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中的空
第三章:若蝶（旧版）

本来想一章写完，不知道飞卢章节发出去，就没办法再去编辑同一章节，所以就分章发了。

（以下内容接第二章）

“好，多谢伯母。”

“你这孩子，不用与我客气，快吃，快吃。”

两人如同母子一般坐于桌前吃着饭菜。

某一日。

街头出现一个浑身黑褐色血迹的女子，头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眼，她的眼清灵透彻。她安静的坐在街头乞讨，看到有人过来，连忙拉了拉脸上的头巾，朝着那人跪下连声道谢。

那人本没有捐赠财物之意，见女子突然向自己磕头致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慢慢从怀中掏出两个铜板丢进女子的破旧的碗中。

这女子每每看到赵珏路过时，便收起破碗，用头巾盖住整张脸，别过头不去看他。

赵珏察觉到异常，这次他驻足了半晌，直到女子缓缓解开头巾，露出双眼。

“……若蝶？”赵珏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女子一怔，面色惊恐的看向赵珏，丢下碗，迅速朝着人群中奔去。

赵珏一路追喊，也未能寻到她。

赵珏有些失魂的走到若蝶母亲住处，他看着若蝶的母亲，眼中含泪，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孩子，怎么了？遇到什么心事了？”若蝶的母亲有些担忧的问，拉着赵珏的手，将他拉进屋里。

“伯母…若是有一天，您知道若蝶还活着…您……”赵珏说不出话来，眼中的泪缓缓落下。

若蝶的母亲正在为赵珏倒水，听到一话时，楞住了，却不知，手中的水杯早已漫出。

“伯母…”赵珏轻扶若蝶母亲的手。

若蝶母亲这才缓过神来，赶忙放下水壶，拉住赵珏儿：“珏儿！你是不是看见我家若蝶了？”

赵珏点点头，道：“这几日，在镇子上，总是看到一位姑娘，她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都是陈旧的血迹，一块头巾遮面。起初，我并未在意，只是最近发现，她见到我路过，都会刻意的躲藏。今日便上前试着唤了声若蝶，不曾想，她却跑了。”

若蝶母亲瘫坐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哭着道：“定是若蝶！定是我家若蝶！我的女儿啊！她定是受尽了苦头，才不愿回来的！她怕我担忧！这丫头从小就懂事，知道心疼我。”

“伯母，地凉。”赵珏将若蝶母亲扶起，并为她倒了杯热水，送入她手中，“伯母，喝点热茶，去去寒。”

“嗯…我的女儿啊…珏儿，你可见着她去了何处？”

赵珏缓缓摇头，轻叹口气。

若蝶的母亲轻轻摇头闷声落泪，她捶着自己的心口，有话，却总是哽咽说不出口。

赵珏上前轻抚若蝶母亲的后背，担忧的道：“伯母，如今知道若蝶还活着，乃是喜事，她不回来寻您，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待她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的。”

赵珏安慰着若蝶母亲直到深夜，见她熟睡了，方才安心回到医馆。

医馆的门前，有位女子驻足门前，欲要敲门，却又害怕的后退，在门前徘徊。

赵珏上前作揖，向女子道了声好，这一下，吓坏了他眼前的女子。

“啊！”女子惊恐万分的连退三步，随即又用手中的丝帕遮面，轻声道：“玉先生好……”

赵珏微惊，随即浅笑，问道：“姑娘是否来会诊的？”

女子轻轻摇头，说：“小女子只是路过此处，打扰到玉先生了。”

“无碍，在下也是才回来。”

“……这么晚了，玉先生还要会诊？”女子有些不自在的侧身，不敢直视赵珏。

“不是，是去看一位好友的母亲。”

女子偷偷瞄了赵珏一眼，又迅速别过脸，道：“小女子便不打扰玉先生休息了。”

“这么晚了，在下送姑娘回家吧！”说罢，赵珏上前拿过女子手中的菜篮，里面有一双鞋子，一眼便能看出是男士的。

女子有些慌张，赶忙将篮子中的鞋拿在手中，藏于身后。“这鞋……这鞋……我还未做好……”

赵珏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浅笑着说：“多谢姑娘的好意，只是……在下心中早已有心爱之人，姑娘的好意……”

