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最最简单的事,而生存最最困难。
难就难在,命运总给我们事实而非的选项,从不公布正确答案。
我不知道来见大蛇丸对不对,但是,有一件事我很早以前就清楚——
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倒下。
落入他的手里也许不会直接死掉,可一定永远都不可能在站起来了。
失去意识之前,大脑和身体一起罢工,那一片空白像苍茫雪原,有种无可奈何的绝望。
昏迷的时间,于我,只是一瞬。
等到恢复意识,浑浑噩噩得连眼都没能睁开时,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可是马上,我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线香的味道!
我一惊。难道,这是我的房间吗?被大蛇丸暗算之后,居然还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时间困惑起来,他并没有暗算我?还是被女仆撞见让他收了手?
心中惊疑不定,拿不定主意是睁开眼还是继续装晕,犹豫之际,听到身边穿来极轻微的响动。
是呼吸声。确切的说,是阿飞的呼吸声。
怪异的面具影响他说话的声音,甚至呼吸声也和常人不同,听起来要重一些,尖锐一些。
我睁开了眼。
倘若阿飞站在我这边,不必装晕。倘若这是他和大蛇丸的阴谋,装也没用。
阿飞见我醒来表现得十分惊喜。他握住了我的手,柔声道:“凛,你醒了。”
也许我没有昏迷太久,窗外仍是一片漆黑。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体各处好像都没什么异常。
阿飞在我身后垫了个枕头,道:“医疗忍者已经来过了,不必担心,你现在一切都很好。”他按了佣人铃,女佣捧了银托盘进来,为我斟了一杯蜂蜜柠檬水。
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去。门一开一关,露出一角晓袍的下摆。
“大蛇丸在外面?”我问。
阿飞停顿一刻,道:“我已经训斥过他了,他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事。我这就让他进来,当面和你道歉。
大蛇丸那种人会道歉?打死我也不信。
可是阿飞走了出去,立刻带了他进来。大蛇丸脸色铁青,像是刚吃了一斤苍蝇,又像踩了一大堆狗屎。
他一言不发,走过来对我鞠了一躬,便径自转身离去。阿飞看着他走出来门,摇头轻叹一声,道:“他倒真是又臭又硬。”又转向我道:“为了避免他怀恨在心,再出意外,你最近还是先别和他见面了,明天我派人送你回村子。”
我一直沉默,这时才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大蛇丸对我做了什么?”
阿飞没有立刻回答我,他道:“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我保证。”
他不知道的,至少,他不确定。
“真的吗?”我道,“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还想杀我?”
他一时语塞,隔了半晌才道:“凛,你怎么了?”
“我只是现在才发现做女人的好处来,”我淡淡的道,“好像我一直在和你们所有人讲逻辑,讲道理,可是身为女人,我根本不必这么做。”
“女人,本就不讲道理的。”
阿飞看着我,迟疑着道:“你的确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大蛇丸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你可以安排我走,明天天一亮立刻走。只是,我要你跟我去见老大人,有些话,我必须在他面前问问你。”
“你……”阿飞刚要说什么,我已躺下,拉被子盖住了脸,“今晚我累了,你也不妨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给我个交代。”
阿飞没有纠缠太久,退出去的时候熄了灯。在黑暗中我轻轻透了口气,情况好像比想象中要复杂诡异得多。大蛇丸已经足够阴险了,可是和阿飞一比,他简直就像个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孩子。
今晚的事,原本我以为是中了大蛇丸的暗算,或者被大蛇丸和阿飞联手暗算。可是现在看来,真相绝不是这样的。
阿飞没有说大蛇丸暗算我,却说训斥了他,让他道歉。就好像我问他知不知道大蛇丸做了什么,而不是直接问他做了什么。
两句听起来差不多的话,差别其实比天和地都大。我阴暗的猜测,今晚的意外,难道没有可能是阿飞的手笔?动机还不清楚,但若是他做的,刚才那几句话,岂不明显是想让大蛇丸替他背了这口黑锅?
至于大蛇丸向我鞠躬,那就更好办了,若我是他,便对大蛇丸说“释放善意,表示与自己无关”之类的鬼话就好了。毕竟大蛇丸只是鞠躬,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道歉。
最后,他不知道大蛇丸对我做过什么。
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大蛇丸做了什么根本不必深究。
可我实在不喜欢遇到被暗算还要被骗这种事。
所以最后我用了质问的语气。
亲爱的阿飞,不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在我这里,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决定,打出对他,也是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一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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