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世侠客传
第77章 河内（旧版）

河内，董紫衣带着周小鱼这个拖油瓶，纠结的看着手里的情报。

司徒“疯了”，和大汉的老好人刘虞干起了架，对于边民，司徒虐-杀胡人，绝对能混个大英雄当当；可经过士族这么一传，到了中原，英雄也就变成了虐-杀平民的恶鬼。要知道，在大汉不少学子的认知里，胡人也是大汉子民，不用服役，却可以享受“人”的待遇。

董卓在乎的就是司徒的名声，司徒这一闹，少不得又要平添变数。

同时，羌人被董卓内迁凉州，因为漠北之事，起了兼并南匈奴的兴致，董卓自然不会坐视羌人做大，也就派了董紫衣领精兵跟随，混些好处。

大冬天的行军，这大概也是头一份，不过太行山不是假的，位于太行山阳的河内郡，除了黑山贼盘踞有点碍事，对于这次冬战，勉强也存在可行性。

最多是士兵不着甲胄，只管带着厚厚的棉衣当铠甲，反正战斗的时候羌人打头阵，董卓的人压根就只是来坐收渔利的。即便如此，羌人也得高高兴兴的伺候着，因为没有董卓，他们连河东郡都过不去，更遑论更东面的河内了。

同时，南匈奴今冬刚刚迁到河内，完全不熟悉环境，许多部落甚至还在找地方落脚，加上类似边镇豪侠的骚然不曾断绝，对于羌人的偷袭，他们没有一点准备。

董紫衣由西向东，领着羌人行进的非常顺利，而在北面，尾追南匈奴的刘凌等边民豪侠，可没有这好收获了。

“你是谁！堂堂汉人，为何与胡虏为伍？”

张风厉声大喝，中气十足，虽然实力比劫杀他们的鹰擎弱，气势上，却是饱经杀戮的张风更盛。张风原本打算去辽东支援公孙瓒，奈何袁绍篡夺冀州之后，张家投靠了袁绍，这时候去帮公孙瓒，显然说不过去。

原本还在郁闷的张风，听说河内太守张扬居然引南匈奴入河内，这一次，就算有传言张扬是在为袁绍做事，只要袁绍不承认，张风就不会对胡人留情！

张家根本无心争霸，若不是出了个喜欢领兵的张郃，天天在外面祸害自家府兵，张家甚至没有出仕袁绍的打算。好好地经营家业，只要家大业大，不管谁想称王称霸，都得安抚手下的世族豪门，到时候功名利禄自会送上门。整天打打杀杀，若是胜了，成盖世英明自然好说，若失败了，部曲消耗殆尽，那些诸侯可没好心到帮别人招兵买马。

如此简单的道理，偏偏张郃是个死脑筋，就是看不懂，他想去白给，张风可不买账。

张大公子好的就是行侠仗义，这点其实和斗狗遛鹰袁绍、曹操很像，对于汉末许多世家豪门，这也是常态。但凡争霸或是想称孤道寡，赢了，如刘邦这般，成百年基业，自然是好。败了，可就是破家灭族，永不超生。所以大多数豪门，强大些的，暗中扶植势力争霸，坐收渔利，弱一点的，默默发展自己，那些人想争霸天下，总有一天会求到他们门上，他们也只求喝点汤便好。

张家就是准备喝汤，偏偏张郃想吃肉，这张风也是倒霉，身为长孙，还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长孙，对于一心想把张家拉上战船的袁绍，张风自然就成了眼中钉。

相比于一个小小的南匈奴，袁绍更看重冀州豪门张家，所以，这一次袁绍直接出动了鹰擎中所有未暴露的刺客，全力扑杀张风。至于支援南匈奴，无非是个借口，到时鹰擎就算暴露了，张家也是公然和袁绍作对的一方，需要解释的是张家而不是袁绍。

