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重启:妖邪竟是我自己
第二章:沈暮（旧版）

十年后——上湾村。

傍晚，最西边的一座土院子，一道矮小的身影猛的翻墙蹭出，落地时脚步不稳，踉跄了两下，随即便向村头跑去，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一样。

沈老婆子推开门：“沈暮，有种你别回来！你今晚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个死崽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做个作业就要死要活，都是他爷惯的！

“呼～呼，不行了不行了，铃兰你看看我奶奶追来没有？”沈暮弯腰抵着膝盖，一张常年没有血色的脸累的涨红。

“没，芳姨还要做饭，才懒得追你呢。”铃兰飘在沈暮身边，实在是不解。

“你才三年级，不就是做个作业嘛，有那么难吗，就像要了你命一样。”

“感情几篇字词，那些数学题都不是你写，我反正不是读书的料，看着书我脑袋就疼。”

傍晚的村里，缕缕炊烟升起，饭菜的香味隐隐袭来，沈暮闻着，肚子叫起咕咕声，连忙加快了去往村头小卖部的脚步。

一旁墙院冒出个毛刺刺儿的脑袋。

“略略略～，今天的作业没写完，又被你奶奶骂了吧。”说话的这男孩儿叫段淘淘，是沈暮的同班同学，平时村里就他俩最不对付。

沈暮不想理他，小卖部快关门了。

见沈暮没有回应，段淘淘嘚瑟嚣张起来了。

“明天我要告诉张老师，你不做作业，就知道跑小卖部。”

铃兰：“……噗嗤～”

沈暮：“……狗崽子”

“好哇，你说脏话，我要跟沈爷爷说。”

“砰！”一团土泥巴咂了过去。

沈暮：“明天你在学校给我等着，告状精！”

段淘淘：“等就等，谁怕你”溜了溜了。

李勇这边正准备关门，就看见沈暮这小子飞奔过来。

沈暮：“等一下——等一下！”

铃兰：“暮暮我要棒棒糖！草莓味和菠萝味的。”

“今天把作业写完了才出来的？你别又瞒着你奶奶偷偷跑出来。”李勇看着眼前的小孩，哭笑不得的说道。

十年前沈老爷子带回来一个远房亲戚的男娃，藏在家里不给看，3岁了才带出来见人，瘦小的可怜，那张脸呦，白的见不了血色，谁能想到，这娃子越长越皮实，跟个混皮猴子一样。

沈暮冲他摆摆手，轻车熟路找到装糖的玻璃罐，草莓味和菠萝味，嗯……再拿一个蓝莓味的，三个一块五。

“李叔，钱我给你放柜子上了，我先走了啊，我奶在家等我吃饭嘞。”不等李勇说什么，沈暮又一溜烟的跑了。

“嘿你这孩子，都说了别给钱，哎—慢点跑，小心别摔了！”

“暮小子又来买糖了啊。”李勇媳妇儿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就只看到一个跑得没边儿的影。

“唉，你说说这怎么行，沈老爷子之前帮了咱们那么多忙，人家孩子每次来买个糖都收钱。”李勇拿起柜子上的一块五，对着媳妇儿叹气。

“前天儿子回来不是带一包那啥，什么牌子的巧克力，明天暮小子上学过来的时候给他撒。”

“这样好。”

村子西边，沈家院子门口。

“暮暮你先吃草莓味的，都好久没吃了，我连味儿都快忘了”铃兰眼巴巴的瞅着沈暮。

沈暮：“……”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官家小姐，你生前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一糖至于吗？”

若此时有人从沈家院子门前走过，就会发现沈家的小子正蹲在院墙角落，一个人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看着脑子像是有点问题。

铃兰也有些感慨，开口时便带着几分落寞：“时间过了太久了，只依稀记得我是个官家小姐，从小身有顽疾，死时一十又三，连爹娘都记不得了。”

说到这儿，铃兰又笑嘻嘻的去戳沈暮的小脸蛋：“我在院子里这颗槐树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你爷爷，这样过了些年，沈伯又带回了你，还得托你的福，要不是你体质特殊，我可能永远也尝不了这个时代食物的味道，棒棒糖真的太好吃啦！”

