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故日记
第五章:后来的开始其二(旧版)

阜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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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前景。一夜的烦躁的睡眠后,缘溪行。我和艾丽塔终于离开了自然的樊笼,正朝着城镇前进。进城之初,艾丽塔向当地农人赊借一套粗麻衣裤和一提草鞋与我。我表示感激匪浅,而艾丽塔却有些责备主人吝啬。语气欲要讥讽梗人,却被我拉下的马脸吓了回去。艾丽塔的心中不胜委屈,轻语道:“月炎哥,你是不晓事故。他那篱笆内,晾着好几件蓝靛衣裤,而且都合你身。家中的媳妇还在纳鞋底,布鞋也应有好几双。我说得动情动理,绝不赊账跑路。结果只遗下这堆破烂就走了。说‘不拿钱财,当做善事’,那何不将好事做好呢?你就不应该恐吓我,那时,我非说得他两耳通红不可。”

现在,我已经将艾丽塔的脾性摸透七八分,接着她的话尾说:“我是害怕那主人着急时,再生事端。空口无凭,又没什么抵押,人家自不肯白送。不过要是一个乡绅富豪家族,估计会布施布衣布鞋。他们大多都喜爱神佛,而像我们这样孤独穷困的人,只信五谷财神。麻衣已经很好了。”

过了好些时候,腿脚添了十几里路程。身上的麻衣摩挲肌肤,瘙痒却可以忍耐。瞥看肩膀时,好几条刮痧通红,微刺挠痒更难受。眼见到了一个村子,问当地的买卖店铺,这里离城市还剩多远时。诧异地发现,这里就是这个区域主要的城市。

“这里就是城市,为何如此简朴?”我牵了一个行人的手问。

“确实就是。只不过这里地处边陲,那些本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民,原来都由当地酋长管理。皇帝谨受天命,拓地广袤。五年前将酋长驱逐入海,因此这个地方也框进帝国的版图。夷地也,这块土地是待开发之地。位于帝国最南方,也时常为流刑之地。”

“哦!可是听你措辞精妙,语音不似本地土人。莫非是流刑之故?”我自作聪明地说。

那人的面色腾变,暴怒起来,骂我:“你这小崽子真不晓事理!好心解惑与你,你却心口插刀,揭我痛处。我并非囚徒而远徙到此,我乃——。”突然那人截断自己,口角还在顫巍。指着我的指头也曲折收回去,手缓缓放下。我急忙鞠躬赔罪,说:“自爱耍小聪明作秀,没想到怄恼了先生。真是无心之举,见谅,见谅,恕我之罪。”先生平气顺流,面皮也褪去怒色:“算了。君子不因三两字词发怒,我看你乞丐一般,懒得计较了。”言毕,自己整理衣裳,抖擞一阵,扬长而去。

眺望消失在市井中的先生,我为自己的冒犯感到怏怏不快。艾丽塔则傍着我,捂嘴笑着说:“看来月炎哥的大道理也就只针对我呀。”

虽然只是一个开发区,可这个地方并不让我感到悠闲。紧张的秋季已经来了,忙碌感灌满全身。我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工作——在田里帮工。艾丽塔则在我帮工的地主家里,做饭送饭打下手。从一个治安员到打短工的租客,我是没有什么沮丧感的。白虎团的工作比地里的工作累多了,压力也大,现在的工作简直如假期一般。可艾丽塔就不同了,地主老爷觊觎她的美貌。她就恁地当上厨娘,掌勺工人们的伙食。由此相安无事。几百亩田的稻谷,待着工人们的镰刀一茬茬的割倒。打谷人挥舞双臂,辛勤干活。

一周后,长伫门外的乞丐和混饭吃的懒汉们,找到地主老爷乞食:“老爷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老爷瞅见他们发膘圆润的脸庞和膨胀的小肚腩,惊讶其行为,说:“都这样体胖腰圆了,还行乞?合适吗?”老乞丐带着小乞丐述说道:“感谢老爷的福祉。我们来这只想讨些米麦糊和蔬菜果品,再不想要一滴酒、一块肉了,请老爷成全。”

“什么?我何时叫人给过酒肉?”老爷情绪躁动起来,事态即将暴走。

“不,不是府里人给的。全是帮工唾弃于地,猫狗时常衔口牙缝。于是我做主和工头交涉,吃不完的食物可以赠送穷人乞丐。当然也为老爷多积阴德。”老乞丐乐呵呵地舔口咋舌,也不忘将事情编得圆满。

“混蛋!”老爷蓦地冲返大门,厉声吆喝:“把开支用度的账簿端来给我!”

