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孤灯
第一章 胡子(旧版)

风鸣雪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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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无月的星空笼罩着城外无垠的原野。城门紧闭,3丈多高的门楼上方,镌刻着“平州”二字。站在东门上眺望远方,一些灯火在远处的黛色世界里眨着眼睛。在这些“萤火”的深处,一座大院正在安眠。

两个石狮守护在黑漆大门的两侧,巨大而脱漆的红铜门环各自偎依在两扇门的正中,两个挂在门檐上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门的内侧却是朱漆的,黑漆于外,朱漆于内,相传是天子给至圣故乡——山东的殊遇,大门被巨木顶住,以防御胡子的夜袭,门侧的更房里,守门的家丁斜靠在椅子上,打着呼噜。大院四周是两丈多高的土砌围墙,而四座五丈多高的土炮楼立于大院的四角,炮手抱着火铳,在梦中与自己的相好的约会。

整个儿大院笼罩在如纱的雾霭之中,而檐上殷红的灯笼如红衣女子般,害羞地把自己的姿容藏在纱雾中。沿着青石小路,越过正堂,是一个不大的莲花池,早荷在碧潭中摇曳,无数的锦鳞在莲中嬉戏,偶尔跃起的鱼儿掀起阵阵涟漪,青蛙也在池中不时地叫着。

池心是一个数丈见方的六角岛亭,以青石为基,以竹为材而筑,有石桥与岸边相连。

汉白玉的石桌上,数个尺许高的银烛台上燃着红烛,几个青衣女子手持灯笼立于亭中,一个旗袍女子斜倚于亭栏上,手抚檀木古琴,阵阵琴音于纤手下生,伴清风而飞,青丝随风飘逸,明眸朱唇于月色中生辉。

烛光之下,一个俊朗的青年正在伏案而书,和田玉的镇纸和砚台压着几乎透明的宣纸,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奋笔挥毫。

“官人,写完了吗?”旗袍女子探头望望,轻声问道。

“啊,好了,宣华”青年将镇纸和砚台拿下,把作品递给了旗袍女人。

宣华接过一看,启唇而道:

霓铺碧澜,厦暗浮烟。

月徊星潭,风递尘喧。

萤逐枫岸,雾藏流帆。

露生江磐,琴鸣玉轩。

还可以。不过深沉有余,气势不足,看起来过于压抑。弘哥,看来你最近愁绪萦身哪

夫人见笑了,不愧是穆王府的第一才女那个被称为弘哥的青年微笑了一下,明珠般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安“父亲前几日从京城捎来家书,项城伯最近麻烦不断,宋教仁被刺杀,**、黄兴因在南方准备叛乱,部分北洋将领也联名要求他退隐。宣统帝退位以来,咱们多亏了项城伯的照顾,父亲担心京城要出兵变,遂让仁宝带母亲和家人去天津租界躲躲.....”

“少爷!少爷!”一阵呼叫打断了弘的言语。

众人抬目望去:一个穿着红色绸长袍的老者手持一封快步跑近。

“闻管家,怎么了?”待老者步入岛亭垂首而立,弘问道。

“少爷,您看吧”老者说着,将一封信双手呈上。

弘让侍女掌灯,拆开信件,匆匆看了一下,失声道:“竟然如此...人呢?”

“在堂下候着呢”老者擦了擦额边的虚汗,有气无力的答道。

过了片刻,弘脸色稍许恢复,挥手道:“你们先退下,我和闻管家有事处理。闻管家,走吧,我们去正堂。”说罢,闻管家在前引路,弘沿着石桥,朝正堂方向走去。

转眼间,两人走过汉白玉的石桥与池边的木制长廊,顺着池边枫林中的青石小径前行,绕过太湖石所堆的叠石假山,沿小院间的石板小巷而行,穿过后堂前一座刻有精美石雕的汉白玉拱门,绕行至一座建于台基上的的殿堂之前。

前堂台基为汉白玉所制,高六尺左右;台基之外围有高五尺许的石狮图案的镂空红铜栏杆,台基两侧刻有四足巨蟒的浮雕,前堂系楠木所筑,漆成黑色,有挑出的抱厦,抱夏之上有一块上书“德逸堂”的镀金大匾,屋顶覆以绿色琉璃瓦。墙壁上镶有汉白玉的须弥座,红木所制的雕花窗框点缀其中,大门为三开间(六扇),门前有两根高三尺许的汉白玉墩柱,墩柱的顶端各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石狮。门口和台基上有十余个腰胯盒子枪,手持宝剑的的家丁守卫。两人拾台阶而上,步入灯火通明的前堂。

前堂高两丈许,内有12根红漆八角木柱,柱上雕有镀金的浮蟒,浮蟒的尾巴指向水磨石的地面。堂内尽头是一个宽大的红木雕花大座,背后是一雕有崂山风景的白玉屏风,前面是一红色木几,几上置有鼻烟壶、景泰蓝的茶具等,两侧各有红木桌椅若干,室内没有电灯,堂内的灯架上燃有美孚制的煤油灯数盏,几个丫环和仆役立于屏风之侧。