这一次出动鹰擎，对袁绍而言，战斗还未开始他就已经取得了胜利，不同的只是张风个人的得失。

领着一大票边关豪侠在河内杀胡，以张风的名声，自然轻而易举的融合了刘凌的队伍，这一点没有人不服。在关外，张风的名声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边民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无人不识张萧然。而在张家，为了能够更好的发展家族，张风自然是继任家主的不二人选，领兵在外的张郃，虽然有些学问，也只不过是个消耗自家府兵的无底洞罢了……

扑杀南匈奴，这一次张风准备并不充分，除了刘凌带的五个人，他自己相熟的三个世家子弟，也就只有太行山下的一家小门派，因为有切肤之痛，早早就派出了一对师兄妹和张风合流。

其他人，虽然看上了南匈奴这块肥肉，各自都有行动，但对于张风的到来，许多人还未得到情报。

就在这样的时机下，张风和鹰擎相遇了。

荀赫已经离开了鹰擎，袁鹰这种标志性的人物不方便出面，这一次拦-截张风的只是新加入的新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杀-手也不需要名字，他就是鹰九，也只是鹰九，鹰擎的第九高手。

张风的责问没有任何效果，鹰九甚至没有停顿半秒，抽剑直接和张风战在一起。相比于司徒喜欢放冷箭，和人正面硬钢的鹰擎其实已经很阳光了。

张风也不在乎对方不回答自己，都是士族豪门，心里存着什么心思，谁还不懂了？可就算如此，张风还是出了家门，袭杀南匈奴，只有这样，他才是张风，才是北地豪侠嘴中神一般的存在！

凡懂得收拢人心之人，必有贵人相助。张风的确不是鹰九的对手，两人来来回回不过几个回合，张风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想来只要三五个回合，鹰九就能将他拿下。

张风的朋友们见张风有难，疯了一般不顾鹰擎的阻拦也要与他汇合，刘凌佩服张风的侠义，也不要命的去救。总是习惯单打独斗的刺客，若没有司徒那样的水准，面对团结一致众人，完全无可奈何。

不过片刻，张风等人自然是伤口越来越多，可那些鹰擎的刺客，实力不济的早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鹰九一看事有不济，果断的撤走，刺客最忌讳久战，虽然张风也有疲态，可这么消耗下去，袁绍刚刚起步的鹰擎显然消耗不起。

劫后余生的十几人面面相觑，同时开怀的大笑起来，也不管鹰擎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大家一商议，直接就去最近的小镇休整，顺便痛痛快快的畅饮一番。

因为汉胡混居，现在的河内还有些风声鹤唳，好在张大公子名声够响亮，店家还是很痛快的招待了他们，觥筹交错间，不管男子女子，都算放开了心怀，很快就成了朋友。

这也是司徒和张风最大的不同，司徒智谋高绝，万物都是他的棋子，而张风同样不笨，他习惯于走遍天下皆朋友。

酒席间，张风难免问及司徒，尤其是他漠北虐鲜卑的大名传来，不管那些腐儒如何评价司徒，张风绝对是有心结交的。

“刘兄！你可是桃花坞第一批和胡人敌对的势力，这司徒兄是否真的有意和胡人敌对？还是……他只是看在私交的份上，协助刘兄？”

刘凌面有惭色，他若是早知道司徒直接奔着他的仇家去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河内晃荡的。奈何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司徒君子之腹，司徒又没有强求于他，这让他更加惭愧。

“说来惭愧！小弟与司徒兄在关中刺董时结识，此次求到了司徒大哥门上，他便在桃花坞中为小弟寻了些方便。至于胡乱，司徒大哥高义，已经吩咐桃花坞支援杀胡义士，这一次和那刘虞交恶，想来也是警告那刘虞不要为难桃花坞的义士。”

张风眼中灼灼，名声对于平民百姓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但到了张家这种级别的大家族，名声又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资源。虽然有传言司徒和董卓暗中合作，但那又怎样？董卓之恶，恶在皇室，其他世族豪门其实只是对董卓这个暴发户有点酸溜溜的嫉妒而已。

