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惊梦
第十四章 风雪肆意（2）（旧版）

“秘旨？！”顾若雪大吃一惊，大理寺在调查宋瑞死因时，根本没有获悉什么所谓的秘旨，即便是有，这道旨意也应该只有宋瑞知道才对，可聂如霜却像是了如指掌，“聂姐姐，到底是什么秘旨？”

“当今陛下让宋瑞勘查“龙眼”所在的位置。”聂如霜脱口而出。

沈无衣顿生好奇：“何谓龙眼？”

“京城四周有八条水脉，自古有八水绕长安之说，所谓龙眼，就是这八条水脉交汇之地。”聂如霜瞟向湍急的河面说，“可城下水网纵横，想要找出龙眼绝非易事，所以宋瑞才日以继夜亲自探寻。”

顾若雪一脸不解：“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龙眼所在？”

聂如霜轻言道：“新帝登基以后，这长安城就没太平过，新帝崇信神罚之说，坊间一直流传，太宗是九天应元雷生普化天尊，率雷部二十四天君下凡，有神尊镇守庇佑，世间妖邪鬼魅不敢造次，这才有了现在的大唐盛世。

可自从凌烟阁被雷击焚于大火，天尊飞升归位，妖孽又开始蠢蠢欲动，妖邪鬼魅乃阴物，由盘游九地，统摄万灵的玄武所统，想要镇压住妖孽，就得在龙眼布阵施法，祭拜玄武大帝。”

顾若雪百思不得其解：“敬天法祖乃君王之责，祭祀山川神灵以求国泰民安，本是遵循周礼礼法的国之重典，陛下为什么不公告天下，反而要秘旨授命？”

“玄武是太阴化生的北方神，北方色黑，五行主水，因此水通幽冥，龙眼乃妖邪鬼魅出入之地。”聂如霜张望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新帝继位，就逢灾祸不断，陛下担心威望有损，因此极力想要平息妖祸，但怪力乱神又非王道，陛下怕此事传扬出去，会落人口实，所以才秘而不宣，让宋瑞经办。”

沈无衣若有所思，目光又专注到地面四溅的血迹，从血迹分布来看，宋瑞是在桥心遇袭，并且在瞬间被分尸，越是靠近桥边血迹越少，这说明宋瑞当时是正面朝向灞河，而袭击他的人，所在的位置应该在河中。

“宋瑞在腊八节亥时三刻遇害，当时桥上有很多来祭祀的百姓，他被杀的过程一定会被人看见。”沈无衣转头看向顾若雪，“凶徒有几人？是乘舟至此突袭，还是凶徒早藏于桥下，待宋瑞上桥之后，伺机而动伏击？”

顾若雪一时语塞，迟疑良久才答道：“凶徒不是人！”

沈无衣一怔：“是什么？”

桥间有嘈杂之声传来，一行人敲锣打鼓向桥心走来，最前面是几个精壮男子舞着一条纸扎的龙，首尾相距约莫有十数来丈长，锣鼓声中，栩栩如生的龙蜿蜒游走。

龙首时而低潜，隐身藏形，时而昂首摆尾，神形毕露，龙身甩动中发出的啪啪响声，与舞龙人腰间的铃声交织混合，引来桥上众人回目观望。

冬舞黑龙是祈雨的风俗，但这行人舞动的却是一条白龙，而且身后跟随的人全都埋头低吟，挎着篮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祭品，像是在进行某种声势浩大的祭祀。

沈无衣多看了几眼，那白龙张牙舞爪，模样狰狞，全无祥和之态，桥上的人越聚越多，祭祀人的举动让沈无衣惊诧不已，从篮中取出鸡鸭，当众割喉后浇淋在纸龙上，那些祭品徒劳的挣扎，抽搐着身体直至从断喉中流淌出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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