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仙崖
第二章 无妄之灾（旧版）

在距离临江村百里余地的一处树林中，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正蹲在一个蚁窝附近，津津有味地将一颗颗小石头放在蚂蚁搬家的路径上，看着蚂蚁绕来绕去颇是有趣。在他的旁边躺着一个死相惨烈的中年男子，如果细看，甚至可以看到男子眼中不加掩饰的恐惧，像是死前看到了多么惊悚的一幕一般，在少年的不远处还跪着数十个瑟瑟发抖的男子。

他们是附近赫赫有名的盗匪，这片偏远地区没什么厉害的人物，靠打打秋，日子也算过的滋润，只是这一切都是在遇到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白衣之前，

自家首领少年时期有过机缘现在已经达到了武道六重的境界，因为得罪了权贵，迫不得已来此落草，无意中遇到这个正在逗蚂蚁的白衣少年，见其衣着光鲜，眉清目秀料定是位富家公子便心生歹意。

岂料武道六重的实力在这少年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未见少年出手便已身首异处。

“你们不必紧张，我就问个事，问完我就走”似是看的有点累了，少年站起身对着后面跪着的匪盗说道

一个看上去有些机灵的匪目连忙抬起头谄媚道

“不知道公子想问什么，我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年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可知道这附近有座湘云山的地方”

匪目一愣，有些疑惑道：“湘云山？这？公子，小的在这儿也生活了几年了，却从未听过附近有叫湘云山的山头”

少年眉梢微微一皱，一股冲天戾气自少年身上涌出，直逼匪目等人。

为首的匪目吓得惊魂失色，赶紧把头埋在地下连声道：“是。。。是小的孤陋寡闻，只是小的真的没听过湘云山这个地方，不敢欺瞒大人，还求大人饶命啊！”

少年神魂一扫，见其众不似说谎，眉头却皱的愈发严重，用手托着下巴仔细思索了起来：

“天机老人的预言不会出错，湘云山一定就在附近，只是为什么会找不到呢？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呢？”

只是饶是少年抓破脑袋，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看眼前的一帮盗匪不觉有些心烦，挥了挥手，一道三尺长的锋光自其袖中涌出，顷刻间，数十个男子便被拦腰斩断，答话的匪目眼中还透着难以消磨的惊恐。

盗匪死后，少年手一挥，一些灰色的气体自盗匪的身体里付出，翻手取出一个布幡，手中掐诀，那些灰色气体便涌进了幡中。

“在那些大城里有大能坐镇，我不敢明目张胆地吸取生魂练幡，这些个穷乡僻壤倒没那么顾忌，既然暂时找不到湘云山，索性一边祭炼魔幡一边寻找。”

斩杀盗匪对于少年仿佛只是个不起眼的事情，少年没有在这儿再做停留，轻轻一跃，竟然腾空飞起，行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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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南门，沈回像往常一样来到树下，下午，那帮孩童一般都不会出来戏水，之前听娘亲提起过村中那些妇女长辈听说自己在读书将来想要考取功名纷纷严禁自家孩儿下午来这儿打闹以防打扰到自己看书，郎儿们也是乖巧真的就没有来过，对此沈回也是相当感动，读起书来就更加刻苦了。

找了个晒得到阳光的地方，沈回席地盘坐，捧起刚借的儒书，定了定神津津有味地读诵了起来。阳光很明媚，隔着层层树叶照在书上，激起阵阵书香，打开书籍也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沈回喜欢在这里读书很大程度上也是这个原因。、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明明上天，烂然星辰。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时从经，四时从经，万姓允诚...”

临近黄昏时分，一阵空明的歌谣声自远方传来，歌声鸿亮清澈，响遏行云，一叹逍遥行，似是平胸臆，

沈回疑惑地抬起了头，寻声望去，一位青袍裹身，发髻锁发的中年道人正缓步渡河而来，沈回一时兴起，也不知怎地竟学那高山流水般对唱起来

“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贤善，莫不咸听，手鼓之，轩手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咦？”道士轻咦一声，似乎这才注意到树下这位正在看书的少年，“想不到这等僻远小地竟也有人识的这帝主的《卿云》”

仿佛来了兴致，道士走上前去，向沈回开口道：“哈哈哈，这位小友年纪轻轻，学识倒是不赖嘛，这帝主的《卿云》可不是谁都知道的”

沈回笑了笑，说道：“道长客气了，晚辈凑巧看过几本书，倒是在一些杂书中见过这篇《卿云》，觉得此中意境颇为壮阔，索性就背了下来，倒是没想到会与道长今日结下这合歌之缘”

道士也是哈哈哈一笑“你这小娃倒是有意思，那我再跟你打听个事呗”

“道长但说无妨”

“好”中年道士继续问道：“这附近可有哪里是叫湘云山的山头？”

沈回仔细地想了想，却没想起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道士也没有在意，自己在这地界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要是随便问了个人就问到了，反倒奇了个怪。

“没关系，小友不知道也无妨，我再找找便是”

沈回也只能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道长了，道长一路顺风”

道士点了点头，也不再停留，只是脚步刚刚迈开，忽见一团黑气在沈回额头处一闪而过，道士眉头微微一皱，前行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仔细盯着沈回看了看，眉头却是越锁越重，脩地伸手掐指一算，只是这算出来的结果却令道士心中一惊，中年道士反复掐指算了算，卦象却并无二异，再看向沈回的眼神中已然带着丝丝怜悯

“唉，你村中有此一劫乃是命数，贫道无力相救，只是能救一人就救一人吧，既然你与贫道有合歌之缘，那贫道救你一命也算是幻化因果，不算逆了天意。”

