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长桑虽然说了是故人,可他收到的命令是寸步不离的保护,长孙云华眸子一闪,眼疾手快,丰富的战斗经历让他本能地挡在甫长桑身前,左手臂上金光闪烁,犹如一面金色盾牌。右手则元气化刀,紧张的凝视四周。
甫长桑见状,眉头一皱,轻声道:“长孙叔叔多疑了。”
长孙云华见状,仍旧一脸警惕,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正在接近,以为又遭到了袭击,心中很是焦急,走近才发现只是煞气重了点,并未感受到杀气,顿时松了一口气。
整敛衣衫,对甫长桑躬了一礼。
甫长桑睁开了双眸,颔首示礼,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身后。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面色淡淡:“长林魔君,别来无恙。”
甫长桑语气冷淡,但公孙云华还是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悦。他十分熟悉白衣的脾性,若是让甫长桑受伤或是受点委屈,要是让他知道了,哪怕自己身为座下四大战将之一,也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长孙云华听到甫长桑提及长林魔君,手指微微一顿,别过头,刚好看见降临此处的长林魔君。
长林魔君不是第一次见到甫长桑,当年若不是这个女子,沧澜魔君也不会死,白衣魔君也不会闭死关。
长林魔君面色清冷:“亏你还记得清明时分前来祭奠沧澜。”说到这里,长林看向了长孙云华。
这些年来,整个域外都知道白衣魔君座下第一战将长孙云华做了一名绝色女子的保镖。
而这名女子,曾令沧澜魔君为之殒命,令白衣魔君闭了死关。
很多人以为以长孙云华的实力,绝不会甘心现在的位置,以为他会离开自觅天地,甚至接替白衣魔君上位,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孙云华依然紧紧跟随着这名女子,一步都未曾离开过。
世人少有人见识过甫长桑出手,但都没人任何人敢轻视她,一来她本身有着沧澜魔君死时的四大符将及其功法,二来白衣魔君底下第一战将那可不是毫无雷霆手段的纸老虎。
任谁都明白能让长孙云华这等人镇的死死的人物,又岂是花拳绣腿可以做到的。
除此之外,白衣魔君与沧澜魔君两人被誉为魔君双娇,是飘浮在魔界众人头顶的一片阴影。
两人曾一度差点成为魔尊的人物,只可惜后来陵岳倒戈,一举击败八大魔君,成为魔界至尊。至于众人想看沧澜与白衣相斗会带来怎样的风雨,却没有人可以看见了。
当然,魔界永远不缺少热血冲昏头脑的莽汉子,寻觅杀死魔君后上位的隐忍者不在少数,被周围同伴的鼓动而鼓起悍勇气息的从众之人,在数十位知名高手以身试险无果之后,魔域之中再无人想着踩在白衣上位了。
“倘若长林君上祭拜好了便请离开,我家小姐不喜欢热闹。”
长孙云华看着不远处的长林魔君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呛啷一声,周身元气密布,左右手刀盾各就各位。
甫长桑看着身前的战将,右手紧握黄纸,随意抛飞,黄纸在空气中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撕碎,与它上升的速度相比,撕碎成粉末的速度显然慢了不止一星半点,而无论是长孙云华还是长林两者均未感受到任何魔气波动。
随后甫长桑伸出纤纤玉指,隔空连点了几下,一股澎湃的力量骤然自指尖递出,空气中顿时传来一声声如击重革的沉闷巨响!
感受到其中的汹涌力量,长林魔君破空而飞,落到了十几丈外!
一直未见过甫长桑出手的长孙云华暗自吃了一惊,然后迅速被恐惧占据身体,身体变得寒冷起来。
白衣临走前给他说过,只要甫长桑出手,魔域之中她并不会差过任何一位战将,他曾想像过甫长桑出手之时或许会惊艳到自己,但从来没有想像过,她的一挥间竟蕴藏着的如此恐怖力量,单单手指便引得天地四方动!
这等实力,他自问不是敌手,或许只有魔君才能与之一战吧!