乡间,本应热火朝天的稻田里,白铁镰刀却被扔在谷草堆旁。秋风送爽,摇曳树叶枯黄,养育百里稻香。大家趁着工头颓坐在阴凉地方打盹,不久眠卧在草地上。帮工们也叉开腿脚,喘气地歇在田埂上。等眺南方,盼望那些荷着饭篮子的少女、妇人和老妪们。太阳下,个个流光溢彩。我也在割稻等着艾丽塔,但实属力不从心。心中腻味,工作时就想呕吐。

“月炎哥,吃饭了!”

我停下刈稻的镰刀,满怀期待地奔上田坎。手捧竹篮,掀开幕布:“还是肉啊!一星期了,天天吃肉,份量还多,蔬菜也没有。”

“你的我还多放了三大片敦实的哦!”艾丽塔微笑着,与人类女子相处一周后,她病态的笑容发生了显见的变化,起码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寒心了。

“地主老爷,不管事的吗?天天许你这样整。”

“我也不知道啊,他首次见我时,开始色眯眯地偷窥我,后来直接让我管理偌大一个厨房。后来还大气地对我讲:‘我要你管理厨房是有道理的。相信你能担起大任,这也是我对你的评估,随便挥洒你的才能吧。像你这样不使胭脂花粉,就美若宫阙仙子,一定不会太差。别让我失望啊。’”艾丽塔天真无邪地说出,而我却听得心惊。感觉事情不妙,手里的碗也放下了。

我屏气思虑,俄顷,抬起碗,继续嚼着肉块米饭。也不去看艾丽塔,说:“美若天仙?他看见你这双眼珠了吗?”

“与你所言不同。他说,这双湛蓝色的瞳,简直就是神来之笔,神灵最美的点缀。”

“啊!?为什么,为什么啊!这…….”这句话几乎惊掉了我的下巴,米饭洒满一地。镇静后说:“算了。你接着说,虽在同一家打工,但几乎白天都难见你的影子。”

艾丽塔说:“于是我体恤你们,当然也想到自己吃青果度日的苦头。菜单上就只有肉食,那老爷也不过问。就这样稳稳当当地过了一周。”多烂漫的一个姑娘啊,可惜做出的竟然是如此“大快人心”的事。

“为避免麻烦上门,可愿听我一言?”我吞下最后一口饭,搭外衣置肩背上,曳上袖子。再说:“这周我的工钱已经在昨日领了,你的工钱无所谓。现在你就藏于谷草堆里,我打发送饭的妇人们,说你已经回去了。逾时,你从草堆里窜将出来,我俩星夜逃离此地吧。”艾丽塔忿忿不服,说:“没道理让我白干这一周啊,我也想得到收获的快感。工钱不给,我就不离开这。赖在他家里。”我眼见没法,劝她:“你已经赚翻了啊。还要什么?”

艾丽塔貌似研知我意,又开始了她的胡理:“月炎哥,你真没志气,总是谨小慎微。我既然被委去管厨房,那就必须为吃我菜饭的人们着想,怎么只能为了庄家的利益呢?况且我看那地主老爷不怀好意,笑里藏刀。还好没动过我的一根指头,不然给你们做的就是他的肉了。”

“呕唔——,你别怄人肠胃啊。”我肚里滑腻,加上烈日下的高温。油腻痛苦之感,回升脑袋。

“呜呜……要是奎仁哥哥,肯定会第一时间,为我撕裂那个该死的老爷,你却说我怄你。算了。我就听了你的,离开这里吧。”艾丽塔的哭泣耐人寻味,因为我再一次被刷新三观。

“人兽有别,我和奎仁不能相提并论,对不住了。”表面愧疚地忏悔,心下暗暗自忖:“这个家伙,莫不是上天派来嘲弄我的?这些诡怪的道理,真让人无语凝噎。”

半小时后。诸位饭毕,婢女、妇人和老妪们果然都在呼喊着艾丽塔的名字。我抢上跟在她们的后面,叫回她们:“我是她的哥哥,艾丽塔已经回去了。”诸位女人们说:“原来是大舅爷啊。真是稀罕,怎么还在这里帮工啊?府上空缺的好职位多的是,为何不向老爷索取呢?”我含笑回道:“哈,小子才浅,只能务农维持生活。”

一个老妪任然不依不饶,竟然还带转话题与我聊上:“谦虚了,你这魁梧雄壮的身板子。相貌凛凛,清俊优雅,一看就不是农家人。脑后还绾个马尾,多么倜傥啊。打扮一番,唤你个风流公子都不为过。看你应该十八、十九的年岁;我闺中有妙女,芳龄十七。她恋慕你良久,每次送饭都抢着赶来,时常躲在那树后,情涩地看视着你哩。邀我做良媒,叮嘱我务必成全了你俩。”

