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
十六生死赌斗(旧版)

马得意

武侠 |  浪子 设置
瀑布瀑布
从本章开始听

三人在宅中暂住下来。张小爽照料苗子凤养伤,日间也到街上走动,瞧些热闹。

此时,距赌城决战尚有几日,城内已是烽烟四起。各大赌坊内彻夜大战,城中更是不断爆出新闻,首当其冲的莫过于两中原汉子十日内赌遍七十二坊,赢钱无数,手气之顺,赌运之佳,首开赌王大会之先河。并且这二人专挑富户相赌,已有数百家富豪倾家荡产,败在他们手下。近日内,有数家大富豪扬言要联袂在三大坊:永福,永顺,永康与之决斗,一时轰动全城。

张小爽听得心痒难耐。这几日,苗子凤又能下地行走自如,也在屋内呆得憋闷,两人便同至永福坊凑热闹。

张小爽有的是银子,两人买一色缎子内衣外衫,手摇金丝折扇,腰中又揣了几百两银子,缓步出门。

到了永福坊门前,坊内人来人往,并没人理会他。二人入内找一张桌头坐下,慢品香茗。

这永福坊果然与众不同,上下二层,雕梁画栋,屋内陈设华丽,浑没其它小赌场的杂乱,倒像一大家贵族的内宅。入此坊者大多是腰缠万贯之辈,动辄以百金千金下注。坊内饮食茶水俱是免费。

苗、张二人见坊内已有数位财主模样的客人,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家人侍立一旁。又有几个大箱柜放在一边,亦有家丁看守。

这时,门口仆人道:“帮主到。”跟着,自外面走进几人。为首一人身材矮小,瘦瘦弱弱,腿脚利索,面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脑袋左顾右盼,给人一种机警麻利之感,另一人俨然便是庞山帮帮主张师秀。

两人进得门来,那瘦子道:“客人们都到了吗?”一个精明干练的长袍中年人迎上去道:“回帮主,除了中原双客,都来了。”

室内一众财主齐上前迎接,那中年人显然是坊主,一一介绍。那胖子是鲁西南的首富黄锡天,花边帽是苏州盐商陈得光,满脸横肉的是沧州一霸胡震北,矮个老头是江西土财主南天仙,还有一个是塞北草原上的黑帮头子朱协堂。

那瘦子便是狼王白晓帝,他对这先到的几人介绍道:“这位是名满天下的中原水道霸主庞山帮张帮主。”“幸会,幸会。”庞山帮近几年声名鹊起,但张师秀有图谋陆上霸主之心,势力向各地渗透,这几人都是各霸一方的地头蛇,素来排挤外来势力,所以对张师秀并不多加客套。

几人寒喧了几句,那鲁西南首富黄锡天心直口快,冲白晓帝道:“白帮主,怪怪不得了(乖),那厮实在厉害,我带来八箱银子,五天之内输了四箱半,回家婆娘少不了要骂。哎,今年这是血本无归,下次赌王大会我作死也不参加了。”满脸横肉的胡震北一说话嘴角歪斜,面孔扭曲,极是难看,道:“今日再赢不了他,便做了他。白帮主,咱这话先说在前头,到时还要您老人家大力协助。”

白帮主点点头,招呼大家落座,道:“赌王大会,全靠诸位大财东捧场,我早说过,每年几位若不赢点回去,我白某人也不在各位码头上设场子了。我已布下人手去查清这两人来头。各位放心,我让他把赢去的加倍奉还。”

盐商陈得光不紧不慢地道:“赌场无父子,情义是没有的,全靠的是运气。若是对付小角色,做些手脚还可以,但是对付赌场大行家则不管用。白帮主这次出马,定有高见了?”

白帮主哼哼一笑,道:“在我白某人的手下,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要谁赢谁不得不赢,要谁输谁不得不输。”他坐在椅中,手足乱动,竟似浑身长了肉刺似的。

朱协堂最是爽快,道:“我还有九千两银子,今天全押了。”

陈得光也道:“我带来三万两,亏的少点,还剩两万两千两,也全押了,在此一搏。”

胡震北押了一万两,黄锡天押了三万五千两。

一直闷头不说话的江西土财主南天仙踌躇半响,取了一千两银子出来,思量一会,又拿了二百回去。

黄锡天怒道:“要赢便赢个痛快,输便输个干净。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把他一箱银子都倒在了桌上,金银珠宝足值两万两之多。

南天仙两手拢了财宝,结结巴巴地道:“一丝一毫来之不易,我们江西哪有鲁中富庶。”

胡震北道:“今日咱们注下得大了,才有把握多赢钱,有白帮主撑腰,你怕什么?”

