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世侠客传
第78章 袭击（旧版）

刘凌大概从没有想过，董紫衣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打着司徒的旗号，带着一群羌人进了汉人的地盘。这个时候，刘凌十分庆幸，司徒一个冲动，为了杀胡把刘虞都得罪了。有这层关系，至少出了什么事，只能算是董紫衣自作主张，脏水泼不到司徒身上。

既然见到了董紫衣，张风又昏迷不醒，其他人也就只能安心住在董紫衣暂时的大本营，修武城。杨素不敢久呆，趁夜逃离，但刘凌却没有胆量在张风昏迷之时离开董紫衣的保护。好在这里是董卓的西凉兵占领，羌人没敢造次，否则，张风那里还真就不好解释。

或许是和汉人合作久了，这些羌人的汉语虽然有点怪异的口音，但和一城的百姓倒也勉强可以交流。至少，托董紫衣的福，他们的兵器可以就近在铁匠铺修理，顺便可以用牛-羊马匹换一些他们需要的铁器。加上羌人打着司徒的旗号一直在和劫掠河内的南匈奴作战，一时间，在这小小的修武城，羌人倒也颇受汉人欢迎，彼此间相处的倒也热闹。

刘凌和月灵在外采购食物，经常看见一些羌人沿街搭的烤架前，有汉人流连。彼此换些吃食，或者做着以物易物的交易，若是生意成了，难免喝上几口，酩酊大醉的称兄道弟。这或许就是大儒期望的教化胡人，可惜被一个食人恶魔实现了……

羌人很聪明，一面抢劫南匈奴，一面用劫掠来的残次品换取他们急需的东西。只树立一个敌人，还能在汉人中留下好名声，早早就被董卓安置在西凉的这几个羌人部落，在当地官员眼里，自然成了适合教化的顺民。

河内城就在修武城正南，那张扬倒也明白事理，没有掺和胡人之间的矛盾。当然，现在袁绍正和公孙瓒大战，不敢招惹董卓也是一方面原因。

至于利用南匈奴的计划，既然董卓出手了，袁绍也只能吃下哑巴亏。无论怎么说，董卓现在还是天下第一诸侯，河东郡就是董卓的地盘，与河东一山之隔的河内，能维持现在的局面，没和董卓开战，袁绍已经很满意了……

张风休养了数日，总算有了些好转的迹象，刘凌因为不愿和羌人牵扯太深，安排自己的兄弟退回了边镇。张风的世族朋友倒是看得开，因为没有利益瓜葛，他们并不敌视董紫衣，便是张风醒来之后，也没说什么，只管安心休养。

田家、辛家、潘家、甄家、张家，五家久居河北，虽然没少在冀州任职，但家族的重心都在漠北的生意上。对于诸侯的勾心斗角，他们不在乎，最多是被羌人救了一命，几位公子心里不痛快而已。倒是飞雁门的师兄妹，没有跟着来修武城，而是从之前的小镇直接回了门派。

张风这些人也还好，主要是月灵，自从见了周小鱼，整天围在小女孩周围，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一点没觉得羞耻。不得不说，周小鱼被司徒硬生生拔出来的修为，对正常人而言，真的太强了！强到有些人按耐不住，已经不愿对司徒言听计从。

周小鱼倒是难得清醒的那个，心里只想知道司徒的消息，对于月灵，因为她已经有了刘凌这个准夫婿，周小鱼也就没怎么在意……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的溜走，直到几天后，张风养好了伤，带着一众人离去。

张风不愿意参合胡人之间的内斗，这一次，羌人有董家护着，张风不好出手，但南匈奴还是要继续对付的。而且可以预见，杨家铁了心反董，杨素一定会去而复返，到时候张风出现在修武城，难免遭人诟病。

虽然不可避免的一行人会碰上鹰擎的刺客，但是这一次张风有了外援：周小鱼。小姑娘觉得司徒见刘凌的可能性远比见董紫衣高，也不管其中的危险，直接跟着月灵出了城。

董紫衣有心劝，但是想一想，其实司徒女人的死活与她无关，周小鱼原本也对她算不上友好。更何况，周小鱼的确不适合出现在董家占领的城池，有些事士族之内心照不宣，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免得有人-大做文章。