沈暮：“……那你可得好好谢我。”

沈老头儿从临村办完事儿回到家，在家门口便看见他家混皮小子蹲在院墙下，嘴里还包着一只棒棒糖，铃兰双手撑着脸，一脸幸福的跟着蹲在一旁。

“咳咳，你们俩在外面干嘛呢，怎么不进去？”肯定是又没写完作业跑出来。

沈老头儿走过去把沈暮牵起来：“待会儿好好跟你奶奶认错，你奶奶也是为你好，少气她，这几年铃兰跟着你到处跑，你可别把铃兰带皮了。”

“我知道我知道，爷爷你在前面帮我顶着点儿，奶奶今天可能有点生气。”沈暮他的怂胆又回来了。

“是非常生气。”铃兰在一旁纠正。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沈家饭桌。

沈暮率先开口：“奶奶，这腊肉炖土豆真香。”

“嗯嗯，芳姨你的手艺真的太棒了！！”自从知道沈暮无魂无魄的特殊体质后，铃兰就与沈暮建立了味觉通感，吸溜～真香！

沈老头儿接受到自家孙子的求救眼神，迅速开口接话：

“老婆子，这混皮猴子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亲口承诺以后绝不再犯，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给咱俩面子长光！”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老婆子我再耷拉着一张老脸，岂不是倒你们的胃口？”

一个两个的，积极认错，死不悔改，下次再犯。

沈暮：“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真不再这样干了，你别生气了。”

铃兰在一边举手：“芳姨，我以后帮你看着暮暮，时刻监督他，我发誓！”

“行了行了——”沈老婆子敲了敲桌子，“吃饭吃饭，你个兔崽子吃了赶紧去补作业，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沈老头儿抿了口高粱酒，眼睛眯了一会，这味道，巴适～

夜晚，村子西边的这座小院子有一间房还亮着灯。

铃兰别提有多幸灾乐祸：“古有寒门子弟挑灯夜读，今有暮暮熬夜补全作业，嘿～我觉得你有大才，以后考个好大学绝对不成问题。”

沈暮：“……”

“哎呀～写字要‘收视返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讲究章法’啧啧啧～你这个狗刨骚的字，真是看不下去。”

沈暮：“……”想超度鬼。

“暮暮～暮暮～你这道题是不是算错了。”

“暮暮～你想不想吃棒棒糖，我想吃那支菠萝味的。”

沈暮：“我才刷了牙。”

“暮暮，我们吃点东西再做作业吧～”

“暮暮～……”

沈暮：救命！！谁能帮他把这话痨给收走！

————

院子右边里屋

“唉——”这是沈老婆子今晚叹的第三口气，人老了，忧心的事不少。

“老头子你说，那混小子以后可咋办？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总要出去看看，好好读书路也好走些。”

“他不爱学就别逼他了，我看他也不是读书的料，大不了以后去学门手艺，总归不会饿着他和铃兰。”

沈老头说完，再开口声音带着凝重：“十年前这天就变了，待在我们这种小地方未必是坏事。”

说罢，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半响，沈老头儿继续说：“我今儿去看的那户人家，家里小孩撞了阴邪，若再迟一点，怕是就没了，……这些东西是愈发猖獗了。”

沈老婆子听完，更加忧心忡忡：“那混小子以后……万一压不住了怎么办？”

“没事儿，只要不沾精怪血气，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别担心。”

沈老婆子有些焦心的说道：“看着他从弄小一团儿长成这混样子，每天恨不得跳上天，不指望他以后过的多好——”

“我就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路好走些，和铃兰一起，过的开心，生活顺遂就好。”

“放心”沈老头儿拍拍妻子的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会没事的，睡吧。”

夜风吹动院子里的老槐树，树叶刷刷作响，沈暮的房间灯光跃跃，他还在与作业做最后的争斗。

几团乌云涌动，夜空遮蔽星光。

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睁开，阴毒的窥视着，它的视线扫过村子，最后停留在了沈家的院子，目光透露出狠毒贪婪，让人后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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