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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宛如一叶弯弯的小舟,静静地挂在夜空中,淡淡的清辉照在大地上。心里很难受,导致久久无法入睡,高小菊大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屋顶。忽然,她感到肚中一阵疼痛,而且越来越剧烈。
“哎呦!孩他爹,我肚子疼!”
“咋啦?”袁强翻身坐起。
“可能……可能快要生了!”高小菊凭经验判断。
“啊!那就生吧!小兰,你娘就要生了,快去找刘婶!”袁强吼了一嗓子。
“好嘞!”袁小兰兴奋地道,激动得满脸通红。
天快要亮了,东方露出鱼肚白,袁强不停地揉搓着自己那双皮肤黢黑,关节肿大,并且布满了老茧的大手,仿佛要驱散心中的寒气。面朝门的方向,袁强木然而僵硬地呆站着,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内心却万马奔腾。
接生婆刘婶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起初还能听见老婆那一声响过一声的凄厉惨叫,而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袁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仿佛要挣脱胸腔。
古代医学极不发达,女人生孩子,那等于是过鬼门关,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妻子现在难产,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呀!一时间,袁强感到天旋地转。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黎明的静寂,紧接着,刘婶从屋内走了出来。
“强子,恭喜你呀,是个儿子,母子平安,快进去看看吧!”刘婶喜气洋洋地道。
“好!好!”袁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快进去看看孩子吧!我先走了!”
“刘婶!”袁强。
“咋啦?”刘婶不解地道。
“本来是要重谢你的,可现在家里啥也没有,所以……”袁强怪不好意思地道。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邻居,帮忙是应该的!”刘婶大大方方地道。
“那以后给你补上,你走好!”袁强眼中饱含激动的泪水。
送走了刘婶,袁强掀开门帘进了屋,小屋不再像之前那么黑暗了,窗户上竟然泛着一层白亮。抬眼望去,只见高小菊疲惫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头发已经全让汗水打湿了,好像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旁边呢,则躺着一个婴儿,他小小的鼻子,小小的耳朵,小小的手脚,小小的嘴巴还不停地吮吸着,小眼睛还没有睁开,小手小脚不停地动来动去,总之,样子呆萌可爱让人一看见就忍不住想要亲亲他。
地上有几只蚂蚁正在拖着几只虫子吃力地蠕动着,它们前拉的,后推的,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艰辛的代价,它们这是在为生活奔忙。
虽然又当爹了,但袁强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他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再多一个就多出一张嘴,沉重的负担啦!他边叹气边摸出旱烟抽了起来,顿时,一团团呛人的烟雾弥漫在屋内。
过了良久,他站起来走到床前,抱起孩子,这一抱不打紧,顿时,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不可思议的,他感觉……感觉儿子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
“弟弟!让我看看弟弟!”袁大海、袁小海、袁小兰姐弟三人闯了进来,争先恐后地亲起了弟弟。
“爹,他叫个啥?”袁小兰仰起小脸,天真地问,眼睛闪现着愉快、活泼的光辉。
“是呀!他爹,给孩子起个名呗!”高小菊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
“袁宝!就叫袁宝!”袁强用肯定的语气道。
纳尼!高小菊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因为这名字非同小可,袁宝,元宝也!不仅比自己之前三个叫袁小兰、袁大海、袁小海的孩子上档次不少,更是比同村其他如狗蛋、猫蛋高级得多。因为金元宝是古代面值最大的一种金属货币,最小的一绽也值十几万,贱民辛勤劳动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能取如此土豪的名字,老公真是不简单呀!
“袁宝!袁宝!好呀!”袁小兰眼里闪着光,大家齐声称赞,全票通过。
“好弟弟!”袁小兰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脸上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于是乎,这个刚出生还不到一天,眼晴都没有睁开,就被父亲寄予了厚望的小屁孩,有了日后威震天下的名字——袁宝!
当然,光宗耀祖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小袁宝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吃奶,虽然这个看起来轻而易举,但实际却困难重重,倒不是他主观意识不想吃,而是根本就没有奶。
由于长久的干旱,庄稼欠收,母亲高小菊经常饥一顿饱一餐的,所以也没法产生了奶水。小袁宝吮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于是他大声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起劲,以此来宣泄自己强烈的不满。
“他爹,咋办呀?”高小菊愁眉苦脸地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袁强脸一黑。
这日子,咋过呀?高小菊不禁鼻子一阵发酸,眼泪一下涌上了眼睛。
“哇!哇!”饿极了的小袁宝哭声不断,八嘎!这让本就心情烦躁的袁强火大。
奶奶个熊,哭个球呀!饿你不会忍忍吗,袁强准备打儿子屁股。就在千钧屁股即将被打之际,刘婶端着一碗米粥进来了。
“孩子饿了吧,来,喂他这个!”刘婶笑盈盈地道,声音中充满了同情。
金鸡台村村民虽然贫穷,但却十分淳朴善良,不管谁有难,其他人都会鼎力相助,毫不含糊。
高小菊想给刘婶跪下,因为大旱之年,这碗米粥贵比黄金呀!这可算得上是救了儿子一命呀!对于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袁强也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刘婶,之前接生的事还没感谢你了,现在……”袁强感激涕零地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对了,孩子叫啥名?”刘婶问。
“袁宝!”袁强赶紧回答。
“袁宝?金元宝!俗气是俗气了些,但寓意好,嗯!行!来,喝粥!”刘婶喂起了孩子。
米粥当然不如母乳,但仍然算得上营养丰富,再加上小袁宝确实饿得慌,所以吃得津津津有味。
“嗯!好孩子,快快吃饭,快快长大!这孩子长大后必定大富大贵呀!”刘婶赞道。
“托你吉言!托你吉言!”袁强点头哈腰地道,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吃饱了的小袁宝睡了,睡得很香甜,脸上还浮现着笑意。
好可爱呀!一家人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宝宝吃饱了,宝宝要变乖,终于不再哭闹了,也终于迈过了人生的第一道坎,但接下来他会遇到什么呢!
巨大的红日冉冉升起,天终于亮了,东方霞光万道,阳光驱散了黑暗,郁结在心中的阴霾在瞬间消散,新的生命!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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