小小河内，董紫衣借太行山和黄河卡住了西面，张扬在南，同样被董紫衣遮住，南匈奴虽说是内迁了，但也只能占据河内的北面一角。

匈奴内迁，得益的是诸侯，因为他们即将作为袁绍对抗公孙瓒骑兵的一张王牌，受害的自然是百姓。胡人强者为尊，战士拥有一切是草原约定俗成的规矩，可这个规矩用在汉人身上，显然让这些没有切肤之痛的内陆人也恨透了胡人。

多数城镇被抢，只有孤零零的几个城池还在望眼欲穿的等着张扬的支援。可惜，张扬永远不会来了，因为他才是罪魁祸首！

据说，被鲜血滋养的草原，来年的长势会很好，匈奴人为了他们未来的家，显然下了一番功夫。没有善恶、没有对错，仅仅只是维护草场……

对漠北的胡人，杀掉冬天养不活的奴隶，制成过冬的食物是理所应当的事。就像对于汉人，冬天活不下去，挨到春天起义造-反也是理所应当。这是两种文化的碰撞，而大儒却从没有把战力强悍的胡人放在平等的文化位置对待，所以，汉人永远学不会该如何与胡人相处。

或许，很快他们就能学会了……

张风面色清冷的看着遍地的汉人尸骨，周小鱼早已忍不住干呕，趴在月灵的怀里不敢看这人间的惨剧。或许是数量太多，这些汉人只被取走了身上比较大块的肉，剩下的留在原地腐烂，等着来年滋养草场。

张风恨不得现在就回修武城，领着羌骑平了南匈奴！难怪！难怪羌人在修武城那么受欢迎！南匈奴前车之鉴，作为救世主的羌人，能不受欢迎！？

为了争霸天下，看来就没有这些诸侯不敢做的事！张风曾经诟病过董卓吃人，但现在看来，区别只是有的人吃的血肉模糊，有的人吃的衣冠楚楚！

噬人恶虎和衣冠禽-兽，现在看来，还是董卓可爱一点，至少他知道如何降服羌人，让他们乖乖按照董卓的规矩找活路！总比袁绍这种表面悲天悯人，实际上只把自己当人的禽-兽要好！

千万不要说乱世人不如太平狗，对于袁绍这样的人，苍生连给他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张风几乎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张家人绝不与袁绍为伍！一行人一路向北，总算在辉县小城见到了汉人抵抗军的踪迹。小小城池严阵以待，但对于明显是汉人模样的张风等人，除了一开始规劝几人早早离去，见他们一心杀胡，也就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城池。

雪中送炭，虽然只是星星之火，这一城的百姓也感激不尽。

周小鱼脸色难看的依偎在月灵怀里，长安城的惨状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对于这些公然把人肉当粮草的胡人做派，大家闺秀的她还是接受不了。杀人与吃人，明显不是一个文明等级，南匈奴的做法，显然告诉周小鱼，这些人和董卓一样该死。

辉县城现在挤满了人，都是周边逃难来的，刘凌好不容易找到了同样人满为患的桃花坞分院，得到些补给品，其他的武-器之类，就不行了。

辉县此时全民皆兵，看到了城外的惨状，便是老弱妇孺也拿起武-器，不肯坐以待毙。张风决定帮助守城，旷野一战江-湖人士对上匈奴骑并没有优势，但是守城、巷战，他们总能帮些忙。

虽然北面一定有更多的人需要帮助，但显然，张风有心无力。若是张郃没有投靠袁绍，或许还能有所作为，现在的张风，真的无兵可用。

张风想到了董紫衣，但羌人的推进明显带着他们自己的目的，不可能为了拯救汉人而打乱自己的节奏，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若是平常，一句依靠自己，自然能显现男儿的铁血韧性，但是现在，“天灾”当头，这句话说出来，就连张风都觉得苦涩。

或许，司徒会有办法？

张风不自觉的想起了关于司徒的一切，或许那个人真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可是念头刚刚升起来又转瞬消失，司徒的女人在辉县不假，但现在辉县根本是座孤城，情报就算传出去了，谁知道司徒在哪？这些隐门的高人，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依靠司徒还不如和董紫衣合作。

