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明显,雨之国终于有机会向木叶特情下手。鼬把大蛇丸叫到自己的厢房,必然是因为阿飞也在其中。
看紧了两个最有可能是卧底的人,既能杜绝他们通风报信的可能,又可以等他们自己露出关心则乱的马脚。
这简直就是阿飞的惯用手段。
阿飞太狡猾,鼬能把消息递出来已是不易。
可是……
让我在整个雨之国找一个七,何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关乎我和鼬的性命,甚至于服侍我们的女仆的性命,即便是捞针,我也必要全力以赴。
这一生我遇到大小危机无数,能活到现在,全因不肯向命运投降。这一次即便希望渺茫,但提前认输向来不是我的做派。
只是……我忍不住嘲笑自己。还妄图置身事外,各不相帮。岂不知早就被绑上了木叶的战车,现在全然身不由己。
事到如今,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还不算毫无头绪。
对于木叶,我有线索,也只有唯一一条——商店街的布告栏。
夜枫曾说过,有任务时会在那里张贴布告。
只有商店街的商户会在布告栏张贴各种布告而不受怀疑。而要确认接头人看到布告,自然是店面距离布告栏越近越好……
我一边往商店街走着,一边拼命回想。
记忆中,布告栏在商店街入口不远处。正面对着一家点心店。那点心店的左右,分别是成衣店和书店。这三家店铺是能正面看到布告栏的。
而布告栏的另一面,则对着杂货店和熟食店。
若我是夜枫,把据点安排在这五个店铺中那是最为便利的。
我在心中划了个范围,即便这五家店全部落空,商店街的大方向总归不会错的。大不了一家一家的扫过去。
一边自信一定能找到,一边却无比心虚。这是唯一的线索,我只祈求夜枫千万不要反其道行之,把据点设在别处。如果在商店街真的找不到……
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若找不到,就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已在绝地,便不怕更糟的后果。杀身成仁也好,玉石俱焚也好,总之亏的不会是我。
日头渐高。有光,有影,没有云。阳光自雨忍村特有的建筑尖锐的棱角旁擦过,射下来的光芒也尖锐。
像夺人性命的暗器,我们在阳光下走的每一步,都像被攻击。
就像我们一直以来做的事,迎着刀光剑雨的走下去。不能畏惧,更不能停步。
路上的行人不多也不少,不知带着恶意的眼睛在何处窥觊。我带着女仆们像是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又像是被所有人监视。也许还是应该庆幸的,佩恩没有继续戒严,我们还能出门。
战场需要清理,战损需要清点,伤员需要救治,死者家属需要抚恤。不让人出门是绝对不行的。村里的气氛压抑沉闷,我的心事重重似乎也不太显眼……令人发愁的是,若要一家店一家店的逛街,是不是有点太显眼。
一路上胡思乱想,压制了紧张和害怕。只是在踏入商店街的一刻突然头晕目眩,如梦初醒。
就是这里了。
我难免紧张,却又自信没人看得出我的紧张。我必须机警,却怕不够机警。
商店街很安静。村里正逢大难,又正在中午该吃饭的时间,这里没什么人。没有人闲逛,也没多少人经过。
一个突然冷清下来的闹市,就像一朵被摧残过的花,腐烂的水果,被捏扁的罐子,打碎的玻璃瓶。
有种时过境迁的颓废。失去生机的死气沉沉。
浮土,纸屑。白天里不发光的霓虹灯更加黯淡,招牌都摇摇欲坠。
入口的不远处,一个乞丐缩在角落,双目无神不知在看着哪里。他斜对面的清洁工没完没了的清理着垃圾桶。
店铺们倒是都开门了。几家平时生意不错的店,还有人站在门口招揽生意。
只是没有顾客,没有行人。
所以店铺们即便开张,也带有一点挣扎的感觉。
这条原本普普通通的街,本该看起来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却因我的心境而萧条。
除了萧条以外,我莫名的感觉到了杀气。
有被人窥视的感觉。总觉得不善的目光从某些店铺里,某些角落里射出,仿佛要将我洞穿。
如果说阳光是利剑,那么……
此时感觉到的目光,则是淬毒暗器。
那清洁工后腰有点不正常凸起,像挂着个被装满的忍具包。乞丐裹着麻袋,看不见他的双手。他空洞的目光有时却会落在我的脚步上。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又慢慢平息下来。
好消息是木叶的据点就在这条街上,坏消息是,我是通过附近埋伏的雨忍才确认的。
在乞丐和清洁工包围中的,是书店。
不知还有多少人躲在暗处。
倘若那书店真是七的藏身之处……她知道外面的情况吗?即便已经知道,还能逃得掉吗?
如今我已全部知道了,知道七就在那书店里,知道她已落在雨忍的包围中……那么,我是事不关己的走过去见死不救,还是,赌万中无一的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店里让七快跑?
我闭目叹息。
这个决定并不难下。别说七落网后会牵连我和鼬,即便不受牵连,我难道就真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在阿飞的湖底,我可以眼睁睁看着他派来监视我的忍者死在怪物手里。可是七……我真不该跟她有任何交情!
我迟早要被自己的心软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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