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翼者
第二章 对峙（旧版）

鹰于高空旋回，蓝天上仅有几片稀薄的云，然而这更能凸显出天气晴朗，疏阔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这里是可以将整个萨塔山脉一览无余的地方，好望崖。

基维攀附在岩壁上，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轻吸一口气，右手发力抓住了崖顶，随后左手跟上，双手同时发力一撑使上半身超过崖顶，终于爬了上去。

尽管累得不轻，但基维感觉很畅快，两条腿悬空晃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他邀请的人说道:“过来坐吧，这里这里。”

歌兰犹豫了一下，从下方的位置飞上了好望角，坐在了基维身边。

“怎么样，很厉害吧，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从最陡峭的地方爬上了这里，”基维休息够了就一个仰卧坐了起来，迫切地寻求肯定一般，那眼神叫歌兰有些心痛

，“告诉我歌兰，你做得到吗？不，同龄的羽人，有谁能不用翅膀就能到达这里吗？”

“我做不到，其他人大概也都做不到，你很了不起，维。”歌兰发自内心地给予肯定。

“我就说嘛。”基维松了一口气，随后苦笑一声，“但是，有那个羽人会不借助翅膀到达这里呢，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振翅飞几分钟的事情，而我却要攀爬几个小时，一不小心失手就会死，毫无悬念。”

“在这个世界，陆地上是没有东西的，没有，我们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吃的，穿的都来源于山壁，天空，还有河流，这样的我在这样的世界今后该怎样度过接下来的人生呢，我一有空就想，”基维望向远方，轻声说道，“可是……我想不出，直到昨天。”

“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呆在萨塔山脉，嘛，毕竟一个没有翅膀的羽人能到哪里去呢，但我已经想好了要去的地方了，就是……”

“停，先等一下，”女孩微微眯起明亮的眸子，审视着基维，思考着什么，然后开口了，“你该不会是……想去圣山吧”

基维想说的被抢先一步说了出来，一直长篇大论，拐弯抹角的他被噎了一下，明明没做错什么，也只好像承认错误的孩子一样点了点头。

歌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微恼的样子:“我理解你的想法，羽人以圣山之巅为荣耀，在圣山之巅带回圣果的人，就是我们羽人族的英雄，但是基维，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清楚的。”基维神色平静地望向远方。

“哈……”歌兰深呼吸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少见地认真说道，“这是从小长大朋友的建议，基维，立刻放弃这一想法吧。”

基维没有吭声。

“我知道你渴望证明自己，但是为什么非要选这一种，基维，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去挑战圣山吗？他们中又有多少是羽人中的佼佼者，灵重瞳三维远超过你，而你甚至不能展羽，连灵能都没有。”

歌兰说完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有些说过了，这些话肯定戳在了基维的痛处，于是轻声道:“抱歉。”

“不用，毕竟这是事实。”基维笑了笑，但难免还是有些落寞的样子，“如果要打分的话，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一事无成，还总给人添麻烦，是零，不，是负数，所以我才希望通过这趟旅行，达到正数。”

“到达正数……”歌兰低声重复了一遍。

“维，我对圣山了解得不多，但我敢说它绝不是什么理想乡般美好的地方，甚至隐藏着许多难以想象的秘密，要不然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哪里了……只是大家，选择性地忽略了。”歌兰抿住唇，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包括我的爸爸妈妈。”

提起了父母之后，她有些疲惫把头埋靠在了膝盖上:“为什么明知道危险也要去那种地方，为什么那么不负责任，简直就像……笨蛋一样。”

虽然没有一丝哭泣的痕迹，但歌兰此时黯淡的眼神却比眼泪更使基维感到难过，基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安慰她，因为害他伤心难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对不起歌兰，基维只好在心里道歉，我其实是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圣山的，但我不知道你这么抗拒，抱歉，我是个糟糕的朋友，这个请求，我不会说出口了。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对话。”

一个的张扬笑声从下方传来，基维警觉地跳了起来，并一把将歌兰拉离了崖边，他从小就对恶意非常敏感，他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来者不善。

黑色的身影猛禽般垂直上天，然后再崖顶重重一坠，丰满的纯黑色羽翼散去，一头白发的少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再多说一些，给我听听吧。”

