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世侠客传
第87章 回马枪（旧版）

等支走了唐镇，袁老头险些站不稳，好在司徒反应快，及时扶稳了这位誓死一战的老人。

“让你见笑了，我们只是些读书人，立志抄录天下书籍，虽有些修为，其实很多人一辈子没杀过人……”袁老有些泄气：“原本我天和书院也是豪门巨派，只是和赵家有些矛盾，不成想却是被小小俗世门派逼出了故地，北迁至天河山，便是门派名字也被-迫改了……”

“九龙沟？那里被灭了……”

“……”

“小兄弟，往南，真的能行吗？”袁渊若想逃走，没人拦得住，但他担心的显然是其他事：“我有几名弟-子，都还是稚子，甚至都没开始修-炼。我怕……”

司徒叹口气，又是读书人。

“往南未必能活，往其他方向，你应该没有时间了。我若是你，现在就丢下这些书逃走，你坚持要把书妥善保管，他们的命，就应经丢了一半。”

袁老头只有这件事最是坚定，书一定要藏，不管能不能躲过胡人的眼线，书一定会被妥善保管。甚至于就算不去逃命，也要留足够的人手守护藏书洞，这一点司徒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司徒有心现在就西逃，胡人随时会来突袭，他们几个人想怎么逃都可以，但若是拖累上天河书院这一大群人，到时候目标明显，围追堵截的人增加，可能到最后一个人也活不了。

只是人心中各有所爱，司徒能为伍晴拼命，袁老自然能为书拼命。

许是对杀胡还有执念，许是对书念念不忘，也或许是对自身的安危没有怀疑，司徒一如既往地跟着袁老，顺便从他手里打听些秘闻。

看得出天河书院对于修-炼并不热衷，奇闻密录他们有不少，问道修-炼他们少有精通。袁老也是见惯了司徒这种一心修-炼的人，为了答谢，特地找了两箱书给他，但就是因为如此，司徒才越发觉得，天河书院在修-炼方面的热情居然连俗世的佛家都不如。

藏书不难，袁老很痛快的落下了藏书洞的石闸，彻底封闭了这里。就算如此，他还是留下了一众高手在附近守护藏书洞，然后才带着小辈们南下。

时隔一日，重回九龙谷，这里还是一片死地。胡人到底是知识底蕴浅薄，小小毒雾因为没有解毒的手段，愣是一天也没有散去。看着队伍对面还在围堵的兽群，对于这个貌似要崛起的势力，司徒突然觉得并没有多可怕。

袁老的渊博知识和崇尚武-力的胡人萨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天河书院，便是书童见了花花绿绿的毒雾，都敢进去尝试，出来之后，根据自己的判断做了紧急的规避手段。可就是这孩子都能解决的问题，胡人愣是被难住了。

当然，现在被难住的还有司徒自己。

胡人不知藏在何处，只是留下了感官敏锐的猛兽守在出口。若是司徒自己，自然翻山越岭易如反掌，可现在拖家带口的一大堆孩子，还有些粗通武艺的大人，都没有本事自己翻山，凭现在的情况，只能杀出去。

值得安慰的是天河书院不愿战斗，但其实战力不弱，很多学子没杀过人，但是经历过被小小赵氏隐门逼得走投无路，为了不重蹈覆辙，他们也发愤图强培养过一大批专职战斗的强者。

“掌门，后面有追兵到了，你看我们是不是下地宫暂避？”

这些人无意隐瞒司徒，当着他的面，负责情报的洛宗长老将追兵的消息如实道出。胡人一定是会落井下石的，这点司徒比谁都清楚，只是现在的时机，对方显然也抓的极准。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一众人完全没得选，只能深入毒雾，到他们所谓的地宫躲避。

九龙谷是天河书院的故地，这里有什么，他们可能比已经不重视此处的赵氏更加清楚。对于修-炼者而言，灵脉才是一切，对于读书人而言，书才是一切。

只不过司徒很好奇，赵捷的说法和天河书院其实有诸多冲突之处，这里面的隐情，司徒虽然八卦心骤起，但现在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

