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年事
第四章 有剑云中至（旧版）

“本官自是知道李侍读家学渊博，可是若没有几分把握，我又何必去请你来。”张郎中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黝黑汉子，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坐在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信心满满的回道。

高手之间，自有气机牵引，黝黑汉子一出现，李客就察觉到了。

看着这个就像刚从庄稼地里回来的黝黑汉子，李客神色凝重起来，心里盘算道：“这人神光内敛，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想来应有第八境。

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必须要在第一招就将他击倒，否则一旦陷入缠斗，今日怕是真出不去了。”

想罢，李客将师师姑娘拉到身后，然后调集全身真气，缓步向黝黑汉子走去，旁边的刑差被气势所压，不由自主地退出一片空地。

黝黑汉子眼神中充满不屑的看着走过来的李客，傲然开口道：

“小子，退回去吧，不然若是动起手来，我怕收不住手，一不小心再把你打死了。”

相距七步，李客停了下来，开口问道:

“你是代表刑部来拦我还是代表你自己。”

“有什么区别吗？”

“你若是代表刑部，现在我并没有嫌疑，你已没有权力拦我。你若是代表个人，便留下你的名字。”

“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若是能击退我，自然能知道我的来历。”

“好”

好字出口，李客一步跃出便至汉子面前，聚集了全身真气的一拳当胸砸了过去。

黝黑汉子不闪不避，两腿侧分，双手握拳沉于腰畔，竟是要以横练功夫硬接这一拳。

砰的一声巨响，一层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周围的差役被余波震出数丈，烟尘散去，门前的青石地面竟下沉了七寸，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李客若无其事般后退一步收拳站立，黝黑汉子短衫净碎，犹如铁铸般的胸膛上一片赤红，气一吐出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远望的张郎中心头一紧，暗里叫苦连连：让你装高手，今日若是拦不下他，看你回去如何交代。

李客看到汉子吐血，心里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凝重起来：这一拳我们两人都受了震荡，他若如我一般强压下去，后面还可一战。如今他把淤血逼了出来，此时他若出手，我定是挡不住了。

黝黑汉子再也不似之前的不屑一顾，反而有些敬佩的开口道：

“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却已有食牛之气。

如此天赋，若能去边军磨砺十年，未来成就当不输于大将军。”

汉子说完，惋惜一句：“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便要出手之际，忽闻破风声传来，有一剑自云中飞射而下，须臾间落至地面，一半没入青石之中。

长剑气散，青石如干涸的河床般瞬间龟裂开来。

黝黑汉子看着长剑道：“李太傅已有二十年未出一剑，不曾想剑气仍如此之盛！壮哉！今日得见，死而无憾！”

李客走到长剑旁，伸手拔了出来，持剑而立看着黝黑汉子道：

“就此退去如何？”

“退不了了。”黝黑汉子喟然一叹，然后屈膝提气，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

转眼到了近前，厚重的铁拳砸向李客头颅，拳还未到，拳意已撞破了西风。

李客手持长剑，却未出手，矮身单臂架向铁拳。

一触即分，黝黑汉子原地未动，李客却被霸道的拳意震退数丈，直到墙边方才停下。右手以剑拄地，左手软软的垂了下来，先前强压的淤血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

见此情形，黝黑汉子却并未乘胜追击，反而停下问道：

“你手中有剑，为何不出？”

“我若出剑，你就得死。”李客道

“不错，李家的剑，本就如此。”汉子点了点头赞叹道“我受你一拳，只因我走得便是横练武道，你却不该硬接的。”

“我还年轻，问题不大。不如就此作罢如何？”李客缓缓起身，再次劝道。

“先前遗憾未能得见李太傅出手，但如今看来，能与小李公子交手已是幸事。

现在只求一剑，别无所愿。”汉子说完对李客抱拳一礼。

“好。”李客回礼，斜举长剑。

严格意义上说，这并不是一把很好的剑。因为打得太薄太脆，以致于在天光下看起来，就像是用清玉磨出来的玉剑一般。

所以这种剑一定是不能跟别人的兵器相交的，否则击之必断。

也许，唯一的优点就是够快，够锋利。

这一剑就快到了极致。

黝黑汉子冲过来，李客一剑刺过去。

以前听人说，如果剑够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很好听。

现在发现，原来，是骗人的。

剑刺穿手臂，也许是因为够快，不仅没有血喷出来，甚至都没有来及流血。

“你要明白，活着，总是美好的。”

李客拔出本可以刺入他咽喉的剑。

黝黑汉子沉默地走了。

李客精疲力尽的即将倒下，师师姑娘从背后扶住了他。

两人依偎着走出长街，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李客拉着师师姑娘直接上了马车，车厢本就不大，里面已然坐了一人。

李客却似是早就知道一般，抬脚把他踢到边上，挪出位置挨着师师姑娘坐下。

“呸~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枉我好心寻来师师姑娘救你。”挪到角落的锦衣少年开口道。

“救我？那你刚刚怎么不进去替我打。”李客揶揄道。

“我又不是我家大兄，去了岂不是找死。而且你这么强，我就知道他们奈何不了你的。”原来这说话的锦衣少年，竟是崔家的老二崔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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