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的日子总是很快。转眼,我来到南监已近半月。
最高层级的判决批复一直没下。
当然,在9号监区,我的伤也好得飞快。
这有两原因,一是“宿长”卡加关照;二个缘于我思想放下。
心中无挂,坦然面对,天宽地阔。
不过,要说一点没念想,那也假的。
本来我在这地是外来户,鬼都不晓。档案中所留地址,其实是监狱门牌号。
只不过上次来入住a区,那是关押临时收监者的。
而这回所在9区,却专门看守死囚。
可问题也出在这:
——卡加出现了!
关键根源是,这女人救了我。
就在刚入监那晚,当被打得皮泡肉肿,高烧不止的我,不停轻唤水水水时。
半夜来查房的卡加,见状怜悯扶起我。
她四下看看,左右为难。
阿基诺缺水,城中用水实行军管。
每人配给都是固定的,额外使用,必须向管理这座城市的——“城防军”申请。
照此规定,等申批下来。
想必我早挂了。
可监狱里又没有备用的水。
那个暗夜,一滴水成了我活命之源。
紧急下,慈悲的卡加充当起天使。
解开自己制服,将被高烧折磨得滚烫的我,拥入了其同样滚烫的怀中。
往后的事,想必大家都懂!
我干渴的嘴唇,汲吮上了这辈子最甘甜的露珠、最清香的泉水。
当时神志不清,下口不知轻重。
第一滴水进嘴时,用力过猛了些;第二口,则又显出动物的贪婪,噙住不放。
作为基诺城最慈悲的警官,卡加即使胸怀再博大,也架不住我这头“饿狼”进攻。
瞬间,我感觉到她便像被野狗咬到般的颤抖了一下。
其时,昏迷中的我并不了解。
对卡加来说,更要命的是,她这口井,实际也名不符实。
因为,井里没水。
在这之前,无非摆摆样子。
一幅水盈草丰之状,可那都是装的。
干涸的井里,从未真溢出过一滴水。
若非情势所迫,谁会舍井济苍生?
然而,年轻的卡加最终还是这样做了。
这些,都是后来她讲的。
卡加让我对这世界生出些许牵挂,对死亡也变得犹豫。
自从天降甘露,我们成了无话不谈朋友。
卡加告诉我,她是基诺“三防”大学毕业的。
在这颗啊基诺星球上,大大小小共有十几个城邦,而每个邦就是一个独立体。
“基诺邦”在啊基诺面积最大,实力最强。
邦里的武装力量由三种组成:城防、巡防、疆防。
城防是内卫部队,主要管理城市,维持正常运转。
巡防为边防部队,职责是处置城市与边界间事务。
疆防则系野战部队,负责国土守卫、邦域安全,也是防护力量中最牛逼所在。
“三防”大学是这个邦里的最高学府,校长由元首兼任。
凡是从这座大门走出的学生,都是这个邦国的精英。
卡加去年毕业,自愿申请下基层,所以来到了南监。
“原本想去疆防,那才过瘾,可我家那老头不让……”
“你爸做啥的?”我问。
傍爹从来都是最直的弯道,能超车哦。
卡加摇头,笑而不语。
——人家不接茬。
“啥是爸?”她不解反问。
“就是你母亲的丈夫。”
“我们不这么叫”,她说。
“在啊基诺,夫妻中丈夫叫棒,妻子叫咪。”
见我迷惑的样子,她偏头道。
“你们地球上咋叫?”
“男的叫老公,女的叫老婆。”
哈,卡加大笑。
“比如,要是我俩在一起,我这么年轻,可一到你那就变成老的婆啦?”
“那我不也成你的棒了?”
“可我也是你的咪了呀!”
我们都笑。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既善且邪,还有点野和拧。
有一天,卡加又来监舍找我。
“你到底叫啥名字,天天喊编号挺累的。”她说。
“不知道,不记得了。”我答。
反正要死的人,有名没名一样。
“no,你是我弄活的,你的身体里流淌着……”
卡加说,我一定要让你活下来。
“多好的外星人种!”她眨眼。
什么,你说啥?我大叫。
嘘,她邪色一笑,诡秘地。
“最近疆防吃紧,有一批人将被特赦。”
“特赦?”我不解。
“就是去参军、作战,当苦力、修水库!”
听到这我心动一下,随即又摇头。
是的,这事肯定伦不到我。
试想,谁愿意要一个整天只能坐着的苦力,或是等敌人来打的士兵?
再说,谁能改变法庭判决!
卡加:给你取个名字咋样?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我脱口而出。
有些东西,是融入骨子里的。
并不会随记忆改变而变化。
比如我刚才那话,不知咋回事,一下子就从嘴里冒出来了。
“潇潇、战士”,卡加重复。
“不回来,no,要回,我还等你呢。”
啥意思?没搞懂。卡加不答。
“就叫肖战宇,如何?意思是一条还会翻身挺起的咸鱼!”
“你才咸鱼呢,不要行吗?”
我不感兴趣。
“不行”,卡加突然板起面孔。
“喝了我的水,吃了我的……”
她脸涮一下红了:嗯,还想逃?
我低头,吃人嘴软,能说啥呢!
“只要把系统一改,从今往后。”
我看着卡加,眼前这个一身戎装的姑娘可是个警察啊,她有权改动这片土地上人口管理的系统。
“流民104678会永远从这个星球消失,你,肖战宇,将会再次获得重生。”
“美女别吓我,俺就一捡废品的,胆小!”我开玩笑。
“早着呢,差一步”,卡加也玩笑说。
“你个死刑犯,别做梦了,就等着挨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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