沈回见道士忽然停足，以为道士还有什么想问的，便开口问道:“道长可还有什么是小子能帮上忙的吗”。道士也不未曾再有所犹豫，便对沈回说道

“小友客气了，不过贫道确有一件事需求小友帮忙”

“道长请讲，晚辈必当竭力相助”沈回拱了拱手承诺道。

中年道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贫道行走许久，肚中有些乏饿，我看你背后这树上的苹果鲜嫩饱满，劳烦小友取一颗下来给贫道食用且撑过这阵子可好”

沈回一愣，旋即笑了笑说道：“道长说笑了，我在这树下静坐读书已有两年余载，从未见过这棵树有结出果实”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树上。

只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树梢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颗红透鲜嫩的果实。

“道长....这”沈回眼中满是震惊，回首时，却依然不见道长身影。

沈回站在原地微微发愣，脑海中忽然回想起道长渡河来时，脚下似乎并无任何渡河之物，却能踏浪而行，滴水不沾身。

莫非这道长是神仙？自己遇到神仙了？难道这世上真得存在所谓的神仙？

沈回忽然忆起那本记载着《卿云》的杂书似乎正是《仙侠撰集》！

沈回忽然有些激动，连沈回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仿佛内心某个东西得到了认证一般，他突然间多了一种渴望，想要去找到道士神仙，他也想凭虚御风，逍遥于天地间！

对于沈回而言，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是他所愿，但是书中的仙侠世界也令他无比向往，若是无感，又岂会次次去往孙夫子住处借书时都要看上一段时辰的《仙侠撰集》！

然而中年道士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沈回在附近找了许久，又喊了许久，当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原地的时候，仍是不见道士的踪影。

过了一会儿，沈回拼命地摇了摇头，将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甩出了脑袋，人在自知，就算那个传说中的仙侠真的存在，也离自己过于遥远，自己何必自扰。

稍稍镇定下来，沈回没有选择继续坐下来看书，一则心神震荡后再去看书难免有些心不在焉，效果只会事倍功半，二则天色已晚，确实不适合读书了，无奈下，沈回只好提足离去，只是刹那间，他眉头微微一顿，抬首看向了那颗果实，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没等多久，沈回便在附近找来了一根长竹竿，将鲜果捣了下来，在河边洗了洗，便一口咬在了果子上，一边吃着一边走向了村子里。

回到家中，母亲一如既往地准备好了晚饭，沈回没有告诉母亲今天发生的事，而是默默地帮母亲收拾好，待母亲洗漱睡去，自己方才入床而眠，只是沈回不知道，就在村口一个白衣少年忽然来到。

“已经吸收了若干十个村子的血魂了，附近的一些宗门也差不多该有所察觉了，在没有找到湘云山之前还不宜打草惊蛇，免得惹来那些老怪物的注意。这个村子便作为最后一次祭炼吧。只可惜这些贱民的血魂太过平庸，不足以将这魔幡炼至大成，否则我行事又何须如此忌惮。”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挥手一招，一个布幡凭空显现，一道道血线如同细虫般在幡上爬动，庞大的怨气在幡中影现，使得魔幡无风自动，便在这黑夜之中也显得煞是恐怖，血线悬空竖向编制成一张大网，自村头向村尾一路碾压过去，凡所触之处皆土崩瓦解；

首当其冲的便是村长家，房屋在刹那间便已崩塌，土块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轰鸣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如此突兀，只是还没等朦胧苏醒的村长一家明白发生了什么时便已被血网穿透而过，身体如豆腐般被切割成数块，紧接着道道灰色气体仿佛收到了牵引一般，自其体内飘入了白衣少年的魔幡中。

附近的村民也都被巨大的声响惊醒，纷纷起身穿衣出来查看，只是这一看，却是他们一生的噩梦，也是一生的终结。

沈回一边安抚着受到惊吓的母亲，一边搀扶着她出门看个究竟，只是刚踏出门，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他看到了地狱，一张巨大的血网横向推了过来，无数的村民在无措中被切割成块，幸存的村民发了疯似地往村尾跑，母亲扶着沈回的手忍不住在颤抖。

“跑，回儿，快跑啊！！！”母亲猛地推开沈回搀扶的臂膀，沈回没反应过来一个扎子跌坐下来，望向母亲的眼中带着茫然和深深的恐惧，母亲用力将沈回拽起来同时咬牙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大声叫道

“跑！”

沈回终究不过一个读过两年书的14岁少年，大恐怖面前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幸得母亲一记耳光堪堪将其唤醒，求生欲一下子爆发出来。

“咿咿呀呀啊啊”沈回一边踉跄着向村尾跑去，一边不知所语地大叫着，不知跑了多远，沈回似是想起来什么，猛地回头一看。

母亲没跟上来！

“娘！！”沈回拼了命地往回跑，却见母亲倒在地上，右腿不知何故在不住地流血，却还在挣扎地往前爬着，见沈回又跑了回来急忙大叫道

“回儿，别管娘，你快跑啊！！”

“啊！！娘！！”沈回的瞳孔猛地睁大，血丝充斥着眼睛，沈回不要命地向母亲冲了过去。

只是还未来的及跑到母亲身边，血网便已笼罩过来

“不要啊啊啊！！！”血网无情地自沈回母亲身上碾压过去，直到死前母亲还在喊叫着让自己快跑，一瞬间沈回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跪倒在地，怔怔地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切，他脑子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血网自沈回身上穿过，沈回被切割地四分五裂，意识渐渐散去，在倒下去的一刻他忽然模糊地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手持布幡立在村头的白衣少年，那个杀人凶手！

与其他村民不同的是，沈回体内并没有灰色气流飘出来，相反一道道不起眼的金丝在其被切割的地方隐隐发光，似乎要将其的肉体重新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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