老妪的一席蜜语,便让我的魂魄荡驰极乐无间之地。竟然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公子想好了吗?想好了,我就为你带个口信。叫她不用整夜对着枕头被袄缱绻,情火焚身了。从此之后,相思之病痊矣。”老妇人真心实意地引导我,周边的女人也在贺喜称好。一片欢愉中,我像个木偶一般。听闻的帮工兄弟们也来瞎凑热闹,这几个要吃酒汹饮;那几个自荐要为我抬花轿;还有几个流落民间乐师,愿劳苦给我奏婚乐;大多数因工作结识的,都来道喜。然而,躲在草垛堆里的艾丽塔已经不耐烦了。谷草叶似刀,割得肌肤瘙痛不堪,全身上下都被热汗浸透湿遍。瞅着这副光景,她在心里早已诅咒我一万遍。

我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地陷在人群中无法自拔,压肩抵踵,半步都无路可走。这时,地主老爷到了,人群四散。包括我,每人都向老爷作揖:“黄老爷吉祥!”

黄老爷是个和蔼的中年男子,四十七岁,膝下三个女儿,并无一个儿子。妻妾二人早在半年前,双双被招回冥府。我察视他时,也不过一米六几的身高,身体结实。然肚皮微凸,胡须被清理得顺滑异常,圆脸方唇。现在正气势汹汹地寻人来了。

“艾丽塔在哪?我知道你们是兄妹。”黄老爷搡开女人帮工,径直向我走来,目射寒光贯穿我。

“黄老爷,艾丽塔已经返回府上去了。”刚才的媒婆帮衬着,替我回答了。黄老爷不止脚步,直到踩到我的脚才停下:“没问你!秦月炎,你的妹妹在哪里?说啊!”说及最后,还蹂躏着我的脚掌。此时,疼痛的触感刺遍全身,我才于先时的醉梦中醒来。

“啊——!”我猛地聚力挥拳,一把敲在黄老爷的脸上,总算使他将脚移开。此时黄老爷踉踉跄跄地扑在田里,醒来时摇头晃脑,顿觉口中的腥涩立刻迸发,感觉眼里眼外都是绛红的。惊慌下从腰间抽出一条丝绢,咳吐一口老痰。带着血腥,血腥里还裹了一颗牙。

我没有意料到事情的严重性,满脑满肠都堆积着幸福,痴痴的叫喊着:“要喝酒的我应了你,当日狂饮。抬轿的,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奏乐的,我红包赏钱不少分文。可你们别扎我的脚啊,疼死了。”稻田、田埂、草地、树下的人们面面相觑,少时迸发出欢快的笑语。

“阿婆,我们的新姑爷已经在想娘子了,您老还不快赶快将红线牵好,喜事做成?”“我看下月一号就是吉日,别再等了。”

媒婆道:“甚好甚好。半柱香的功夫,就撮合出一对俊夫美妇。喜鹊晚上都抓着枝头笑啊。”

现在,这个黄老爷常视为贱人堆的地方,瞻前顾后,视左望右,尴尬的人只有他一个。他被揍趴下了,别人还在大笑,而且越来越嘈耳。畸形的心理再次暴动。站立后,铆足劲,抄着一根木棍奔我袭来。及至跟前,黄老爷凌空一砍。我往后跳,脚一蹬地,就避开了。黄老爷怒视着我,待摆好阵仗,一击斜劈。被我手臂一挡,轻松化解。霎时间,黄老爷收力回势,将棒头往前一刺。我接入肘间,掖入腋下,用狠力挟住,耍诮地说:“老爷啊,这是棍棒,又不是杆枪啊。您刺过来做什么?”此情此景,我和黄老爷僵持不下。我竭尽全身气力,将木棍和黄老爷一齐举起,浮空颠倒,与我上下平行时。忽然感觉力不能支,四肢疲乏,神情怠惫。我和黄老爷便一块摔在了稻田里。

几个跟来的仆人,个个目瞪口呆,都吓傻了,不敢和我争斗,更不敢挑衅我。抬着昏厥的黄老爷,拣大路上跑。时不时还回我两句:“有本事别走,我叫人来,叫官差来……”软绵怯力的威胁,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想起艾丽塔时,旁人对我的举动都惊呆了。或窃窃私议,或赞叹,或忧心。我去谷草里翻来翻去,并没有艾丽塔的一点踪迹,我又栽进了担惊受怕中:“不会给刚才那群人掳走了吧?”