带着一大群人在毒雾中左拐右绕，笛莎顺便给毒雾又做了补充。山壁前，袁老怀念的敲开山门，看频率，应该是某种特定的旋律。

赵捷眼睛冒光，这位被司徒光环遮盖的间谍，大概是不知道他们没有机会保住这里了。不管袁老的敲击频率多麻烦，在胡人面前消失这么多人，这个地洞就是再坚固，也会被胡人揪出来。为了日后的安全考虑，这是胡人躲不过的死结，只不过短时间之内，司徒也没得选。

进入地洞，只看到一排排空书架，除此之外便没了装饰，这和袁老藏书的地洞很像。

司徒笑笑，知道袁老头人老成精，虽说名义上不瞒司徒，其实只是暴露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空书库，对于更关键的位置，在天河书院没有复兴前，他并不准备让外人知道。

这是一场豪赌，对于天河书院这群书生，胡人到来是一个机会，若是他们能团结整个太行山所有门派，凭这次的事件，加上北地的真武渊残骸，完全有能力重建一个堪比道门万年观的超然存在。

虽然成功概率极低，但是没办法，上天并没有给天河书院留下选择的机会。

众人进到此处，自然不是为了躲在这里等胡人退去。司徒能想到躲避不是长久之计，人老成精的袁渊更知道！安置了书院战力不济的老弱妇孺，袁老长舒一口气，书生杀人，说实话，他有点紧张……

看着周围一众高手，抱有这种情绪的人，其实不少。天河书院不缺传说境之上的人，袁老本身已经有元魂境巅峰的水平，十几位长老也都进了元魂境，单比高手修为，天河书院自己就能和胡人萨满持平。

那群萨满，说白了只是灵气和邪气中长大的人类，在不受控状态下自然成就的传说境。考虑到体格异常强壮，铜皮铁骨，他们中的高层战力，其实可以算作天人境或者初入霸体境，加上其中极个别天才，有自己专擅的杀人技巧，战力绝对有霸体境中段的水平。

但搞笑的是，胡人空有搏杀的血勇，却不会变化多端的招式。天河书院正好相反，招式、修为他们并不差，但是搏杀经验极少……就是这样两波人，今天不得不交手了。

敌人有两面，但是考虑到毒雾可能挡不住胡人萨满中的强者，袁渊果断选择了先击破身后的追兵。司徒想劝袁渊先拿弱鸡练练手，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与胡人作战和普通的江-湖比武不同，之前在书院门前的战斗，给了袁老头太多错误的认知。

出于讨好的目的，侍剑和冬玲留下保护司徒，其他两位则去协助袁渊，她们是元魂境，战斗经验丰富，一定能派上用场。

自毒雾中缓缓走出，吊在末尾的司徒一度觉得这样很帅，但是双方一声大喝就开始交手，完全没点飞-镖什么的远程攻击，让司徒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这一次那位骑狼的老萨满没来，司徒却见到了老熟人，也不浪费机会，对于传说境没有一丝畏惧，直接便找上了那位小萨满。每次送死试探的任务他都在，这人还真是不受自己人的待见。

胡人没有汉人的君子精神，但胡人尚武，到了他们这般水平，基本都讲究个一对一，以便凸显自己的勇武。也算上天庇佑，双方难得在一方面不谋而合，天河书院并没有第一时间崩溃，而是好运的坚持了下来。

司徒和小萨满一交手，才记起自己已经不是全盛状态，都怪袁老头太菜，司徒一度误以为自己是个高手。小萨满拳力强劲而且明显记着之前的仇，上手便不留情，司徒轻轻一碰，自知不妙，果断收拳为掌，卸掉了小萨满的怪力。

小萨满一个踉跄，一不小心一拳轰在了旁边的同僚身上，那人和汉人打得正酣，居然被自己人占了便宜，一拳把小萨满又打回司徒眼前。

小萨满有点懵逼，不过也没恼怒，打断别人神圣的决斗的确是他不好，吃同僚一拳他也认了。只不过，他的落点实在不好，司徒掏出自己近身战的标准装备，小匕-首在萨满落下之前，就再一次对准某人的要害，这要是扎上，绝对可以进宫了……

小萨满“久经战阵”，昨天的亏近在眼前，双腿一夹，就要防住要害。

司徒想也没想，一匕-首捅了上去！

“啊呜……”