现在暴发户傍上了道门大腿，瞬间转正，那董卓的所谓恶行，真正在乎的人便极少了。大江南北，桃花坞的分部建立的极为顺利，就是明证。对于既有名声又有实力的司徒，张风很愿意和这样的人为同一个目标奔走。

“那就有赖刘兄引荐了！张某钦佩司徒兄久矣，奈何无缘相见，深以为憾，若是能对酒当歌一番，当是美事！”

“自然！已有传言司徒大哥南下，想来就是冲着河内来的，而且有一红颜知己就在董家二小姐的军中，只要我等在河内逛荡，终有相见之日！”

“如此最好！干！”

张风此人要说也是性情中人，刘凌也是个豪迈不拘小节的主，两人公然讨论着董家的二小姐，这可就有点不把关中士族放在眼里的意思了。

“哼！曹家的狗，居然背主和董卓合作！妄尔等世受皇恩，居然想和这等叛徒结交！”

张风正在喝酒，突然有人一脚踹开木门，根本懒得看张风，将长剑重重拍在桌上。

张风一脸戏谑：“我当是谁？这不是屈服于董卓淫淫威的杨家大少嘛？怎么？你家主子不要你了，你这是恼羞成怒想噬主？哈哈哈！”

张风一番话，同桌的几人自然极为给面子的大笑起哄，那杨家子弟恨恨的转头，懒得搭理张风。

关于董卓，关中士族一直在靡靖边沿徘徊，算是给天下人演足了大戏。个中真-相虽然略有差距，但是天下人眼中，关中士族就是咎由自取，投降了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最后被宰了也是活该！

杨素自然知道这点，所以才没有和张风争执，和董卓虚与委蛇、伺机反噬这种事，他们只是暗中谋划，根本没有实际行动，哪里能让天下人信服？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趁机闭嘴，他只是有点不服气，出力的一直是他们，最后的好处却全被司徒夺走了而已！

杨家此来，自然是冲着杀胡来的！只不过杨家的目标不是南匈奴而是羌人。至于董卓的兵马和羌人一起，最后不过是给董卓再添一条罪名而已，想来董卓也不在乎，和羌人交好这件事，全天下估计没人不知道。

杨家的杨素和张风很不愉快，这时酒家的后院，却有人悄悄传递消息，然后消失在巷尾。那传递消息的酒家正准备回去接待客人，却面色凄然的看着胸口的短刺，无奈的倒下。

鹰九！

鹰九一个人悄悄的扶好店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暂时安置尸体，然后又静悄悄进了厨房。

投毒这种事，很多侠士是不愿意做的，鹰九就是其中之一。奈何第一次任务就失败，这种结果他实在接受不了，为了保住小命，就算不愿意，这次他也得用些非常手段。

收拾好一切，鹰九佝偻着腰，很是专业的给张风一桌人上菜。

“靠！小二你傻啊！老子点的菜，你给别人送！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杨素憋着一肚子火，这店小二居然也敢落井下石，直接无视了他这杨家公子。鹰九面色抽搐，点头哈腰的把吃食端给了杨素，好在张风等人已经喝大了，也没怎么在意，短时间内，让鹰九蒙混过关。

鹰九心中还是焦急，虽然菜端给了杨素，可在途经张风那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张风！纳命来！”

鹰九爆喝一声，张风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顺手抄起长剑就挡住了鹰九的攻击。汉-风雄烈，对于偷袭之事极为反感，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司徒那般不讲规矩，随随便便不打招呼就杀人。

鹰九下毒已经觉得很难为情，再让张风死的不明不白，可就实在有违本心。原本他打算在张风临死前让他死个明白，可没想到张风十分机警，居然瞬间醒了酒……

感谢漠北的磨炼，张风也不是个雏鸟……

二人二话不说战在一起，这次鹰九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张风一桌人早就喝大了，十几人歪歪斜斜的迎战，竟是挡不住鹰九的猛攻。

杨素津津有味的吃着菜，看着张风的表演，准备作壁上观，可不知怎么的，这菜，味道咋不对呢？

……

夭寿啦！杨家公子被袁绍的人毒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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