女子一把夺过赵珏手中的篮子，低着头道：“这种事情，本就是我自愿的，玉先生无需与我道歉……”说罢，女子含着泪跑远。

赵珏轻叹口气，转身走进医馆关上大门。

几日后。

赵珏偷闲去了若蝶母亲住处，为她送药，刚到门口，若蝶母亲便兴高采烈的一把拉住他，笑着说。

“你看！若蝶给我送了双鞋，这鞋是她做的，我知道，以前我的鞋都是她做的！”

赵珏接过鞋子，浅浅一笑，说：“伯母，您看，若蝶为您做了鞋，这下您就不要担忧了，若蝶若是想清楚了，定会回来与您团聚的。”

若蝶母亲连连点头，笑着说：“嗯！嗯！我等她回来！等她想明白了，三年都等了，只要知道她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珏轻抚她的背，看向屋外，只见不远处的草堆后面站着一个人，头巾掩面注视着他们。

他没有多想，直接冲出门外，朝着草堆奔去。

草堆后的身影一怔，连忙朝着后山树林跑去，赵珏一路未停。那身影不小心被树枝绊倒，赵珏加快速度，将她按住，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若蝶？你是若蝶？”赵珏问着女子，一手扯着她的头巾，想要看清她的脸。

女子有些慌张，手忙脚乱的拉扯着头巾捂住脸，轻声说：“不，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你是！为何？为何三年了，都不回来？你可知你母亲为你担忧了多久？”

“不！你认错了…我不是…”女子突然跪地掩面哭泣。

“回去吧！你母亲一直在等你回家。”

“不，我的样子…会吓到她的…”她捂着脸哭泣着。

赵珏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拉开她的手，那道触目惊心的大疤痕，让他不觉心痛了一下，他后悔当初为何不先处理好伤口再让她换衣服，他后悔当初在房里放了镜子。

这么多年，他扔了他家中所有的镜子。

“怎会呢？她是你的母亲，这天下没有母亲嫌弃自己的女儿的。”赵珏轻声安慰道。

她自卑的拉起头巾围在头上，遮住脸。

“多谢先生，我现在不想回去，我怕母亲看到我这样会难过。”

赵珏轻叹口气，道：“也罢，你将你的住处告诉我，明日，我给你送些衣物。伯母那边，我会与她说声，也好让她不要担忧。”

“多谢先生……”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先生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这般帮我？”

“我欠你的恩，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赵珏轻声道。

若蝶有些疑惑，道：“明明是你有恩与我，又怎能让你给我报恩？”

赵珏轻抚若蝶的头，笑道：“我家若蝶做得好事太多了，忘记也是正常，来日方长，往后细细与说。”

若蝶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不远处的大树后站着一个人，她在注视着赵珏和若蝶。而他们二人并未察觉，两人说着笑着离开了后山。

树后的人慢慢走到后山的小溪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她从篮子中拿出一双鞋子，默默落泪。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女子寻声看去，只见一位头戴斗笠，身着黑色长袍，斗笠上挂着黑纱，从头罩到脚踝处，她举着一柄权杖，面带一具白色笑脸面具。

“空？好久不见……”女子向着眼前着装怪异的空问候一声。

空疑惑了，沙哑的声音响起，她问：“汝，何人？”

女子一怔，又迅速恢复表情，带着一丝忧伤，轻叹口气，道：“真的挺羡慕你的，无论这世间发生什么事情，你转身便能忘却的干干净净。”

“……”空只是静静的站在女子身旁。

“我们之间的契约，你还记得吗？”

“……”空轻缓摇头。

“……果然，没有三百年，你就不会想起？”

“吾不知汝所说何意？”

“……”女子突然蹲下掩面哭泣，哭声在山谷中回荡着。

“……汝，似是丢了东西……”空轻声说道，驻足片刻，便缓缓离去。

女子看着空的背影，起身去追，却扑了空，这一次，她又哭了，哭得比方才更彻底。

几日后。

赵珏带着若蝶回到家中，这时，若蝶的脸上带着一个木质面具，是赵珏为她雕刻的。

“母亲…”若蝶上前抱住她，默默落泪。

若蝶母亲双手颤抖的抱紧若蝶，哭着说：“我的女儿啊！这些年…苦了你了！”

“娘，若蝶过得很好。”

“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母女二人叙旧良久，赵珏也替他们开心，坐在门口等待她们二人叙旧之时，赵珏看见远处那位姑娘驻足片刻才缓缓离去。

赵珏陷入片刻沉思，遍不再去理会，眼下，他最关心的是若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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