一声狼嚎响彻群山，引得一众萨满分神，被天河书院狠狠占了优势。这小萨满也是硬气，不管别人的反应，眉目狰狞的一掌向下压向司徒，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司徒怕了他，也没兴趣和一个菊部开花的人在此时拼命，干脆舍了无名不要，一掌击在小萨满下压的手臂，乘机逃出了他的魔爪。

小萨满眼见屁-股又要落地，来一次重复伤害，另一只手赶紧一击地面，凌空站起，直接放弃了对司徒的追杀。

只见小萨满颤颤巍巍的拔出屁-股上的匕-首，眼神复杂的盯了司徒几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拓拔林素！誓要杀你！”

小萨满的汉语字正腔圆，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在萨满中不受待见：一个仰慕汉文化的胡人，这简直是对崇尚野性的萨满的背叛！

司徒咧嘴一笑，向他勾勾手，过了今天，他就会变成死人，司徒管他会不会汉语，死人又不会泄露秘密。

小萨满真是恨极了司徒，两次交手，他的要害每次都受伤，这次虽然屁-股还在冒血，但他还是忍不住上了！

司徒丢了一柄匕-首，看着被小萨满收起的短剑，正在考虑是不是扔掉。虽然无名短剑很好，但这一次刺中的位置特殊，实在让他不想再捡起无名。

司徒还在纠结，拓拔林素却状若疯虎的扑向他，司徒灵巧的旋身躲过，好像斗牛士一般，顺便在小萨满的屁-股上又踹了一脚，加深了一下他的记忆……

小萨满脸色通红，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司徒修为太弱，除了要害攻击，对小萨满根本毫无办法，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能看出技巧的重要性。

修为就像是武-器，技巧是拿着武-器的手，司徒手中虽是木棍，但小萨满手中的宝剑挥舞的毫无章法，也完全不是木棍的对手。最多，木棍也敲不断宝剑就是了……

司徒表现的轻描淡写，小萨满觉得对方是故意羞辱他，心中恨意更甚，张牙舞爪的又扑向司徒。

当然，不是小萨满杀人术不行，看他的同行，就和天河书院打的有声有色。只是司徒一年间血战无数，经验之丰富又哪里是胡人可比，对付起拓拔林素自然极其简单。

司徒在戏耍小萨满，小萨满也愿意上当，一遍遍的把力量“借”给司徒，又一遍遍的打在同僚身上。到最后，司徒没造成多少伤害，他自己却被同僚打的鼻青脸肿。

而且很明显，原本就被排挤的他，在经历司徒恶意引导之后，更加不受胡人待见，大家都躲着小萨满远远地，就算有危险，也没人愿意救他。

拓拔林素心中委屈，对上司徒他根本有力无处使，每每想使用全力，最后都会被司徒莫名其妙的化解。

道家，卸字诀！

眼见着司徒对付拓拔林素驾轻就熟，侍剑也放心的支援袁老头，只留冬玲为司徒掠阵。小萨满哪里在乎有几个人围观，一门心思的全在司徒身上。

司徒觉得天河书院占优，也想尽早结束战斗，干脆故意将小萨满引向人群，他则在背后耍小动作，一点点为天河书院制造机会。而搅屎棍一遍遍打乱萨满的攻击节奏，往往刚想发飙，小萨满一个屁-股蹲出来搅局，同是萨满，那些人杀也不是，不杀又不爽，只能一遍遍的把小萨满扔出去。

司徒？

不用怀疑，小萨满每被扔出去一次，司徒一定是在落点等着他，就算司徒不在，渐渐胆大的笛莎也会在……

胡人喜欢狼的捕猎方式，但到了萨满这里，他们显然更像草原的孤鹰，自带着一股傲气，不愿以多欺少。强者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癖好，为了一遍遍证明自己的强大，他们愿意以少胜多，却讨厌以多欺少。

可为了这股傲气，他们一遍遍被自己人耍！

也不知谁，又一次被小萨满打断了战斗，也是司徒心眼坏，专门找这些没耐心的惹！那人狠狠的一摔手里的武-器，也没管自己的对手，直接扬长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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