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四十三章 正途（旧版）

一段恋爱就这样开始了，正如歌德所说，“善良人在追求中纵然迷惘，却终将意识到有一条正途。”他终于回到了正道上，幻想着褪去黑色的羽翼，却始终看不到天堂的圣光。

正式离职，尽职尽责的做完了最后的十几天工作。他说会去丰总的珠宝行工作，与章晓慧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晓慧的态度异常尖锐，压抑不住心底的恼火，“我不想你去她店里工作，你跟她之间的事，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丰悦不是那种本分的女人，她帮你是为了什么？你根本不了解她，肖总私下里跟我说过一点。落槐，你听我说——别被她开出来的条件所迷惑。何况，我也不放心，大男大女时常呆在一起，你能保证不会日久生情么？”

叶落槐耷拉着脑袋，缓缓点燃了一根香烟，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我都跟她说好了。”

“不能反悔么？为了我……”紧攥住他的手，鼓励他作出明智的选择。

“我们没什么。”撒谎，不过往后他会注意分寸的。

“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对手太强大，她没有丝毫的把握。只有把他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我保证，我们之间只存在雇佣关系。”

“就算我无理取闹好了。我妒忌，你可不可以理解、包容一下我的心？”

眉心纠结在一起，幽幽叹了口气，“我不想错过机会，不想一直荒废下去。”

“人生的路还很长，机会有的是，为什么不能替我考虑考虑呢。丰悦进过监狱，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你根本不知道她的背景有多深！”

错愕一愣，“呃，你……你说什么？”

“她蹲过监狱。我听肖总无意间说起来的。具体为什么我也不好再问，总之，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日子平顺，除了起早贪黑的工作，丰悦没再见过任何人。留在玉雕工作室的订单发了回来，一条福镯，一块巧色的梅花，一尊气韵传神的“如意轮观音”；还有那个“路西法”——与她一样生着妖佞的黑翼。

大概是对题材感兴趣，阿牛也是超水平发挥了。看了动心，如果某人乐于转让，她愿意出个不错的价格将这件留作私人藏品。

拨打落槐的电话，良久无人接听。在她开车回家的路上，终于收到了回音。

“你到家了？”叶落槐的手机常挂震动，大概是做贼心虚。把章晓慧送上了车，自己也坐上了回南岔口的公交，终于在寂寞的归途中回拨了忽略的号码。或许晓慧说的都是真的，那些过往却不是他回避的理由。他要为自己的决定做出选择；人，只能对一桩感情负责。

“那块青花做出来了，你随时可以过来取。货款我先帮你垫付了，如果有意转让，现在就可以开价。”

“嗯。”那晚的诳热消失了，再没看见自己的黑翼。他在考虑，还要不要把它拿回来。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敏感的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隔着手机，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没事。有点累。”尴尬的哼笑出声。

“早点回去休息吧。需要去医院的话，我现在有空。”

“就你一个人么？”她大概明白，他问的是李家栋。

“家栋回老家相亲去了。说不定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口人。”

“你……没关系么？”或许无所谓，离开之后还会有新的人。

以为他问的是病情，“还好，日子安逸，感觉好多了。”

“我直接坐到你家，你在路边等我一会儿。”

“也行，一起吃个饭吧……”

沿着马路并肩来到夜市，他没再牵她的手。有些话不必非要说出来，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再没了那层关系。

各自要了一碗汤面，说着一堆毫无营养的八卦。没有更深的交流，彼此之间的心门已然关闭了。没再提起他进店入职的事情，猜想对方已经改变了主意。

“那个小玩意儿，你什么时候来取？”丰悦吃完了所有的面条，将双手揣进自己兜里，“我定了机票，下月初去抹谷，之后直接转岽京，参加御木本的展销会。”

“东西你先帮我收着，我想暂时休整一段时间。好容易自由了，晚一点再跟你联系。”关系可以明确地说清楚，不忍放弃摆在眼前的机遇。好容易看到了一条出路，在食堂里洗碗、剥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久而久之，也会被章晓慧看不起。

“如果没想好就算了，不必勉强自己。”走向哪条路也要看缘分，类似的情况，她情愿相信命运。

“我只是想好好休息几天，睡睡懒觉，放空一下自己。自在够了就去找你。”他得抓紧时间再跟章晓慧谈谈，但愿她能体谅他的处境，“还欠你一副背景画呢，利用这段时间争取补上。刚结了帐，手里有点钱，抽空就去买颜料和画笔。”目光自下而上，轻抚她的脸，“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我的‘莎莉花园’。”需要有所改变，空荡荡的阁楼总让她想起那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少年。

“都养了些什么花？像雨林一样的巴西木和美人蕉？”还记得她曾说起理想中的花房，有雨林般高大的树，养一些乌龟或者青蛙……

释然提起嘴角，“呵，没有。买了一些多肉，大约有几十盆。阁楼上没有暖气，昼夜温差也比较大，大概只有他们能够顺利的挨过冬季。”梦想和现实总有类似的落差，纵然喜欢终究要屈从于现实。

“换作我就装一台空调。”必要的情况下，钱可以弥补现实的落差。

“我在家的时间很少，出门又要断水断电。一忙起来就没黑没明，我的花儿不能太娇气，他们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那岂不是很可怜？”自生自灭，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所以，我终于放弃了那些大树，即便喜欢，我也无力负担。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毁了它们。它们原本可以呆在温暖的房间里，有个细心呵护它们的主人。”

深情总藏在最无情的面具之下，她跟他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量力而为的克制或许也来自本真的善良？

每一次聊天都像是心灵的碰撞，让他默默感慨观念的磁场。有些人的出现注定让其他所有人都成了将就，现实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知心人啊，约在下辈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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