张师秀忽道:“诸位,小弟也带了几箱银子来,不多,也就五万两,先借于大家用,赢了钱再还我。”说罢,一招手,四个壮汉抬了一个大木箱过来,打开箱子,全是一锭锭细丝银子。

陈得光看得眼都直了。朱协堂道:“张帮主好爽快,赢了银子必当加倍奉还。”

南天仙忽地眉角一翘,“哧”一声道:“欺我们没银子吗?这儿还轮不到你庞山帮来施舍。来人。”八名魁悟壮汉应声从内堂抬了一个大缸出来,一下摔在地上,全是黄灿灿的金子。永福坊杜坊主统计共一万两黄金。

陈得光也道:“不错,我家里穷得也只剩下银子了。”一招手,家丁抬了一个铁箱进来,打开来,都是十足纯金,计八千两。

胡震北呵呵大道,道:“对手未来,咱们自己先赌起来了。也罢,我这里还有两万,也入个伙。”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光亮耀眼,是一颗剔透的珠子。在座众人都识货,认得是世间罕见的夜明珠,岂止两万,三万也不在话下。

朱协堂、黄锡天亦各取了万金出来。

人人一掷万金,满屋金光灿烂,反显得张帮主小了,极是尴尬,又从未见过如此豪阔场面,矫舌不下。

苗、张二人在旁也大开眼界。张小爽心想,这么多金子,今日不捞些回去,有亏诸位一番美意。

帐房将金银统计一块,一码码整齐堆了数张大桌。

几人品茗闲坐,静侯中原双客到了。

张帮主不住拿眼向苗、张斜视,二人只作不知。

白晓帝冲杜坊主嘀咕几句。杜坊主点点头,走到苗、张二人近前,道:“两位客官海涵,今日赌场已被人包了,不接别的生意,两位改日再来如何?”

张小爽道:“赌场是最势利的地方,有钱则进,无钱则滚。我兄弟还有几两银子也来凑凑兴。”杜坊主满脸为难。

张师秀冲白帮主耳语了几句,白帮主点点头,冲杜坊主摆摆手道:“让他们看一看也不打紧。”

这时,忽听街上马蹄声响,三乘快马飞奔而来,马俱是通体无杂毛的大宛良马,身形高大健壮,肌肉结实剽悍,奔驰如风。马后车上拉了三个大箱。

马上两人到了坊前下马。当首一条大汉,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直立如刺,拳头碗钵样大,站着便如一座铁塔。另一人高高瘦瘦,身材匀称,面色白净,脸上不愠不怒,一副干练沉稳的样子。

虬髯客下马后,一个胳膊夹一个木箱,迈进店堂,将木箱掷在地上。看他轻轻松松夹了木箱入屋,那木箱落地时,却震得地上青砖碎裂。

两人入得坊来,白晓帝起身相迎道:“白某人久仰两位壮士大名,如雷贯耳,如今赌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两位壮士,二位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堪称一代赌圣。今日光临小弟赌坊,真是蓬荜生辉,请坐,请坐。”

虬髯客扫视一下众人道:“不必了,列位既然都已来了,那就开赌吧。”

白帮主一笑道:“爽快,大凡行赌者讲究决断果敢,最忌犹豫不决拖泥带水。好,废话少说,今日由我主持赌局。赌场规矩,第一不准弄虚作假,第二不得中途撤赌,第三吗,赌场胜败输赢只在钱财上,双方不得动武。至于如何赌法,由参赌双方决定。”说罢,端坐椅中。

黄锡天道:“赌场不问姓名,两位壮士这几日风头出尽,但大家都不晓得你的底细,我们也不便过问。既然坐在赌桌前,就只认一个‘钱’字。”

虬髯客道:“不错,我兄弟这几日手气还算顺,赢了几万两金银,但对于几位大财东不过九牛一毛,我兄弟也该知足,但我兄弟到赌城前曾发过誓,不赢够有百万两金银,决不离开赌城。我兄弟倒也不是贪心无足,只因为一个原因……”

几位大财阀一听,俱是一震,想百万两身价,合在场几位倾家荡产也不止,此人口气如此之硬,想是信心十足,人人心下惴惴。

胡震北道:“什么原因?”