“你是哪位？”基维问道，一边继续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他手脚修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仿佛是专门为翅膀定制的，眉眼狭长而嘴唇纤薄，银色的耳钉显得原本英俊的面容十分凶狠，明显属于令人避之不及的类型。

“喂喂，小哥别那么紧张嘛，”少年走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基维肩上，凑到他耳边说，“我看上去很像坏人吗？”

“这个……”基维分神了一下。

“基维！”

几乎在歌兰出声提醒的同时，一股黑色的气旋从少年掌心迸发出去，将基维推飞出去老远，翻滚卸力才没有被推出崖顶，基维捂着肩膀，侵蚀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到手指末梢，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哈哈哈哈，”少年捂着肚子大笑，“想要攀登圣山，就这，就这？”

“你……”基维咬牙感到气愤，但是并没有贸然冲上去，因为他清楚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硬碰硬。

白发少年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歪头一躲。

锋利的气刃从他脸侧划过，削断了他几根头发，歌兰手掌对着他，掌心凝聚着变换不息的透明气流，以至于微微扭曲，她冷冷地说:“你，太过分了。”

少年双手插进裤袋，露出戏谑的笑:“喂喂，别生气嘛小姐，你瞧瞧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丑，一个连展羽都做不到的无翼者，竟然妄想踏足羽人的圣地，太可笑了，太愚蠢了，简直比井底望天的青蛙还要愚蠢，你不也这么觉得吗？”

“基维他，并不愚蠢，”歌兰直视对方的眼睛，眼中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就算有我也无法认同的地方，你也没有资格嘲笑他。”

少女的眼神使他愣了一下，随后“切”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你赶紧让开，继续挡在我前面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歌兰用行动做出了回答，青蓝色的羽翼在她背后展开，汇聚向手中的气流成倍增长，加速，没有颜色的风也被渲染上了一丝青蓝，发出尖锐的鸣啸，少年在前进的过程中再次张开纯黑色的羽翼，黑翼吸收着光线，抗衡着风流，他低喃道:“我会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哪也去不了。”

（歌兰，可公开数据，灵6重4瞳5。）

“如果你再不站牢的话，就会从这里摔下去。”就在二人的对决一触即发的时候，基维用即使在狂风鸣啸中也能听见的声音，清楚地宣告。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捂脸哈哈大笑:“少在哪里虚张声势了，你这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你就乖乖在哪里等好吧。”

基维轻声说道:“不，我会到你那边去。”

什么东西发射的声音，少年感觉到不对劲了，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腰包，拉扯的力量还不小，使他不得不扭头查看。

“可恶，什么时候。”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少年着实惊讶了一下，一把攀岩枪不知什么时候被绑在了他的腰包上，刚才发射出去的钩爪抓住了悬崖边缘，正在将他向外拉扯。

“区区这种……”少年立定了脚跟，稳住了身体，然而这时，一个凌空跳起的身影已经遮蔽了日光，投下的阴影照在他身上。

是基维借助歌兰刮起的风势起跳，他的右手暂时麻木了，但腿脚是完好的，以少年的视角，最后的一幕是黑发飞扬，基维的双眸中放射出精湛的光。

“蓝，你就看好吧，我早已不需要他人庇护的身影。”

以基维的视角，看到的是少年错愕的表情，因为来不及反应而瞪大了眼睛，而后一脚踢踏了他的肩头，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浑重的力道使少年倒飞出去，连带着攀岩枪的拉扯哪怕双手牢牢抓地也稳不住身体，最终还是借助了翅膀的力量好不容易才停在了崖边，比基维那时，还要狼狈了许多。

歌兰看着基维落地后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感觉有点帅气，又感觉很怀念，这使她稍微恍神。

满身尘土的少年强忍着肩头的酸痛爬了起来，扯开腰包连同攀岩枪一起摔下了山崖。

“混蛋！宰了你啊！”少年双眼发红，发出咆哮。

（基维，可公开数据，灵0重6瞳5。）

基维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在山顶和好朋友聊一会天都能碰到这种人，除了倒霉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要不要叫歌兰先走呢？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羽翼挥出的强力风压从天而降，使得基维三人都难以动弹。

“老爹。”不用抬头，基维立刻听出了来人。

“嘁。”也被压制住的少年不甘地发出一声，但也没有进行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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