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忠和奸很难分清。
清流一不定忠,奸臣也不一定奸。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他的立场上看,清流该死,颜党吴党也该死,保皇派也该死。
因为不管是清流还是颜党吴党,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自己的立场,而不是百姓的立场。
或者说,不是宁安一行人的立场,所以,他们是错误的存在。
他不会亲自下场,因为他要保证自己随时处于清醒的状态,但他的手必须要伸到各党各派系。
又喝了三杯酒后,宁安走出了临仙妨,踏上了秦淮河岸。
老李目光向远方眺了眺,就在方才,他感觉被人注视了。
大宗师的直觉向来不会错,老李稍稍靠近了宁安两步,倒也没太担心。
毕竟剑还在手中,这里也是一纸长青令的金陵。
“快过年了呀。”宁安站在码头上,眼前的美景看了二十二年,也还没看腻。
秦淮河最近热闹了不少,过往的船商游人多了起来,金陵城也是如此。
码头上,脚夫们卸着从天南地北运输过来的货物,不时就有马车前来,将货物拉到城中贩卖。
开元八年即将结束,开元九年的钟声还有三天便会敲响。
这个世界依旧有过年这一说法,到时朝廷会放十五天假。
以往过年的时候,宁安绕着京城走一圈,拜访完该拜访的,便回到家中睡个懒觉,醒来去隔壁老李那蹭口饭吃。
直到元月十五,才进入忙碌的工作状态。
今年家中有了兰儿,沐儿,还有烟儿,他心中倒也生出了一种成家般的感觉。
肩上的担子重了,他的行事越来越稳健了。
“宁哥儿!”
正逢此时,人来人往间,一艘乌篷船,飘过秦淮河上游。
船头站着两道纤细的身影,手执一把青花伞。
宁安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声音还比较熟悉,便探头打探。
乌篷船上,两人穿着一袭青袍,在腰带的束缚下,身形都比较纤细,没有丝毫赘肉。
若有外人在此,定会自愧不如。
好健硕的胸肌!
宁安微微一笑,连忙向前走了两步,与船平行向码头行去。
他双手抱拳,有些埋怨的看了为首出尘的男子一眼:
“甲兄,说好了一年,结果一年又一年,我都成新贵了呀。”
“恭喜宁哥儿。”
男子一张无暇如玉的瓜子脸看起来毫无波澜,唯有一双空灵的星眸,藏住了一丝喜意。
过往的行人不时就回头打探,初觉这名白面小生很俊,又说不出来哪俊,回头罢,一时竟忍不住再次回头打探。
还是说不出来哪儿俊,就觉得,此人看似普通,又着实俊的很,偏偏看了一眼后,回头就给忘了。
这便是宁安人生中第一位知己,也就是被他取名为路人甲的兄弟。
路人甲的话并不多,甚至有时不爱说话,看一朵花儿,一场雪,便是一天。
想当初路人甲盯着宁安看了一天一夜,大半夜的硬是没把被尿憋醒的他给吓哭。
可路人甲身上有种莫名的韵味,这种韵味让宁安完全不反感他有时奇奇怪怪的举动。
并且,和路人甲在一起会很轻松,哪怕他一句话也不说,宁安也觉得无比舒适。
宁安身后,老李眼角微微抽搐,就算他不明白修罗场是什么,心中也生出了一种直觉。
主上要倒霉了。
他就不信这路人甲和路人丙见了面,也能似主上那么瞎。
老李扫了眼路人甲叹了口气,若说三年前他能感受到路人甲是大宗师,那么此时此刻,他完全感知不到路人甲的修为了。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很强!
强到天下亦可来去自如,强到那双空灵的眼睛目无一切。
强到这剑对她完全没有战意,就仿佛没看见此人一般。
啧啧啧,王姑娘有对手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过年的时候来,这是什么意思?
摆明了阖家欢乐嘛。
老李不敢想。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点苍派掌门黎菡带着点苍派唯一的弟子语琴乘着一艘乌篷船进入了秦淮河道上游。
徒儿语琴歪着脑袋有些不解。
这次出来,她是很欢喜的,终于不用在冰冷的山上陪悠悠白云过冷清的年了,还能见到传说中执掌江湖的‘宁爷’。
小家伙自幼入山修行,已有十五个年头未曾出山,心中都不知道幻想多少次下山游玩一圈了。
更别说这次的目标还是天下最繁华的金陵城。
而宁爷的故事和名字,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自从上次师父回来后,便天天早中晚睡前各念一次。
很难想象,作为全天下唯一一个入道境的师父,会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
想也想不明白,师父这么厉害,也没能执掌江湖,反倒是一个普通人做到了历代高手从来都没做到的壮举。
不能想的便是:
“师父呀,为何我们要女扮男装?”
船头上,黎菡万年不变的道姑表情一往如旧,只是眼神中泛起一丝回忆,嗫嗫嘴角:
“嗯,为师也不知道。”
“那师傅你为什么要打伞,不觉得别人看我们的眼光怪怪的吗?”
“并没有觉得。”
(还有没有读者老爷看呀,不会凉了吧,都快没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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