虬髯客冷冷一笑,道:“这个原因吗?等在下赢了银子再说。”

赌场之人越输越是眼红,输掉老婆孩子也不稀罕。但这几位财阀都是天下巨富,如若以全部财产做赌注,俱是迟疑不决。

朱协堂一拍桌子,道:“赌便赌,怕你个屁,只怕你没几文银子,让大爷不过瘾。”

胡震北道:“就这么定了,签字画押,白帮主作主,就此开赌。”

胡震北、朱协堂俱是黑道出身,自来提着脑袋打天下。黄锡天、陈得光、南天仙却是大半靠经商买地,几代积累,方攒下万贯家财,本是靠着白帮主的包票才赴川内,一来捧场,二来捞点油水。白帮主在全国开设赌场,牟取暴利,全靠当地财阀势力背后支持。否则任他根大势大,天高地远,总有势力伸不到的地方,是以对诸财阀笼络巴结,年年赌场抽红,赌王大会更是盛情相邀,分一杯羹。是以众财阀对如此豪赌先自怯了。

白帮主起身道:“由我白某人主局,各不偏倚,没什么不放心的。”

白帮主即如此说,即使输了,难道这两人能活着出赌城吗?无论结局如何,都是胜算在握。众人均想。

白帮主一招手,自身后走出一个玉面少年,风流倜傥,举止洒脱。

白帮主道:“各财东,由这位少年出战,你方由谁来对垒呢?”

虬髯客道:“我上就行了。”

那少年走至桌前,冲几大财阀施了一礼。诸财阀素闻白晓帝广招赌场好手,在各处撑馆,这少年定是赌场虎豹了。拱手回礼,心下各释了一口气。

那少年将桌上的金银珠宝一指,道:“第一局,这些我全押了。”

几大财阀闻言俱心驰神裂。想合五人之数方聚了十余万两金银,这少年如此下注,当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啦。

虬髯客点点头,挥掌将两箱盖拍碎,箱内全是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又将坊外车上大箱取来,亦是一箱珠宝。虬髯客道:“这十日所获都在这里了,不下于十万两黄金。”

虬髯客道:“小兄弟既下如此巨注,天下赌术不下千余,你选哪一种?”

少年道:“赌命。”

厅内鸦雀无声。

虬髯客道:“奉陪。”

少年迈步出厅。一应人众俱跟出厅外。

赌坊外空地上设了两口大锅,两锅相距百米远。赌坊家丁在锅内倒入猪油,锅下生起大火。那锅内又各设一根拇指般粗铁柱,立在锅心。

少年道:“取两张硬弓来。”四个家丁抬了两张笨重的大铁弓来。

少年名唤十一郞,在白晓帝所收干儿子中排行十一,颇有些本事,极得白晓帝器重。

十一郞冲虬髯客道:“你我此赌,生死由命。赢者万两黄金,输者油炸火蒸,别无选择。”

虬髯客道:“怎样赌法?”

十一郞道:“你我各立于油锅中的铁柱之上,每人备箭三枝,将对方击落铁柱者赢,中途足离铁柱者输。”

苗子凤见那油锅滚沸,单是单足立于铁柱之上已是极难,能张开弓发箭更需武功高超。而一旦中箭势必落入油锅,再无生还之理,实是生者赢,输者死。

虬髯客并不答话,取了一杆硬弓,三枝羽箭,飞身跃上一杆铁柱,金鸡独立,手法迅捷利落,博得一片喝彩之声。

十一郞也取了一杆弓,一提气,翻身跃上另一铁杆,将一张弓拉得满月也似。

坊外广场上聚了许多看客,人人屏气凝神。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白晓帝稳坐太师椅,砌了一杯香茗慢慢品饮,似乎并不将一切放在心上。