“艾丽塔!艾丽塔!”我大声呼叫。这时,艾丽塔从不知何处冲出来,紧搂着我,脸上洋溢欢笑,激动地说:“奎仁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是日思成疾,夜不能寐啊。也只有你才会为我出气,秦月炎那窝囊废,只会逃避,还让我藏在谷草堆里,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人家。所以当你狠虐黄老爷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特地觉醒一会,助我逃离这里。”

艾丽塔的这几句言词,让我的心里很失落,却又很可怜她。现在心中一团冗杂乱麻,提亲喜事和打人风波在我心中久久不能忘却,情绪也难以平稳下来。我该考虑下一步了。

“艾丽塔,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嗯!哥哥,去吧。”这一声,直接把我三魂中的两魂都捆绑于她。

来到媒婆的面前,我垂头丧气地说:“阿婆,我抠出真心话,望您勿欺我。这提亲一事是否只是个玩笑。”

媒婆无奈,脸上焦急,欲说明:“公子。老妇我当了几十年的媒婆,成了的夫妻数一天也不清楚啊。娘子她真有其人,你来的第二天便一直偷窥你到昨天,今日天刚发白就来找我,央求一定使你们两人团圆。说叫一见钟情。我准备日暮再到你的住处寻你,没想到在这就先撞上了。公子,我的一言一行都情谊深重,绝无诈骗。”

我听时已神游南溟,倏而飘向北辰,羽化登仙了:“梦幻,真的太梦幻了。想我在白虎团时,天天跟着两百多个臭汉,到处奔波,为了什么?”想着想着,竟然怨恨起涉里克,我的师父。

“小子惭愧,深负女望。我只是老爷家租的短工,也不打算闲住于此,还要四处讨生活。希望阿婆处理好这件事,谢谢您。”说完,我面无表情,纳头拜去。

“真的要这样做吗?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呢?”

我不想纠缠下去,认真地说:“当我重创黄老爷时,事情就没有商量妥协的余地了。再见她时,就搬照说。”

“老妇知道了,公子快走罢。黄老爷欺负惯了我们这些人,所以来的时候没有防备。公子快些走吧。”听到此言,我就无所顾虑地跑到艾丽塔身边。须臾之间,我和艾丽塔跃下田埂,消失在因风吹而沙沙作响的稻田里。

梦幻泡沫破碎了,但如果我坚持着,会有多少几率使泡沫变成珍珠?老妇人的话可信吗?真的会有人默默地喜欢我吗?那个她,你又在哪里啊。我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不就是一场梦吗?也许没有,也许永远不会相见。现在尽是悲催。我和艾丽塔大步流星,踏向大道。边走边聊谈着,许多的是互相取笑,更多的是相互怜悯。游逛在这最南边陲。时而驾着马车驰骋,时而赤脚涉过河沟。一直在寻找回家的路。

黄老爷被几个仆人抬置回家后,不久眨眼恢复。继而腾挪身体对房间里妻妾的灵位侧目而视,又惶恐,又郁闷。不一会儿就恹恹的躺下。那一摔,好像折断了筋骨,腰脊肩项的膂力都不大使得出来。

黄老爷在稽查账簿的时候,捻纸翻页的手指始终颤抖,眼睛睁直,眼皮干涩了,都没闪动过。他不敢相信,这一周的酒肉钱竟然销去了他一半的家底,怒不可遏。当想传艾丽塔见时,巧遇午间,艾丽塔随着奴婢们送饭去了。正生气间,不少管家和高级奴才都来劝慰。可名为劝慰,实为煽风点火,将所有积攒的恶行说得明明白白。但全都往艾丽塔身上引,恨不得将她焚为灰烬,死无对证。盛怒之下,黄老爷便找到田间地里,才有了这一摔的惨痛。

黄老爷望着两位妻妾的灵位,痛哭揩泪,心有所言:“我本想续弦,解我无子之患。可人选好了,想在秋收后大办婚宴。没想到,一周的时日,我天天忙碌非凡。连她手指都没碰过,倒被耗去一半家底。也是多亏了她,我才有时间翻阅家庭账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如今三个女儿乖巧懂事,两个已经成年。皆通家中的经济管理,我也就安停下吧。以后招个入赘的女婿,好好把持家业。我老了,顾忌太多,但更思念两位贤惠的夫人,迄今都无法忘怀那时妻贤女孝的和睦生活。自古都有女人给男人守寡的不成文条例,未曾听过男人给女人守寡。今由我始,但愿两位夫人,冥界下能给我和三位女儿一些护佑,安度此生。”黄老爷在灵前烧了三柱香和三叠黄麻纸钱,掬两杯酒洒在灵前,拜三拜,便回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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