弘急步走向正座,随即转身坐下,闻管家站在靠近门口处垂首而立。

“让他上来吧”弘打开随身携带的雕有黄山云海奇景的翡翠鼻烟壶,猛吸了一口鼻烟,精神似乎迅速振作起来,便作声道。

“是,少爷”闻管家转身出去。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子和一个着有些脏的蓝绸长袍的小厮被带了上来,两人的眼睛都被蒙着,双手都被麻绳绑在身后,闻管家和两个持盒子枪的魁梧家丁立于其后。

弘对闻管家使使眼色,闻管家便摆了摆手,两个家丁分别给来人摘下黑色眼罩,松了绑。

“坐吧”弘微笑道,“来人,上茶”

两个来人便坐在靠近门口的两张红木雕花椅上,旁边的丫环端着装有景泰蓝的茶碗和茶壶上的玉托盘来,给两位分别斟了茶。斟茶时,丫环把茶壶忽上忽下的运动着,茶水如随音乐而动的喷泉般上下、左右地摆动,似乎在作揖一般。

蓝绸青年忽然跪了下去,道:“少爷,都是小的无能,小的该死,要打要杀——您吩咐就是”,说罢,不禁啜泣起来。

弘却也不理他,让丫环和仆役退下,又让文管家把房门关上。径直对那位靠在椅子上的短衫男子道:“二当家,钱不是问题,不过我得需要一点东西,来证明我们还有交易的必要”

哈哈,大少爷果然是爽快人,您要啥?穿短褂的大汉大笑道。

弘又嗅了一口鼻烟,手扶在红木靠椅的扶手上,淡笑了一下:“我要一张纯弟带黑貂帽的照片,以确认他还活着”。

“这个不难”大汉摩挲了一下黑黝黝的双手,“不过大少爷,您要抓紧筹钱啊,30万两白银,一分也不能少”说罢,他斜视着对方,冷冷地笑着。

“闻管家,把银票匣拿来”弘微笑了一下,对管家道。

闻管家随后步出大殿,片刻之后,手持一个一尺长,宽高半尺的蓝田玉雕龙匣进来。

少爷挥了下手,闻管家把匣子递给少爷,少爷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小的铂金钥匙,把玉匣打开,从中抽出一张银票,叫管家拿去给那大汉看看,自己把玩着手中的金制勃朗宁小手枪。

闻管家走到离那大汉两尺许的地方,将银票展示给他。

“三十万两!汇丰银行”不禁叫出声来,又仔细察视了一番,额头上居然渗出了几滴汗珠,说道,“好,那小的回去禀报当家的去了”

“好,二当家,咱们后会有期”弘倚靠在蝙蝠纹的椅背上,把闻管家递来的放入匣中,又随手锁上,笑道,“闻管家,送客”

“是,少爷”闻管家说着,请来人起身,随后打开雕花侧门,陪着大汉走了出去。

闻管家下令将短褂男子眼睛蒙上,双手绑上,随后走下汉白玉的台阶,穿过拱门,又沿着木游廊前行,再走过一段石板路,来到一扇朱漆小门前,几个手持毛瑟枪的青年侍卫把顶门的木柱移开,将小门打开。管家和两个侍卫领着壮汉迈过门槛,前面是环绕大院的河沟,随后管家下令放下木吊桥,将他的眼罩拆下,说道:“二当家,过了此桥,沿此河南行半里,即可到正门,您的手下在那等您呢,咱们就此一别”

“好,再会”短褂男子大声回道,随即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子夜的迷雾中。

闻管家回到前殿,屏退了左右,阖上殿门,发现弘几乎瘫坐在靠椅上,那个红袍男子跪在下面,弘见闻管家进来,道:“闻管家,坐吧。玉潭有此大过,你觉得怎么处理他好?”说罢,他紧蹙的眉宇舒展了一下,瘦削而呈流线型的脸上映着月光,显得格外冷峻。

听了此言,那个穿红绸的青年男子不禁抬起头来,白皙而圆润的脸上显得晦暗,用绝望的目光递向闻管家,颀长的身体似乎在发抖。

闻管家正色端坐于左侧的红木椅上,沉默了片刻,小声道:“请少爷自裁”

“好,你带玉潭回后房休息”说罢,弘向闻官家递了个眼色。

那个俊俏小生在地上跪了许久,腿都麻了,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闻官家步出大殿。

“朝贵,事办了吗?”等到看不见那两位,弘对屏风说道。

“回少爷,办妥了,已经发密电给二老爷了,他回电如下”说着,一个青衫男子从镶白玉的红木屏风后侧走过,将一张纸递给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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