落地后的长林魔君被甫长桑这雷霆手段震骇的僵立原地。
然而甫长桑此时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青钢剑,微振挥出一剑,挥舞之时,平薄剑身嗡嗡作鸣。呼啸挥舞间,道道惊雷隐隐浮现,她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如常。
挥舞间,强大的修为直教长林魔君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长孙云华看着那舞剑的倩影,抿唇想道:“我知道你强,但我没有想到你这样强。”
长林魔君此时已然知道,甫长桑已经深得长池河的传承,这位魔君的传奇仍旧存在,只是换了个人罢了。
甫长桑舞完剑,看着仍旧没有离去的长林魔君,平静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她看着远处的长林魔君,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麻烦,摇头说了句:“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句话自然是对长林魔君说的,她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他若是不离去,她不介意让他成为自己踏上魔君之路的第一个垫脚石。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长林魔君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忽然想起当年的那场战斗,想起白衣当初说过的那些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你是白衣和沧澜看上的人,本君相信他俩的眼光,今日多有打扰,还望海涵!”说完长林魔君化为一缕黑烟遁走。
“他,只是前来祭拜公子的么?”长孙云华看着沧澜坟前的背影。
“他不过是前来试探我罢了,长林这人够快够狠够勇,之前就惦记沧澜的符将,如今沧澜身死,符将成了无主之物,他自然惦记。”甫长桑盯着身前的长孙云华,看着中年男子悬在薄袖外的双手微微颤抖。
而她之所以舞剑便是为了告知长林,她不仅有着符将,本身更是有着不俗修为,尽管他自己看似强大到不可一世,然而有符将在手,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出手,否则他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所以她不得不提前将修为暴露出来,当然这也是复活沧澜的必要一环。
甫长桑站在湿漉漉的地面,望着那个陪伴了自己几百年的中年男子,微笑说:“我要去杀人,我的身边需要一个人。”
长孙云华早已从白衣那里知道她未来的打算,他一直守护在她身边,除了保护她的安危以外,最重要的便是等,等她足够强大,强大到有足够实力入世的一天。
他不知道甫长桑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又做过什么事。但他相信白衣,甚至将生命托付给他,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赌博。
赌赢了便活,赌输了只有一个结果。
长孙云华感觉肩头有些沉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虎口微微一紧,盾牌与刀一齐出现,眼神坚定,言语慷锵有力,只说了一个杀字!
她上了轿,而他则默默的当起了马夫。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犀利的雨水落在地面,没过多久便将灰尘打湿,踩在脚上尽是泥土。
魔界每天都上演着杀与被杀的悲剧,与人间的太平盛世形成鲜明对比。
一只皮毛湿漉漉的老鼠兴奋地不停噬咬着一截指头,偶尔歇阵舔舔毛上沾着的血水,在高处视野里发生的那些厮杀与它无关。每天都不用跑多久便可以食到如此美味,那便是上苍对它们族群的最好赏赐了。
啪的一声,一少年抱着一具尸体轻踩在泥泞的路上,溅起的污水和血水使得正在啃食的老鼠惊恐万分地快速跑开。
数十名修为不差的人沉默无声的站在雨水中,手中拿着利器,这几人后方站了两个人。
一人是位眉眼清俊的中年人,背后安静的背了柄长剑。另一个则带了一个斗笠,看不到容颜,看这模样应该是个男子。
背着长剑的中年人微微蹙眉看着眼前如丝如缕的雨帘,轻声说道:“又是一年清明,我们这一等就是八百年,你说他会来么?”
带着斗笠的男子没有说话,他听着少年踩在积水中传来的声响,隔着斗笠盯着一步步接近的少年,渐渐觉得自己的识海竟变得有些不安。
少年没有因为前面有人而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些魔界精锐和这两位强者,在等他回家。
在十几个人旁边的路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死寂沉沉,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
没人知道马车里是什么人,即便是背负长剑的剑客与头戴斗笠的高手都不敢过问。
站在马车旁,不敢坐在车沿上的是一位微胖的武者,光是其散发的气势便不弱于每位魔君麾下的战将。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修为高强的人物,连坐上车厢避雨都资格都没有,微弯着腰老实站在车厢外,态度格外谦卑。
他们都在等,等魔界的传奇,曾经力挫八大魔界,辅佐女帝上位的那位大人。
那位中年人站在车厢旁,站在雨中,弯着腰压低声音说道:“前方来了位少年,抱了一具尸体。”
车厢里那人咳嗽了两声,淡然道:“等天耀的人先试探试探,我们先不着急。”
少年平静前行,身上衣衫早已被雨水打湿,他走在断人愁肠的清明细雨里,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就像雨一样自然。
来自天耀魔君麾下的众多高手看着雨中行来的少年,感受到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十几人宛若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少年冲去。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