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熠陡然叹息道,“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他指着窗外的银杏树,在陆绾的眼中,斗转星移般,便见到一颗银杏树苗,在他的眼中走过春去秋来,历经雨雪风霜,枯叶落下,新芽长出。
眼前星月散去,陆绾的神智又恢复如初,在听赢熠话时,她的眼见已然变得开阔了。
赢熠唏嘘道,“树犹如此,人之奈何?”
“岁月枯荣,不过眨眼。”
“有个词,叫做舍生取义。道之所存,义之所至。”
赢熠回过头,看向陆绾道,“我们是修士,自然得用修士的目光去对待这个世界。”
“儿女情仇算什么,私人恩怨又算什么?”
“就如同我出手斩杀那四名外国异能者,便是悲悯这天下苍生,不愿见山海破碎,为了民族之大义,便是业报缠身亦无畏惧。”
赢熠滔滔不竭的述说着,陆绾只能紧绷着心弦,努力的去接受赢熠的思想,融入赢熠的话中,感悟其中的道理。
“如果他们只是冒犯了我,罪不至死,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
“但他们带着热武器,肆无忌惮地无差别攻击,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陆绾似乎是听懂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你眼里,坏人就是坏人。好人就是好人。”
“在我眼里,坏人却分很多种。”
“站在国家、人道的对立面,他是坏人,站在道德与法律的对立面,他也是坏人。”
“但在我的立场,没人能损害我的利益。”
“我和你看这个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我是神,虽然现在只是一个跌落了凡间的神。”
赢熠看了看陆绾的腰间,他指着陆绾的配枪道,“拔出你的手枪,然后对着我开枪。”
陆绾被赢熠忽如其来的话,说得有些懵。她真没见过这种上杆子吃枪子的人。
陆绾婉拒道,“子弹很贵的,师傅你别开玩笑了。”
“喔喔。”赢熠嘀咕着点了点头,从茶几上拿起那把切西瓜的水果刀递给陆绾,赢熠继续要求道,“来,拿着,用这个使劲捅我。”
“一定要使劲,把你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
陆绾有些犹豫,她的心里也有预备,赢熠有着如此诡异莫测的手段,多半是不会受伤的。
被赢熠催促了几句,陆绾这才深吸了口气,紧握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向着赢熠刺去。
没有惨叫声,房间内只听见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
赢熠两指捏住了水果刀断裂崩飞的刀刃,随手便仍在了桌上,他开着玩笑道,“搞坏了我一把刀,记得给我重新买一把。”
在赢熠身上,胸口碎大石,徒手掰钢筋,这都算是小儿科的。水果刀崩坏,也是在意料之中,陆绾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但亲手试验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赢熠继续道,“你也看见了,无论是这把西瓜刀,又或者是你腰间的配枪,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这世间又还有多少事,能让我动怒?你眼里的坏人,连划破我的皮都无法做到,我又有什么理由对他们出手呢?”
“为谋私利,嚣张跋扈。损人利己。这些都不算什么。”
“战场之上,你若杀了人,难道你就是坏人了?”
“立场与出发点不同,就不要去轻易定论他的好或者坏。”
“无论是苏牧婉拿着刀刺我,还是后来他们将我埋在了龙井山,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现在的结局就很好,我和她恩怨两清,她也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陆绾有些无言以对,从某种意义上说,他面前的男人,已经是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一名凡人与神发生了纠纷,法律的条款中也没有弑神的罪名啊。
直到赢熠说道,“我和你们一样,却又和你们不同。”陆绾这才反应过来,神有神行事的准则,人有人做事的规矩。
或许真如赢熠说的那样,立场上的不同,区别了他们存在上的认真。
赢熠走到窗户旁,举目看向遥远的深空,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告诉陆绾,“敬畏头顶的这片星空吧,真正的危险,永远来源于宇宙的未知。”
他回过头,“我曾经是一个失败的守护者,也不知道那些我曾守护的一切,如今是否还依旧安好。”
赢熠的身上有太多的未知,等待着陆绾将它揭开,此时的陆绾也不着急,随着与师傅的相处,那所有未知的一切,都会循序而现。
陆绾望着赢熠有些出神,忽的她又好奇的问道,“师傅,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吗?”
