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惜别（旧版）

“所以，还是要走么？”叶落槐顿觉心跳停了两拍，体温骤然降到了冰点。

“嗯。”丰悦垂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多半是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但又不止限于个人的利益。‘拈花’被裹挟其中，我们仅仅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那，什么时候？”心慌意乱，几乎带出了哭腔，“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答应过你，不会走太远。你想我的时候，随时可以见面。”

“真的？”一把攥住她的手，“不许骗人！”

“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得叫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走了。”

“我明白。”扬手抹去眼角的泪光，用力点了点头。

“落槐，年纪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如果爱情来敲门，我随时准备着放下这段关系。之后，我们还是我们——我是你的女王，你永远是我的骑士。”低头打量着戴在小指上的“月桂冠”，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低头沉思了许久，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还会有爱情来吗？眼前不只是一堵墙，是一座山，他就像一个精疲力尽的旅人，伏在山路上，一步也走不动了……

依偎在篝火旁，直到深夜，不知怎么想起那首《风继续吹》，在心里默默清唱，“让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

后半夜入睡，直到日上三竿才醒，刚拿起手机老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有些心虚，看了看枕边熟睡的人儿，悄悄钻进洗手间，按下了接听，“喂？妈，什么事啊？”

“你在哪儿呢？”余凤琴嗓音低沉，分明是质问。

“在外面。”含糊其辞。

“一个人？”明知道不是。

“跟朋友——”顿了片刻，仰头靠在墙上，“女朋友。”

“丰悦？”她都知道了。

沉默……

“是不是？”盘问。

“是。”眉宇紧锁，他早就想摊牌了。

“到什么程度了？”

“个人问题，我可以不回答。”

“在一起了？”嗓音骤然提高了八度，“你说话！”

“说什么呀？”情绪骤然失控，“您不是都知道了么？我喜欢她——打算跟她结婚，就是这样！”

“我是问你俩有没有在一起！”头疼欲裂，尽量放松情绪。

“有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你去跟她谈；如果有，我去跟她谈。立刻！马上分手！”

“凭什么？您说分手就分手？”

“总之……总之你不了解她……”言辞有所保留，担心儿子突然知道那些事，会接受不了。

“您了解么？谁告诉您的？”恍然察觉到，这次不是因为穆鼎秋，矛头直接指向她曾经的那些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亏心事，总会被人知道的。”

“都过去了，我喜欢的是现在她。”

“落槐！”莫非他都知道？

“如果全世界都不喜欢她，那么全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余光扫过食指上“太阳神盾牌”，“我说了她是我女朋友，希望您不要为难她。我爱她，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叶落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拍案而起，忍不住咆哮起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荒废了十年，你还要搭上一辈子嘛？”

“这是我的事，您答应过不管我的事。”

“这个不行，这是一辈子的事！”严重失态，扯着嗓门呐喊。

无语……

随手挂断。

怔了半秒，干脆关了机。脑海中盘旋着一个强烈的念头——俬奔。

闭目镇定了片刻，贴着冰凉的墙壁望着窗上悠然结网的蜘蛛，觉得自己就像粘在蛛网上的小虫，奋力挣扎，被包裹得死死的，蜘蛛的腿很长，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巨型的钢铁怪物……

“落槐——”丰悦突然醒来，发现枕边没人，“去哪儿了？”

“嘘嘘。”出了洗手间，阔步回到床边，“睡醒了？想吃什么？”考虑她的病情，善意隐瞒了方才发生的事。

“该回去了，整天只顾着疯玩儿。”安稳地偎在他怀里。

“突然想给自己放个大假。”此时回城可能刚好撞在枪口上。

“接下的活儿都不管了？”提起棱角分明的下巴，以为他又想偷懒。

“找不着感觉的时候，就放松一下，你教我的。我什么都画不出来，想去找找灵感。”理由是现成的。

“去哪儿？”

“我不知道。上了高速凭感觉，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对滋味厚重的土鸡全无兴趣，对土鸡蛋倒是情有独钟。叶落槐反复叮嘱老板不要油炒，多放几个蛋，做成蛋羹。跟老板沟通的时候，丰悦的手机忽然响了。一条短信，请她马上回电话，消息来自柴菁。

丰悦直觉出了要紧的事，对方担心她不接电话，才发来一条短信做铺垫。

起身走出竹棚，在桃林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按下了回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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