苗子凤看那虬髯客的同伴,双手背负于后,心平气和,意态悠闲,实则全神贯注着场内一丝一毫变化。

杜坊主道:“可以开始了。”锣敲一响。

锣音未落,十一郞首先发难,箭如流星。虬髯客眼见瞬间箭至,不及思索,弹弓飞箭。双箭中途相撞,应声落地。

场内爆起一片喝彩。

两人又各搭一箭。这此,虬髯客先下手为强,一箭如霹雳飞弹,带着破风之声,飞驰电至,少年并不惊慌,将铁弓舞得如一团雾影护住全身,将来箭格落。

虬髯客随即又搭上一箭,长弓拉得爆满。此箭一出,敢有千钧之力,饶是铁盾也该穿透几分。

少年不敢怠慢,也搭上一箭。

虬髯客已是仅此一箭,暗自忖度先发后发的胜数,争取一箭奏功。双方僵持不下。

虬髯客忽觉脚下剧痛,跟着一股焦臭。那铁柱在沸油中滚煮多时,竟至烧透鞋底,烤焦皮肉。苗子凤看那少年脚上也冒起阵阵青烟,此时已无多少时间僵持,多捱些时辰,两人都要葬身油锅。

场内外寂无声息。

那少年忽然脚下一晃,几乎站立不住。

虬髯客久窥良机,间不容失,手起弓发,箭如流星。

眼见十一郞势难躲过此箭,却见他双腿一弓,提气弯腰,箭自头顶而过,轻轻躲过一箭。

场下齐声鼓掌,白晓帝及各大财阀俱松了一口气,虬髯客手中无箭,眼见是输了。

十一郞冷冷一笑道:“兵不厌诈,你中计了。”

虬髯客眉头紧皱,愤怒难抑。

五大财阀伸长了头颈,大喊大叫:“射死他,射,射他入油锅。”

十一郞哈哈大笑,慢慢弯弓搭箭,弓拉满弦,瞄准虬髯客,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众人都不忍目暏他落入油锅中的惨状。

那高高瘦瘦之人站出道:“不要比了,我们输了。”

胡震北阴阳怪气地道:“这一局是赌命,除非你们两人都死了,咱们再罢赌。”

那人道:“我来赔你一条命就是。”

虬髯客道:“还没比完,怎么就输了?大哥,你不用担心。”

那人道:“兄弟,你快下来,犯不着为几两银子送命。”

虬髯客并不答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弓箭。

少年微微一笑,弓拉得爆满,瞅准虬髯客胸口,飞弓发箭。前箭卜至,后箭续发,双箭连珠。

虬髯客不躲不闪不遮不挡,箭到眼前,身体稍稍一侧,穿胸而入,挥弓格落后箭。那箭力道劲疾,竟至入体没羽。他身体微一趔趄,足下用力,又稳稳站住。鲜血立即自胸口涌出。

众人齐声惊呼,无不瞠目。

就见虬髯客一手抓住箭尾,一用力,羽箭透背而岀。他将羽箭自后背硬生生拔出,鲜血碎肉随箭带出体外。

虬髯客更不稍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弓搭箭,箭走流星,正中少年脖颈。少年应声落入油锅,惨呼声中锅内冒起一阵青烟。跟着,虬髯客纵身跃下铁柱。这一切只在须臾之间,一气呵成。情状之惨烈更是震撼人心,场下竟是良久无声。

那白净面皮衣着斯文之人奔上去搀住虬髯客,解开他衣衫为他敷药包扎。虬髯客兀自震奋,大声欢呼:“我赢了,赢了……哈哈……”胸口一痛,晕了过去。

白晓帝及诸财阀目瞪口呆,结局大出众人意料。

那白净面皮之人将虬髯客扶上大车,冲白帮主道:“银子,拿来。”

白晓帝点点头,几名家丁将桌上金银珠宝及携来的三箱财宝搬上大车。

那人又道:“咱们再赌第二局。”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自动订阅最新章节
APP听书(免费)
精品有声·人气声优·离线畅听
活动注册飞卢会员赠200点券![立即注册]
上一页 下一页 目录
书架 加入书架 设置
{{load_tips()}}
{{tt_title}}
00:00
00:00
< 上一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
下一章 >
章节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