“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岁。”
“师傅。。。”陆绾眨了眨眼睛,调侃道,“王八都没你长寿。”
“胡闹。”赢熠正想发怒,看着陆绾那娇滴滴地表情,火气刚在心头燃起,又即刻消了去。
陆绾可是他唯一的一名女弟子,赢熠宠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她无心的调侃而愤怒呢?
“你这娃娃,没大没小,看为师怎么惩罚你。”赢熠嘴角扬起一丝诡魅的笑容,陆绾看着浑身寒毛直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胸口,身体作势便往后躲避。
赢熠淡淡笑道,“想什么呢?”
“到床上去。”
陆绾惶恐道,“你还说你不想,我对老头可没有兴趣。”
“为师是要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的骨骼能不能接受我的传承。”
“莫非你以为,我这一身道法,用口述,你就能学会了。”
陆绾仍有些犹豫,她仔细的打量着赢熠的神情,似乎是想从那煞有其事的表情中窥探出些秘密来。
但那温润如玉的面庞下,却没有一丝波澜。所有的自以为是,不过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罢了,以赢熠的身份,又怎屑于轻薄她这名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娃娃。
犹犹豫豫的坐到了床边,回过头在找赢熠时,只看见还在摇晃的竹椅,赢熠却是如同鬼魅一般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赢熠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传来,“引吾之道,融入汝身。”
赢熠将上身的衣物解开,然后便见他用剑气划开了右胸,一根晶莹碧翠的肋骨露出体外。
这是一根代表着赢熠对仙道法则领悟的肋骨,仙音妙法,大道争鸣之声,不断的透过那根翠骨向外传出。
赢熠收起剑落,将整根翠骨斩下,他的面色都随之变得苍白。
碧翠的肋骨在赢熠身前如同无头的苍蝇般环绕着,它极力的挣扎,想要回到赢熠体内。
可此时赢熠的右胸已经闭合,即便骨骼间有着天然的联系,门被合上了,哪根犹有智慧的骨头也只能徒叹奈何。
取出传承仙道的道骨,赢熠又如法炮制,以剑气划开自己的左胸,一根沁色血红的肋骨露出体外。
一时间,金戈铁马,战阵杀伐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一根代表着赢熠一生帝道的血骨,沁入血色,司掌杀伐。
两根代表着赢熠一生成就,记载着仙道,与帝道的道骨被赢熠祭出。
“以吾血为引,传吾之道,融入汝身。”
忽的,陆绾便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托向空中,赢熠仰躺在床上,陆绾悬在赢熠的正上方,在他们两人中间,是一红一绿的两根道骨。
还没等陆绾做好准备,她的衣物尽数被道骨上所发出的光芒摧毁,两根道骨迎向陆绾的胸前,眨眼间,便融入她的身体之中。
陆绾融入着仙帝的骨血,赢熠那万年的记忆就如她亲历一般,九界争雄,星河独霸,他这一生的经历贯穿了陆绾的思绪。
乖巧的趴在赢熠的身上,陆绾在赢熠的耳边呢喃道,“师傅这就是你的一生啊。”
“你把仙帝之位传给了我,那你以后怎么办。”
此时的赢熠身体极为虚弱,气血两亏,还失了两根肋骨。被陆绾压在身下,自然是无法提起气力反抗的。
他偏着头,严肃道,“你现在体内的仙帝系统,都是为师我玩剩下的。”
“蹬蹬。。。蹬蹬瞪。。。”房间内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楼梯口看去,等那声音到了眼前,赢熠这才看清了来人,不是苏牧婉,又是何人?
“睡我的床?玩我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贱人,真的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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