驳,只是反问了一句:“那殿下以为何处最佳呢?”
朱晓明看了看地图,略一思索。
便将手放在长白山地区。
“这里!这里是长白山脉,地形丰富,有很好的战略纵深!”
“等等……殿下,何为战略纵深?”
“呃……简单点说就是,就算明军发现了,我们也有很多可以迂回的手段。”
夫子点点头,示意朱晓明继续。
“这长白山脉,都是女真人地盘。
而这些女真人就是我们的根本。
我指的这个地方离海西女真很近,汉人很少。
尽管有我大明的几个卫所,但我们汉人称他们为蛮夷。
人的成见是根深蒂固的,有了蛮夷这个念头,汉人和女真不可能会有真正的深交。
所以,只要我们能扎根到女真族中,就能在明军眼皮子底下建立自己的势力。
还有,依着长白山脉往北,就是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
现在,这些地方都不为我大明辖领。
只要把握好女真人和他们的地,收服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
然后就能西进拿下这一大块富饶的平原,真正立足辽东了。
到时候,整合了所有女真部落,就算是辽东都指挥使司也奈何不了。
除非……除非朱棣他定下国策要北伐我们!”
夫子忽然打断了话语:“殿下真要图那女真蛮夷?”
朱晓明点点头:“当然,他们民风彪悍,如果能组织起来,那都是打仗的好手!”
夫子疑道:“女真蛮夷,荒野之民,若要教化只怕不易!”
朱晓明摆摆手:
“人和人没那么大的差别,我没有成见,也不觉得女真就是野人。
如果有条件,谁都想过好日子。
我们立足女真,只要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好,教得他们道理,一样可以是手足兄弟!
况且,他们很多人现在已经是我大明的子民了,不是吗?”
夫子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殿下仁德!”
说完,两人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地图之上。
“殿下刚才所说,若是朱棣定下国策北伐我们,该当如何?”
朱晓明沉默了少许,稍一会,他才缓缓道:
“我们只要自称女真,承认是大明属地,还是可以短期避免战争的。
如果——如果真的开打了。
我们也可以联合鞑靼、瓦剌以求自保。”
夫子听到此处,大惊:
“殿下竟要与前朝异族余孽,对抗我大明?”
“呃……”
朱晓明说得入迷,竟忘了身边这位是个迂腐的夫子,只得连忙改口:
“夫子莫慌,这事不会发生的。
我打算,立足辽东之后,我们直接拿出太祖遗旨和父皇的皇印征讨逆贼朱棣!
到时候,以朱棣的残暴行径,定然云集者众!
入主中原,指日可待!”
这当然是给夫子画的饼,因为朱晓明是知道的,大明在朱棣治下都有盛世之象了。
让那些食利阶层再反,哪里有这么简单。
然而,夫子此时已然是痛哭流涕……
他已经信了……
甚至起身躬身作揖:
“若残生能见我大明拨乱反正,于愿足矣!”
朱晓明瞧到夫子这模样。
忽然有些动容,本来是当一个策略游戏来玩玩的。
刹那间,他似乎真的生出了些与朱棣争天下的雄心来!
“老师放心吧,如果真要做,我绝不止入主中原,我肯定会让我大明天下无敌!”
“殿下雄心,老朽残生定当鞠躬尽瘁!”
朱晓明牵着夫子来到案前:“您鞠躬就行了,尽瘁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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