尽人事吧！

没等鹰九来杀，张风居然已经有了战死的觉悟，对于一位常人印象中的大少爷，张风得确和士族口中的“天下四剑”不同，相比于锺玉那些吃喝嫖赌的浪荡子，张风是真正的豪杰。

苍凉的号角唤醒了张风的神游，他其实想到了，匈奴人为什么让如此多的汉人有机会汇聚到城池中，因为他们是在围猎。在正式的狩-猎开始前，将猎物驱赶进一个小小的范围，方便他们的弓箭能够百发百中。骑兵攻城不利，只要城池中的人足够多，他们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耗干粮草，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附近的隐患清除干净。

胡人了解汉人，就像张风同样了解胡人。

辉县守军只是些老弱病残，强兵干将早就被抽调回了河内城，张风这种豪门公子自然当仁不让，拿下了任务最艰巨的西城墙指挥权。

虽说指挥权有了，但是看着城墙上人满为患，城内百姓连一点遮掩都找不到，张风想到了“活靶子”三个字。大汉富庶，所以这次南匈奴的围猎很成功，猎物拥挤在小小的辉县，只能坐等死亡的来临。

张风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站在城垛，能抵挡多少算多少，这个时候想拯救所有人，已然是做梦了。刘凌没有张风勇猛，取了一面木盾立在城垛上，也能为身后的人提供掩护。城中多少有些修为的人有样学样，有的人甚至已经下了城墙，将盾牌举在头顶，为百姓抵挡弓箭。

匈奴骑的速度极快，箭雨如期而至，就算做了应对，也只保住了城墙，更多的箭矢还是被抛射进了城池，对于不着甲胄的平民，依然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城内开始混乱，不少人情绪失控的抢夺盾牌，反倒打乱了原本的布置，让弓箭的杀-伤面更大。匈奴人很毒，仰射虽杀不死人，但是这个时候，受伤远比死亡更伤士气。攻城还没开始，城墙之下，汉人之间已经开始了自相残杀。

月灵面色惊恐的躲在周小鱼身后，对于平常的杀戮，周小鱼的承受力又比月灵强了许多……这般汉人自相残杀的丑像，长安城下她见了几十万，这小小辉县，稀松平常。

桃花坞的阁楼，周小鱼倚窗眺望，在她身边也是人满为患，都是桃花坞乘机收拢的孤女寡-妇，这般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逼良为娼，得确是司徒的做派……

箭雨很快过去，匈奴人没打算消灭汉人，就像打了个招呼一般，箭雨过去，他们就遥遥的在城门远处扎营，坐等汉人出城送死。把箭矢射进城内，很容易陷入无箭可用的尴尬，所以南匈奴真正的杀招是困死一城人，在汉人的地盘这么嚣张，也是大汉开国以来第一次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袁绍一心争霸天下，大概没想到这种后果。

张风面露无奈，城墙保住了，主要战力得以保全，但是底下的百姓，一场混乱下来，彼此间已经没了信任。满地的伤患也需要救治，城中的伤药，想来为了这些普通人，就会消耗殆尽吧？

胡人太了解汉人了，了解到张风怀疑胡人营地了，有袁绍的谋士在帮他们站稳脚跟。

夜袭！张风知道自己会中计，夜袭一定会失败，但张风还是准备夜袭！

“张大哥！这诱饵我去做！”

刘凌当仁不让，要带着第一梯队去袭击匈奴人的营地，虽然知道那一定会是一座空营，但诱饵的工作，刘凌应下了！

张风点点头，刘凌深谙马术，第一批人就带些勇夫去把匈奴的营地烧掉，之后只管安心防御，等着张风带第二梯队去救就行。

“好！第二梯队就有劳田兄、辛兄了！你们只管带精兵救助刘兄，我料定匈奴背后有汉人出谋，有两位出面，一定会引出匈奴的真正主力。”

田浩、辛宇同样领命，张风第三梯队是真正的杀招，刘凌一个人当诱饵都不怕，他们两个带领的是城中少有甲胄齐全的兵士，这若是怕了，有何面目称为大汉男儿！？

“潘兄、甄兄，我有些疑惑，害怕匈奴会乘机劫城，有劳两位夜间带百姓守城。”说完，张风靠近两人，“小心！我觉得这些百姓里绝对有袁绍的细作，桃花坞虽然承诺守好四门，但那些女人修为太弱，袁绍的刺客很有可能比之前的那位更强！”

这，其实是必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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